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的话,如同寻常时一句问候,听在秦隐的耳中,却透着讽刺。om
秦隐抬眼看向谢桥,她嘴角的笑微凉。
眼底,冰冷。
他明白谢桥话中之意。
外任期间,不得皇上口谕,不得擅自回京。
正是因为如此,容姝才会不远千里,去往南陵嫁给他。
婚宴简单。
只因体谅他任职期间,不能轻易回京,她忍受委屈。
不曾抱怨!
而他,关氏惨白着脸乞求他,提出姜氏时,便再无其他考虑,答应送她回京。
关氏活着,他便觉得,姜氏还在。
谢桥讽刺的话,他心中难堪,甚至心中升起无地自容的情绪。到底触及关氏楚楚可怜的模样,全部隐藏在毫无情绪的脸庞下。
“我收到你的信,送关氏回京,这期间劳烦你照顾她。”秦隐心中虽然愧疚,却并未表现出来。容姝大度,并不会与关氏计较,她身怀六甲,理该多些照应。
谢桥挑眉,主位上坐下,似笑非笑道:“我倒忘了,你也是秦蓦二叔。我心中十分好奇,你是觉得女人嫁夫随夫,不认为我是你大姐,还是你心中并未将姝儿当作你的妻子?”
秦隐面色倏然一变。
谢桥冷笑几声,目光这才放在关氏身上,她倒是命大!
也谨慎,聪明!
许是知晓什么,缠着秦隐伴在她身边,蓝星有所顾及,不曾寻找时机下手。
她的人及时赶到,终止蓝星的任务。
只是这份小聪明,终究欠火候。关氏应该猜到容姝与她有联系,害怕替容姝除掉她。所以,光明正大,住进她的势力范围内,料想自己会顾虑秦隐而不敢轻举妄动!
可惜,她错了。
即使如此,她要动手,关氏又能如何?
关氏未曾想到谢桥如此难缠!
再如何说,老爷也是郡王的二叔,她一点都不尊重,咄咄逼人!
果然,与容姝一样,喜欢不起来。
甚至,心里头隐隐生出害怕!
谢桥在秦隐面前就该如此嚣张,他走之后,谢桥对她毫不掩饰的不喜眸光微微一闪,娇柔地说道:“郡王妃,老爷很尊重夫人,对她极好。”
谢桥看都不曾看关氏一眼,讥诮道:“秦二爷将人纵地不知天高地厚,能护她一时,岂能护她一世?我面前,她都如此放肆,姝儿心善,不知该如何欺辱她!”
放肆?
关氏呆楞住。
她不过替秦隐说一句公道话罢了。
哪里就放肆了?
还有,容姝如何心善了?
她心善岂会串通谢桥杀自己?
“她不开口,我倒是忘了。据坛探子来报,你这心头好,给姝儿使绊子,难堪,掌管府上庶务,以教导为名让姝儿去请教她!一个正室被一个妾压在头上。二婶向来将姝儿往宗妇教养,区区一个秦府,她会需要一个妾来教她如何做?你竟允许了!秦隐,在你眼里,辅国公府三小姐,连一个丫头出身的妾都不如?你这一记耳光,打的可真响!”言语中,带着对秦隐的不屑。
不是她高看容姝的本事,贬低南陵秦府,而是事实如此。
秦隐平静的眸眼里,终于有一丝浮动。
关氏吓得跪在地上,果然,她全都知道!
她心中隐有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秦隐眉头一皱,如是道:“关氏心性单纯,她没有想要给容姝难堪,只是担心容姝不懂秦府的情况,待她熟悉之后,便将掌家权交出来。”
“你是吃准了,姝儿非你不可,所以将她忽略彻底,如此糟蹋她对你的一片心!若非她求我保关氏腹中胎儿一命,我岂能容她出现在郡王府!”谢桥只恼怒关氏的手段,当秦隐亲自护送她回京之时,心中积累的怒火爆发出来:“你不能善待她,比不上你的心头肉,娶她作甚?何不将她扶正了?”
