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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披风裹好,抱出山洞时,卫含章抬眼就瞧见一片火把凝聚的光芒之中,陈子戍被人扶着站在一棵参天大树下,静静的望着这边。

    她微微一怔,尚未回神便感觉腰间一紧,被捧着抱上了马。

    将怀里姑娘遮了个严严实实,萧君湛眼眸垂下,视线落在脸色惨白到了站立不稳的陈子戍身上,“爱卿何处受了伤?”

    陈子戍沉默几息,在上方愈发冰凉的目光下,开口道:“后背。”

    萧君湛缓缓颔首,并未再问,扯过缰绳,胯下宝驹如同剑影飞射而出。

    卫含章以为他会审问自己,遇袭到被救的这段时间是怎么被陈子戍护着逃出来的,那么一个狭小的山洞里,她跟一个男人独处发生了什么,有没有给他包扎伤口。

    以这人小心眼的程度,她甚至认为他会具体到,她跟陈子戍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要一点一点悉数告知,他才会放心。

    可一路上,除了腰间勒紧的手臂在昭示他心情并不平静外,身后男人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一直到回了营地,卫含章被颠的七荤八素,被他抱进了自己的营帐。

    帐内早有热水备好,他挥退仆婢们,开始动手剥她的衣裳。

    卫含章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就要去推他,被萧君湛握住手阻止。

    “安分点,你受伤了,需要洗干净伤口再包扎。”

    隐忍一路的声音嘶哑刺耳。

    他动作没停,三两下将她衣服剥光,抱进温暖的浴桶里。

    “我自己洗!”手被握住,卫含章连护住胸口都做不到,羞怒交加:“我会小心不弄到伤口,你出去。”

    “我只给你洗伤口,不动别的,”萧君湛充耳不闻,面无表情道:“你若安分,我就在外面给你洗,不然,我就进去里面。”

    “……”卫含章顿时哑了声。

    共浴什么的,虽然经历过,可那毕竟是醉酒后,现在她清醒的很,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他进浴桶里来。

    掌下不断挣扎的姑娘安分下来,萧君湛瞧了她一眼,又一声不吭的收回视线,小心给她洗净手臂上的污血,在她的再三催促下啊,才终于退了出去。

    等卫含章套好寝衣出来,就被一直在外等候的人拦腰抱上榻。

    薄被将怀里姑娘裹好,萧君湛唤了一声,宁海带着几名御医进来。

    都是老熟人,卫含章沉默的伸出手腕。

    御医们轮番把脉,又互相商议几息后,凝重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道她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又失血过多,好在刀口无毒,小心恢复即可,没有性命之危。

    卫含章松口气之余,感觉自己靠着的男人,胸膛也缓缓舒了口气。

    御医们开了方子退下。

    身后男人扶住她的肩,轻轻褪下她右半边衣裳,用手帕草草包扎的伤口被留下来的医女拆开。

    皮开肉绽的刀伤出现在小姑娘嫩生生的胳膊上,狰狞可怖。

    将她揽在怀里靠着的男人心头猛地一颤,下颌线紧绷,满腔杀意疯起。

    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她屡次遇险。

    伤口被重复清洗,重复上药,卫含章疼的直吸气,肩膀上的手轻轻拍哄。

    “冉冉乖…马上就好了,”不顾室内还有旁人在,萧君湛的吻一点一点落在她的脖颈和耳畔,软着嗓音哄她。

    “……”卫含章缩着脖子忍了很久,好不容易伤口被包扎好了,等医女出去,她尚未松口气,便听见身后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好姑娘,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卫含章一愣,问:“那些侍卫,还有暗卫呢?”

    “只有影一活着出来,其他人等全数被杀。”萧君湛拢了拢她的肩,耐心道:“影一现在昏迷不醒,所以冉冉,你同我说说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悉数道出。”

    其他人等全数被杀……

    卫含章眼睫微颤,想到这几天见到的熟悉面孔,还有那三名暗卫。

    知道她心软,萧君湛将她抱进怀里哄了许久,直到再也忍不住吻住她的唇,温柔舔舐。

    一点一点尝她,所有的情绪都通过这个吻传递过去,他的后怕毫无掩饰,卫含章清晰接收到了,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要推拒这个吻。

    最后他颤抖的松开唇,定定望着她许久,哑声道:“你吓死我了知道吗?”

    亲自带兵上山找人时,精通骑射的他慌的几乎要握不住缰绳。

    满脑子都是‘生死未卜’四个字。

    她有没有事。

    是不是还……活着。

    还是在哪个地方等着他来救她。

    山林野兽这么多,她受了伤会不会被猛兽袭击。

    ……若刺客得手,她的……尸身会不会被猛兽啃噬。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这么清楚什么叫害怕。

    直到在山洞,这个满身鲜血脸色惨白的小姑娘出现在眼前时,所有的慌张害怕都演变成了心疼。

    ……太心疼了。

    被他这么看着,让卫含章有些莫名想哭,她不理解自己的反应,只当自己是受了伤觉得委屈。

    她眨了眨眼,强忍泪意,开始将从进围场,到遇袭,再到黑衣人砍断疯马前蹄,被陈子戍正好救下的一系列经过都说了出来。

    萧君湛抱着她,静静的听着,神情始终平静。

    最后低头亲亲她的额,问:“指引你去那片围场的侍卫,后面是带着猎物回行营了,还是死在里面?”

    “中途的确有人送猎物回来,那人也正好在其中,”卫含章想了想,蹙眉道:“不过是侍卫头领随手指的人,应该……”

    “嘘!回答我的话就可以了,”萧君湛只听的进前面那句,他道:“剩下的由我来查证判断。”

    卫含章恍然一惊,他是连侍卫头领都怀疑上了吗?

    可侍卫头领都死了啊。

    “你要记住,身处高位,很多事不能先下定论,总有人会为了目的在你面前演戏,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能付出的,哪怕是生命。”

    萧君湛道:“事情真相如何,我会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