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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打脸来的太快

    防盗防盗,设了60%, 看不到的姑娘过3h再刷一次就好啦!  是真的冷!

    他哆嗦了下, 牙齿不自觉的轻颤着, 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了冰窟, 从头凉到脚,连骨头缝都在咝咝冒着寒气。

    怎么这么冷呢……

    缓缓睁开眼,睫毛上覆着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 幸好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还在,虽然镜片上覆了一层冰,看起来有些模糊,但他至少不用像个瞎子一样全靠摸了。

    韩缜小幅度活动了下僵硬的颈子, 向周围看去,可就是这么一看, 顿时心凉了半截。

    他眼下正趴在一块狭小的浮冰上,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觉得那么冷的原因,浮冰下面就是海, 流动的海波时不时把小浮冰举高又落下, 虽然力度不大,但韩缜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就怕一个不小心被海水掀下去喂鱼。

    奇怪了, 我为什么会趴在冰上?

    来不及细想原因, 韩缜知道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赶紧离开这块随时都可能碎裂沉没的小浮冰, 他快速活动着冻麻的指头, 伸直、弯曲、再伸直, 然后是手腕,再到肘关节……

    这种从冻僵状态下迅速恢复知觉的方法是中国南极科考队每位队员都必需掌握的基本求生技巧之一,韩缜使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他一边有条不紊的活动着四肢一边快速回忆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四天前他和另外两名科考队员乘坐破冰船离开中国南极昆仑站,前往伯克纳岛考察当地的生物分布情况,结果考察过程中不幸碰上百年难得一遇的查尔斯王子雪山大雪崩,三人分散了不说,韩缜更是直接被雪暴冲进海里,昏了过去。

    他昏迷了多久?

    韩缜偏头看了眼手表,时间显示是12月27日早上六点半,而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12月26日的晚上八点,也就是说这中间的十个多小时他都处在昏迷状态中,被海浪卷到一块小浮冰上四处漂流,侥幸逃过被暴风雪埋没的命运。

    还真是命大!

    感觉手脚的温度恢复得差不多了,韩缜慢慢撑坐起来,尽量保持身体平衡不从小浮冰上摔下去,从包里取出眼镜布,仔细擦拭着镜片。

    也不知道齐嘉和德古拉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韩缜倒是不怎么担心那两人的安危,齐嘉出身野战部队不说,德古拉作为美国科考队的王牌自然也不是吃素的,那两家伙随便拎出哪个都比他命硬,区区一场雪崩应该还不至于要了他们的命。

    更何况韩缜现在自顾不暇,根本没空担心他们的处境,赶快联系上组织跟大家汇合才是正事!

    打定主意,韩缜戴好眼镜,开始环视周边环境。

    他似乎被海浪卷着飘到了某片不知名的海岸,身后远处的海面上漂浮着几座巨型冰山,面前正对着一大片空旷的白色雪原,海岸线离他并不远,大约只有四五米的距离,而岸上站着一只……嗯?

    目光定格到岸上,韩缜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之前因为一直趴着的缘故,他并没有看见,在他正前方的海岸边站着一只南极生物。

    它大约一米多高的个头,体态臃肿,大腹便便,正面是雪白的软肚皮,反面是乌黑发亮的硬羽,左右一边一个与体态完全不符的短翅膀,再加上脖子下方那片独特的桔黄色羽毛--

    帝企鹅!一只标准的成年雄性帝企鹅!

    说来惭愧,作为一名响当当的极地学研究专家,这却是韩教授第一次见到活的帝企鹅。

    他曾经在帝都大学的讲台上跟学生绘声绘色的描述了无数遍帝企鹅,包括它们的体态特征、生活习性和分布地域,全部烂熟于心。他甚至可以清楚的告诉你帝企鹅脖子上橙羽的片数,脚蹼间分叉的弧度,但是很可惜,韩教授根本没有亲眼见过帝企鹅,连标本都没有!

    没办法,谁叫近年来温室效应愈演愈烈,南极气温持续上升,各大冰山相继融化,别说原本就稀有的帝企鹅,就连以前耗子一样遍地蹿的跳岩企鹅现在都不多见了。

    所以韩教授此刻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他甚至在考虑怎样才能把这只迷人的帝企鹅拐回昆仑站好好研究一下。

    他试着朝那只帝企鹅挥了挥手,见它没有被吓跑,胆子大了些,开口道:“你好?”

    帝企鹅:……

    韩缜指指自己又指指它:“我想去你那里。”

    帝企鹅:……

    果然没有反应。

    不过韩缜也不恼,对他而言小企鹅不逃走就已经是最好的回应了。

    他目测了一下自己与岸的距离,又探头往海底瞧了瞧,正在思考是用腿当桨划过去还是直接跳海里游过去,只听“扑通”一声,岸上那只帝企鹅居然跳进了海里!