秦隐紧盯着谢桥,一言不发。
关氏听到扶正那句话,心口一跳。
眼睛忽闪,闪过奇异的光芒。
“姝儿求我救她,看着姝儿的面子上,我救!见到你与她一同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突然不了,改变主意。”谢桥斜眼瞥过紧张地关氏,微微笑道:“我护着孩子生下来,十个月后,你把孩子带走,她留下给我。要么,孩子留下,你带走她。”
关氏心中惶然,看着秦隐陷入沉默之中,惊恐的喊道:“你凭什么!”
“凭什么?”谢桥咀嚼这句话,颇有意思的看向关氏,“就凭他欠我恩情。”
秦隐瞳孔一紧,端着茶杯的手缓缓收紧,他自然知道谢桥的恩情指得是哪件事!
“怎么,难道姜氏生的两个孩子,比不上她身边的一个丫头?”谢桥讽刺道。
秦隐眼睛通红,紧紧盯着谢桥。
她在逼他选择!
担忧关氏安危,送她回京。
可也正因为他的出现,令关氏陷入危险中!
良久,秦隐终究是开口了,他道:“为何不肯放过她?”
谢桥冷笑:“不是我不放过她,我欠姝儿恩情,关氏显然对她构成威胁,我定是要替她斩妖除魔。否则,她那么善良,不是由着人欺负的份儿?你欠我,我动关氏,你不可为难姝儿。”
心中却是对秦隐越来越失望,冷酷无情的男人不可怕,无爱的男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拎不清的男人!
“商量?”秦隐挑眉,心中不是滋味,他印象中,谢桥并非如此强势之人。
“提醒而已。”谢桥看着浑身抖得如糠筛地关氏,故作镇定,紧张地盯着秦隐。
害怕,害怕他点头!
“当然,你也可以立即带着她回南陵。”谢桥手里摸出一封奏折,双眸微眯道:“嗯,你出这条门,参你的奏折便会送到御史府邸。”
“你”关氏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真的对上谢桥。吐出这一个字,顿时恢复理智,怒骂的话生生咽进喉中,眼底的泪水滚落下来,捂着小腹道:“郡王妃为何不肯放过小女子?”
秦隐张口道:“关氏。”
谢桥眼底闪过一丝凝重,看来这关氏不容小觑,她在秦隐心里头的份量,有如此位置。
关氏浑身力气似被抽空,软软瘫坐在地座椅里。
“你看,早做决定不就好了嘛,你看吓坏你的宝贝疙瘩了。我也不愿做小人,最不屑用权、人情要挟人。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谢桥展开手里的奏折,浅笑嫣然道:“骗你的,和你开个小小玩笑。”
关氏狠狠瞪着谢桥,气血翻涌。
见鬼的玩笑!
愤怒地紧咬着牙根,她笃定谢桥方才是说真的!
秦隐面庞扭曲,松了的手指,因她这句话,紧捏成拳。
谢桥看到秦隐便秘的脸,心中稍稍解气,语气陡然冷厉:“你可以走了。”
“有劳了。”秦隐心里不管多气,仍旧保持风度。
“这么急做什么?我还有话没有说完!”谢桥唤住走到门口的秦隐,脸上的笑意隐去:“七个月后,你来接关氏,孩子我送到辅国公府。容姝在秦府受到什么伤害,同样会出现在你与关氏的孩子身上。”
“可以。”
谢桥口气不善道:“秦隐,姝儿病了,你可有关心她?女人心寒很可怕,但愿你日后别后悔!”
秦隐脚步一顿,侧头看一眼谢桥,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大步离开。
因为他觉得谢桥的话,有一点可笑。
订婚时,他明明白白告诉过容姝,他不爱她。
既然不爱,何谈会后悔?
若说是后悔,却是后悔带关氏回京。
谢桥见秦隐走的一个干脆,心里突然替容姝不值。
关氏面色苍白若纸,双腿发软,站立不稳。
她想母凭子贵,妄图拿捏容姝的心思,全都被谢桥斩断!
她的底气,来自孩子!
同样,孩子也会成为她的软肋!
