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明显有片刻的空白,而后,一道低柔的女声传来:
“霆哥?”
“有事?”
电话没有外放,可离得太近,郁清落不止能看到殷立霆紧蹙的眉头,也能听清女人的声音。
没兴趣听两人打情骂俏,也没想打探两人什么,她只是需要这个抛砖引玉直面问题而已,干扯了下唇角,她正欲背身,腰肢突然被人扣住,下一秒,她就被人按到了车上。
手机被拿远,一个凶狠吞噬的吻落了下来。
瞠着眸子,郁清落忘了反应。
此时,电话里隐约的女声断断续续地飘来:
“没有,我就是看你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有些担心你。”
“霆哥,你还好吧。”
“是不是因为她?”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气息只差没被抽光,郁清落都不得不承认这方面她不是殷立霆的对手,但潜意识里她却没忘记眼前的境况,所以,她愣是咬紧了牙关没发出半点声音。
“霆哥?”
“你在听吗?你在干什么?”
女人催促的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殷立霆又将电话拿了回来:
“干你想的事儿,没事我挂了。”
淡漠的男声听不出半点异常,郁清落就看着男人扣了手机,沉重的力道又压了下来。
“你?”
断断续续的吻时而凶猛时而轻柔,像是在描绘又似是要撕扯,不停地辗转反复,第一次,郁清落知道吻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唇上一疼,两人缓缓分开,男人灼热的气息袭来:
“现在满意了吗?”
嘴巴都没知觉了,她满意个毛?
但再傻,郁清落也知道某人今晚的心情是真的不太好,至于是因为她还是因为电话那头的人,她不知道。
抿唇,她没吭气。
手腕被拉起,她一步步地被人拖进了电梯。
……
回到久违的地方,郁清落的抵触情绪不自觉地就满溢了上来,进门,她还是搂着那个熊玩偶干站着,没动也没换鞋。
“愣着干什么?”
都已经出了玄关,殷立霆解着西装扣子又折了回来,抬手开了高柜,从里面拿了几双一次性的拖鞋出来。
差点忘了,她蚂蚁搬家似的,不知不觉都已经把她的物什搬光了。
拆了包装袋,殷立霆亲自放到了她的脚边:
“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有些事,你也不想在外面解决吧?”
说完,他又脱着衣服往里走去:
“你自便。”
扁了扁嘴,脚尖踢了踢地上的一次性拖鞋,郁清落最后还是踮脚换了上去。
熟悉的房间还是她熟悉的样子,曾经的梦中情房,此时却真是样板间一样,美好却并不属于她,不属于她的东西再好她也喜欢不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解决就解决吧。
想着走的时候还能把落下的东西捎带下,郁清落也就觉得不算浪费时间了,茶几畔的地毯上跪下,拆了手中玩偶熊的包装盒,她拿出手机壳就换了上去。
自己忙活了半天也没见某人的影儿,起身,她就往餐厅的方向探了探头:
喝个水把自己淹死了,这么久?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就见殷立霆端了个餐盘出来:
“等我一下。”
木制托盘上是一个白色的瓷碟,碟子里放了一片面包,面包上放了一个煎鸡蛋,白盘的边上用番茄酱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字,两边还加了两个疑似蜡烛与烟火的线条与点。
许是她不爱吃番茄酱,面包鸡蛋上都没有,配菜小碟子里挤了奶油形状的沙拉酱,另一个小蝶用黄瓜小西红柿外加番茄酱摆了朵带叶的花。
那造型,那字,惨不忍睹。
但刹那间,郁清落的心还是暖了下。
他刚刚进去是给自己做生日蛋糕的?
他这是绞尽脑汁、把家里能用的全都拿出来了吧。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郁清落正怔愣间,就见殷立霆拿了两叠崭新的钞票,几张A4纸跟一个塑料袋过来。
他这又要干嘛?
郁清落疑惑的念头才一闪,就见他也在一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把家里平常她用来当捆扎绳用的包塑铁丝在纸张跟塑料袋之间来回穿插缠绕了几下,拆了钞票卷着他就往里塞。
很快一个塑料袋包着A4纸做衬,百元大钞微卷撑起的硕大花束就几近成型了。
看他忙得认真,郁清落却只想翻白眼。
然而不待她开口,连一小半钞票都没用上的金钱花已经递到了她跟前:
“生日快乐,虽然简陋了点,但我希望你今天能开心。”
而且,他不想再说那三个字了,最近他说地太多了。
“下一次,我会做得更好。”
看着桌上的小熊跟她已经换上的手机壳,殷立霆就觉得刺眼更扎心。
明明是他的老婆,他又不是供不起可是偏偏他不能扔。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如此。
话都到了嘴边,郁清落又咽了回去,她将那花束接了过来:
“谢谢。”
好聚好散,也不差这一时片刻:
“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以前过生日,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生日蛋糕、能许生日愿望。
这个生日,她真真正正地孑然一身,都选择坦然向生活低头了,没成想最后收到了这么多意外的惊喜跟多到吃不完的生日蛋糕。
生活总像是在跟她开玩笑。
并不知道郁清落这句话是对这个生日的感慨,还以为她是对自己说的,殷立霆笑了:
“吃一口吧,我不会做蛋糕,家里也没有蜡烛,这是我能想到、我能做到地极限了。”
拿过刀叉,殷立霆刚想帮她分切,郁清落伸手一卷,蘸了沙拉酱就咬了一大口,忙了一天,这一会儿她其实也有点饿了。
一口口咬着,最后一片面包加一个煎蛋,她都吃完了。
“下次把边砍掉会更软、更好吃。”
“好。”
帮她倒了杯温水,殷立霆眉眼都只差没漾出了笑意,抬手刚想帮她擦去唇角沾染的一点沙拉酱,低柔的女声再度传来:
“现在能谈离婚的事儿了吗?”
这女人,一时不气人能死吗?
额头青筋暴跳,殷立霆用力在她脸上抹了抹:
“忘了为什么跟我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