    “哎,等等!”

    韩缜急了,心说好不容易才遇上一只帝企鹅,哪能这么快就说拜拜呢!

    他下意识就要站起来去捞企鹅,但似乎忘了自己脚下踩的并非土地,而是一块小到不能再小的浮冰,他这么一动浮冰立刻跟着剧烈的晃动起来,眼看他就要因为重心不稳跌进海里时,浮冰却忽然又稳住不动了。

    原来是先前岸上的那只企鹅不知什么时候游到了韩缜的背后,用身体帮他顶住摇晃的浮冰,韩缜这才勉强站稳。

    他松了口气,慢慢蹲坐回浮冰上,回头朝企鹅友善的笑笑,说:“谢谢。”

    动物与人类虽然语言不通,但情绪是可以共享的,尤其是高智商的动物,可以从你的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你的情绪。

    一只成年企鹅的智商接近5~7岁的孩童,虽然韩缜知道这只企鹅不太可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但把这种感激的情绪传递过去应该是没问题的。

    帝企鹅凝视了韩缜好一会儿,乌黑的瞳仁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忽然一个翻身扎进了水里。

    韩缜只觉得身下的小浮冰轻轻震了震,竟然开始缓慢移动起来,片刻后稳稳的停靠在岸边。他愣了下,很快便明白应该是那只企鹅帮忙把浮冰推到了岸边,方便他上岸。

    还真是只善良的企鹅。

    韩缜想起人们形容企鹅时总爱说它们是穿着燕尾服的优雅绅士,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毫无道理。

    他迅速背好自己的登山包爬上岸,很快便见那只企鹅从海里钻出来,抖抖身上的水珠,也跟着爬上岸。

    相比之下,韩缜的衣服一点也没湿,但企鹅浑身上下却湿了个透,细密的软毛粘在身上,看上去有些狼狈。

    “要擦擦吗?”虽然知道它不怕冷,但出于好心,韩缜还是问了句。

    帝企鹅停下抖羽毛的动作,扭过头安静的看着他。

    韩缜想了想,从背囊外层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展开给小企鹅看,耐心的道:“你可以用这个擦水……就像这样。”

    说着他蹲下=身,将手帕盖在帝企鹅圆圆的脑袋上,隔着帕子轻轻揉了揉。

    韩教授今年28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作为帝都大学最年轻的教授,他本就生得儒雅清俊,再加上常年浸润于书卷中,气质温润而内敛,说起话来慢条斯理,让人听着如沐春风,生不出一丝敌意。

    就连企鹅也不例外。

    那只帝企鹅沉默的站在原地,目光直直锁定在韩缜身上,看他走近,蹲在自己身前,微笑着替它擦拭湿漉漉的脑袋,乌黑的瞳仁转了转,再抬头时已然卸去几分防备,多了几分真诚。

    这个人对它没有恶意,至少现在没有。

    不过很可惜,韩缜此刻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那颗圆溜溜的毛脑袋上,根本没注意到小企鹅态度的变化。

    虽然听起来有些好笑,但韩缜确实从小就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对于加菲猫、卷耳兔之类的小毛球向来没什么抵抗力。

    小时候父母不给养,他只有去同学家玩时才能摸摸人家养的小奶猫,好不容易等长大了,父母不拘着他了,却又因为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小家伙,所以韩教授这么多年来,除了一只巴西龟,没养过其他任何宠物。

    韩缜原本以为自己都快三十了,童年时代对于毛球的执念也该淡了,谁知等真遇上毛球,还是只大型的,那种渴望了多年的亲近感又开始作祟起来。

    视线从小企鹅黑色的毛脑袋一路下滑,滑过圆滚滚的白肚皮,最终落在隐藏在毛毛下面的乳黄色的脚蹼上。

    小企鹅浑身湿漉漉的,本该柔软蓬松的毛毛东一缕西一缕的粘在一起,并不好看,但韩缜还是有种想要把它抱进怀里狠狠蹭蹭的冲动。

    -_-#

    这一定不是一个成熟男人应该有的心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朝前走,韩缜很自觉的跟在离他半步远的位置,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白茫茫的雪原上留下两串歪歪扭扭的脚印,一串大,一串小,一串属于人类,一串属于企鹅。

    “既然企鹅懂语言,为什么从没听你们开口过?”在良久的沉默过后,韩教授终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问道。

    “没这个必要。”夏沃特答得理所当然,“人类是并不是什么高级的造物,不值得我们开口。”

    韩缜:“……”所以你这是在种族歧视?

    他好笑的望了眼夏沃特,却见这只傲慢的帝企鹅正全神贯注的低头看着脚下,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走得摇摇晃晃,那副如临大敌的专注模样有趣的不行。

    “噗~”

    韩缜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虽然他很快就憋住了,但还是被耳尖的夏沃特听到,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