关氏望着秦隐走出自己的视线,捂着失律跳动的心口,突然觉得,胸口闷得连呼吸都困难。
“为为什么。”
谢桥冷眼看向她:“你心中最清楚不过。”
关氏跌坐在地上,小腹真的传来针扎一般的痛。
忽然,心中闪过一丝念头,眼底露出恶毒的光芒。
“你腹中胎儿不在了,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谢桥一眼窥出关氏的心思,嘴角微勾:“我劝你别动歪念头,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当然,你也可以不信,可以挑衅我。不过在此之前,你先想想能够救你的秦隐在千里之外,能否第一时间救你。”
“我死了,他不会放过你!”关氏恶狠狠地说道。
“权势面前,你什么都不是。”谢桥看着变色的关氏,残忍的击溃关氏心中的防线:“否则,为何不直接带你回去?”
关氏崩溃了。
再不复之前进府时的得意。
谢桥毫不拖泥带水,解决一桩心事,吩咐人带着关氏去厢房,回到无字楼里。
浑身疲倦的躺在贵妃榻上,按揉着额角,今日如此逼迫秦隐,不是没有想过他会将这一切记怪在容姝身上!
只是,再坏,也不比现在更坏。
至少,留住孩子,关氏不敢对容姝如何。
她只能帮容姝做到这一步,今后的路,只能靠她自己!
“这关氏有些手段,霸住秦二爷的心了,她生产完回去,三小姐的处境会很难。”明秀忧心忡忡的说道。
谢桥眼底闪过冷意,她逼迫秦隐选择,何尝不是在试探关氏在他心中占据何等地位。
越是知道关氏对他的重要性,便越发坚定留下孩子或者关氏!
“她有七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不能得到秦隐的心,或者生下嫡子傍身,秦隐念在孩子的份面上,宽待她。”谢桥说到这里,心中便又觉得容姝可悲,竟要靠孩子方才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
容姝看着柔柔弱弱,其实也有她的骄傲。
只怕,并不会如此做。
“倒是您,何时替郡王生下小世子?”明秀心中也焦急。
谢桥抚着小腹,脸上露出柔软的笑。
快了。
明秀说起孩子,便记起药还未熬过来。“郡王妃,奴婢去熬药。”
谢桥点了点头,阖眼养神。
半夏进来道:“郡王妃,兰阳郡主来了。”
“少夫人!柳少夫人,什么郡主!”兰阳一进来,听见半夏的称呼,立即纠正。
“你倒是知趣,为何不让人唤郡主?又不是在柳府。”谢桥坐起身,吩咐人去厨房做几样点心过来。
兰阳皱眉道:“比起郡主,我更喜欢柳少夫人的称号。”
谢桥望着喜笑颜开的兰阳,倏然,摸上兰阳的手腕,诧异道:“你们还未圆房?”
兰阳触电一般收回手,怒瞪着谢桥。
“还真的是。”谢桥从容收回手,忧心道:“你不肯?”
“你诈我!”兰阳便知她方才切脉是故弄玄虚!看着谢桥担忧的神情,闷声道:“他不肯。”
谢桥不可思议。
兰阳摊手,就是这样!
谢桥眸光转动,端起参茶喝一口道:“我想,我知道原因了。”
兰阳凑过来:“快告诉我,我想破头都没有想到是什么原因,他明明很想”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连忙止住话头,谢桥意味深长的目光下,脸上火辣辣。
“你不爱他。”
兰阳一怔,沉默下来,良久,喃喃道:“我在努力。”
“感情一事,并非努力就行。”谢桥指着心口道:“得用心,用心去感受他。”
兰阳抿唇,她不懂。
她一直努力忘记褚明衍,试着爱上柳自清。
但是,这么久,好像没有进展。
“不必刻意去忘记,那样只会使你越清楚的记住他。”谢桥突然觉得命运弄人,若不是荣亲王或许,兰阳感情便会顺遂,早已嫁给褚明衍,生儿育女。
可偏偏
“兰阳,如果,我说如果,我们有一日与荣亲王府站在对立面,你会否与我们依旧是朋友?”谢桥问出来了,心里反而轻松许多。
兰阳一怔,摇了摇头,她不知道。
毕竟,事情还未发生。
可是——
兰阳将心中感受说出来:“成王败寇,立场不同而已,撇去这一层,我们依旧是朋友。别忘了,我如今是柳家妇人。”
“如果,你死我活的地步。”
兰阳哑然,她对荣亲王府并无眷念,终究是生养她的父母。
她的沉默,谢桥已经知道答案。
兰阳并非糊涂之人,谢桥不会无故做出假设,除非,是事实!
