大概是由于木柴比较湿的原因,火光噼里啪啦的跳跃着,上头架着的小锅里煮着雨叔抓回来的一只野鸡。
野鸡被切成了块,里头还放着桂皮香叶八角等佐料,鸡汤的鲜香味简直要溢出来。
鸡汤还得再煲一会,见裴千悦嗓子实在是干,雨叔从一旁拿了个粗竹筒出来,递给了裴千悦,里面盛的是满满的甘甜的清水。
裴千悦只感觉自己嗓子要冒烟了,她接过来一饮而尽。
“少主,您有什么打算吗?”
看着裴千悦,雨叔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这事的确是怀谦少主做的不对……只是……他也是有苦衷的,您知道的。”
神医谷有数百弟子,可真正能被称上是少主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大师兄,也就是谷主的养子,江怀谦,另一个则是裴千悦。
雨叔说这话也不是莫名其妙就说的。
他是从小看着江怀谦长大的,知道这次江怀谦是真的犯了大错。
但他又是真的那么多年来把江怀谦当成了亲生孩子疼爱,实在是怕他出了什么事。
裴千悦也看出来了这一层意思,她能理解,于是对上雨叔有些担忧试探的目光时,她转头淡淡一笑。
“大师兄会没事的,他做错了事,也该是师父来处罚他,跟我没什么关系。”
听着裴千悦的话,雨叔这才松了口气。
而篝火上炖着的鸡汤这时候也差不多了,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雨叔站起身来,把鸡汤端下来,换了一个锅子在篝火上头,而裴千悦也把裴韶喊了起来。
“韶韶,起来吃饭了。”
见妇人如此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陈国舅差点被气的当场理智全无。
顾不得还在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陈耀祖,陈国舅气急败坏的抬起手,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了妇人脸上。
“你敢我打我?”妇人登时尖叫起来:“你竟然敢打我?”
“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陈国舅咬牙切齿。
“鼠目寸光!我陈家的家业早晚要被你给败光了——”
但妇人却不依不饶,立刻尖声反驳。
“姓陈的!你什么意思?你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跪在我爹面前求娶我的了?这么多年我给你操持家事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倒好了,你不就是仗着我爹没了就想欺负我吗?!”
见她这副蛮不讲理的驾驶,陈国舅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
企图逃避面前这一堆烂摊子。
但妇人却以为他是认输了,拽着陈国舅的衣服把他拽起来,就要拉着他去陛下面前讨公道。
而可怜的陈耀祖,被包扎的跟个木乃伊一样,就那么被遗忘在了床上。
而陈国舅并不想把事情闹得那么僵,企图跟妇人坐下讲道理,但妇人却认为自己占了上风,不依不饶。
事情到最后还是闹到了皇上跟前。
只不过并不止皇上,就连伤了手的裴韶都眨巴着眼睛站在一旁,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模样。
看着这副三堂会审的架势,和站在他面前像只斗胜了的公鸡一般雄赳赳气昂昂的妇人,他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陈国舅近来可安好?”皇帝声音淡淡的,虽然是说着在关心他的话,但陈国舅愣是从其中听出来了点阴阳怪气。
而妇人确实完完全全听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见皇帝开口第一句就是关心陈国舅,她心中立刻警铃大作,抢先陈国舅一步扑通跪到地上,哭天抢地的。
“皇上您为臣妇做主啊!臣妇嫁给他那么多年,自认孝敬婆母操持家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可他堂堂国舅!我爹没了之后,他觉得无人给我撑腰,竟敢欺侮与我!”
妇人极为愤慨道。
而陈国舅刚想说出口的话也被那么堵了回去,只能绝望的闭了闭眼睛。
他立刻跪到大殿之上,语气笃定。
“陛下,她不过是妇人家,没什么远见,今日为了这点家事闹到皇上面前,还请皇上赎罪……”
陈国舅话还没说完,立刻就被妇人嚷嚷着打断。清晨,程氏便早早地起身,踏入小厨房,目光紧盯着忙碌的宫女们,内心涌动着一种近乎亲自动手的冲动。她深怕裴韶在这第一天会受到任何委屈。
裴韶在南阮国子监的过往,程氏也有所耳闻。那些回忆,如同细沙般在心头轻轻拂过,让她对裴韶的心理状态充满了担忧。每当想到裴韶即将迈出府门,程氏的心中总会涌起一种难以言表的焦虑。
国子监位于皇宫之内,与程氏的居所相距不远。因此,裴韶并未与其他的玩伴相约同行,而是与白枝一同踏上了前往国子监的道路。尽管身份已经发生了转变,围绕在她们身边的宫女太监也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无论是程氏还是裴韶,她们依然习惯于那些长久以来陪伴在侧的下人。
在她们心中,白英、白枝等人早已超越了仆人的身份,成为了如同家人般的存在。精心准备了早餐后,程氏轻声呼唤裴韶起床。裴韶在睡梦中被唤醒,初时显得有些迷茫,但很快就紧紧抱住了程氏的胳膊,仿佛寻找着最后的港湾。
“娘亲……我不想去上学……”裴韶用稚嫩的声音哭泣着,小脸上写满了不舍与恐惧。她早已忘记了昨日对程氏的承诺,此刻只想赖在温暖的被窝里。
程氏轻轻地抚摸着裴韶的头,提醒她昨日的承诺。裴韶渐渐恢复了清醒,回想起自己的承诺,小脸微红,害羞地埋进了程氏的怀里。
“娘亲……我真的不想去……”裴韶的语气明显弱了下来,看上去格外惹人怜爱。程氏见状,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柔软。
她叹了口气,开始描述国子监的美好。那里有着宫廷御厨精心烹制的膳食,还有外祖父特意从宫外请来的厨师,每顿饭都是四菜一汤,饭后还有各式零食甜点,如藕粉桂花糖糕、蟹粉酥等。听着这些诱人的描述,裴韶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程氏故意顿了顿,让裴韶的期待感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