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
这时,半夏匆匆进来,面带慌色:“郡王妃,关姨娘不肯用膳。”
谢桥眸眼一冷,起身朝厢房而去。
她打什么主意,谢桥一清二楚!
秦隐必定不会立即离京,她要闹!闹大,让秦隐知道关氏在她这里并不安全,甚至有生命危险,将她带走!
“嘭——”
还未靠近厢房,便听到清脆的碎裂声。
兰阳皱眉,见谢桥脸色不好看,心中猜测关姨娘是谁。
莫不是秦蓦的小妾?
“滚!你们都滚出去!我要睡觉!”关氏尖锐的声音传出来,紧接着便听她要挟的声音:“你们不走,我就跳进后院池塘!看你们怎么与郡王妃交代!”
“你大可以去跳。”谢桥踏进屋子,目光凌厉的看着满面怒火的关氏,冷声道:“你敢跳,我就敢不救你。不信你试试!”
关氏受到谢桥的刺激,往池塘冲去。
“别拦着她,通知秦隐来收尸。”谢桥薄凉的说道。
屋子里的人,就这样见到关氏已经跑到池塘边缘,眼见要跳下去,听闻谢桥的话,生生止住脚步。
一股推力,关氏掉进池塘。
死亡地恐惧袭上心头,关氏拼命在水里扑腾,嘶声叫道:“救,救命!救命!”
她没有料到谢桥这样大胆!
她不怕自己死,无法向秦隐交代!
甚至,推她一把,让她死得更快!便宜容姝!
不,她不要死!
突然地,意识到,她斗不过谢桥!
因为,她没有任何的筹码与她谈条件!
谢桥望着池子里扑腾的关氏,含笑道:“再等等,你断气了,秦隐差不多就来了。”
“不,我不要死”关氏筋疲力尽,身子沉下去。
那一刻,她看见谢桥嘴角冰冷的弯弧。心中忽而升起觉悟,不能威胁谢桥,指不定,她一个不高兴,真的让她死了!
可是,这个觉悟太迟了!
她马上就要死了!
谢桥望着平静的水面,示意人将关氏捞上来。
兰阳看着面色煞白,昏死过去的关氏,好奇道:“不是你家的小妾啊?这手段,我倒是学着了。作死便让她死得了,不死她也记忆深刻!”
只怕,经由这一回,只怕关氏不敢作妖!
因为,她的命,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重要。
谢桥冷笑,到她地盘上,管你是虎还是狼,都给她趴着!
真有一刻,她想让关氏作死得了。若非顾虑容姝,哪会救上来!
关氏暂时死不得。
她的生死,得生产时再决定!
关氏彻彻底底被谢桥给治服了!刚开始醒来,还想作妖,借口身体不适,不肯吃东西。
粗使嬷嬷直接将食物灌进去。
她吐出来,继续灌。
关氏看见食物,便会反射性呕吐。
但是,没有人垂怜她,不顾她的感受,继续灌。
因为,郡王妃发令,不管用什么法子,只要保孩子平安出世便可。
关氏不敢闹了。
她这样下去,会被谢桥整死!
识时务后,谢桥并不在为难她。
西厢婢女将关氏情况告诉明秀,明秀便转述给谢桥:“听说见到送饭去,不用人开口,她自己主动吃得干干净净。”
“嗯。”
谢桥淡淡应一声,沈氏今日回去了。
她提醒沈氏,朱氏对她不安好心。
沈氏心中有数。
所以,不会出事了罢?
百密一疏,谢桥未曾算到沈峰的狠辣无情。
——
沈氏离开郡王府,马车驶向她购置的府邸。
宅子里都已经收拾好,只管入住。
沈氏抱着熟睡的宝儿放在床榻上,将东西收拾好。扶着酸痛的腰,坐在床边靠在床柱上,望着宝儿睡梦中张开嘴无意识笑起来,心里一片柔软。
冰月匆匆进来,望着床边温柔如水的沈氏,心中微涩,不忍打断这温馨一幕,可有的事情,不是你不忍,不想,便可以不做。良久,冰月出声道:“小姐,府里来人了,夫人今日外出被马撞了,昏过去,至今还未醒。”
沈氏面色一变,转瞬记起上一回,面色难看道:“属实?”
“奴婢打听了,情况属实,大夫说极有可能,夫人再也醒不过来!”冰月眼泪掉出来,夫人那么疼爱小姐,她有三长两短,小姐会伤心欲绝,但是无夫人维护,只怕大少爷与二少爷会不留余地的算计小姐!
水深火热!
冰月已经有这样一种感觉!
沈府如今是虎狼之窝,可小姐却不得不回去!
沈氏咬牙道:“你留下来带着宝儿,我回去!”
“小姐——”
“冰月,照顾好宝儿。”沈氏叮嘱冰月,匆匆去往沈府。
沈府。
沈氏焦急去往富安堂,里面传来呜咽哭声。
面色一白,脚步不停,跨进屋子。
浓郁药香扑鼻,沈氏一眼扫过站在床边的沈峰、朱氏、沈峻和王氏,目光落在床榻上的沈母身上。
额头上裹着的纱布,染满鲜血,了无声息躺在床上。
上一回,半月时间,母亲还说护她,给她撑起一片天。
转眼,她便倒下了。
她从未想过,疼她,爱她的母亲,有一日会倒下,如此脆弱!
沈氏站在门口,驻足,迈不开脚步。
仿佛,她不进去,母亲仍旧身体康健。
“三妹,你总算来了,母亲最后有意识的时候,喊的是你的名。”朱氏双目红肿,悲伤不已,将沈母的惨状描述给沈氏听,虽然很严重,不乏添油加醋。
一旁的王氏闻言,目光微微闪烁,沈母送回来的时候,早已不省人事。
听说,当场昏过去!
可她,也没有戳穿朱氏的谎言。
沈氏手指紧握,刚修剪的指甲扎刺进掌心。
痛!
不及心口。
“三妹,你杵在那里作甚,还不快过来看看母亲,她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沈峰语气里透着酸,阴阳怪气道:“你倒好,还以为母亲生病诓骗你,派人打听!幸好母亲不知,不然岂不寒心了?”
眼角余光瞥一眼朱氏,这个法子是朱氏想出来,他实施。
沈母撞飞那一刻,他心中愧疚,但是想起沈母对沈氏的袒护,甚至扬言让他们滚出沈府。
他便没有迟疑,不再犹豫!
险些,沈母死了!
幸好,没死!
不然,白费功夫!
朱氏自然知道沈峰他传递的意思,望一眼床上气息微弱的沈母,真不知何时要断气了!
速战速决!
沈氏一心扑在沈母身上,哪知他们之间的算计。
跪在床榻边,手紧紧握着沈母的手,悲恸哭泣。
“父亲还不知母亲出事,他年岁已高,三妹,等母亲脱险再告诉父亲。”沈峻劝慰道。
沈氏见母亲这般情况,害怕父亲受到刺激倒下,点了点头。
“大夫如何说?”沈氏压下心里的痛楚,询问道。
王氏叹气道:“大夫说得看造化。”
“唉,母亲本该享福的年纪,怎知你闹出和离,她如今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沈峻说到最后情绪激动起来,突然,他对沈氏说道:“你与郡王妃的关系很好,她的医术高绝,你去求求她,求她救救母亲!”
朱氏眼底闪过希翼:“是啊,我们怎么没有想到,郡王妃一定可以治好母亲!”
沈氏点了点头,立即派人去请郡王妃。
沈峰道:“你大嫂得罪过郡王妃,派一个下人去,只怕请不来。”
沈氏知道沈峰话里之意,想要她亲自去请。
心里生疑,瞬间想到谢桥的话。
“三妹,大白天的,我们怎么算计你?就算要算计你,也不会不顾母亲的死活!我们还没有如此丧心病狂!”沈峰脸一沉,不再劝说沈氏,一副她想去便去,不去也可的模样。
沈氏心中迟疑,可望着床上躺着的母亲,一咬牙,乘坐马车去往郡王府。
心里焦灼不安,掀开帘子,想要看看行至何处。蓦然发觉,这压根不是前往郡王府的路!
“停下!快停下!”沈氏心中大惊,她的车夫被换了!
随着她的话落,马车更快奔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