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是成王的亲娘,同时也是李氏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姐。
安王妃突然给苏玉薇下帖子,倒是让卫国公府的人百思不得其解。若说这九姑娘是长房的人,那安王妃下的这个帖子到也合情合理。可是偏偏苏玉薇是三房的长女。而三房和安王府可没什么交情。再者,别人不知道,卫国公府的太夫人和大夫人却明白,他们卫国公府已经算是和安王府结仇了。
想着苏玉薇那日说的话,李氏便觉得,说安王妃给苏玉薇下帖子是假,实则是成王的意思。毕竟,苏玉薇牵扯到了那件案子里。
左右三房的姑娘不是李氏的女儿,李氏也就当做不知道。倒是太夫人想来想去,想到自己的这个孙女儿国色天香,比皇后娘娘还美上三分,而成王至今没成亲,身边连个通房丫头了都没有。莫不是安王妃打着九姑娘的主意?虽然说九姑娘长得不像大姑娘,可是却比大姑娘还美,有几个男人能不心动?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太夫人也不愿意和安王府结仇,毕竟一门两王,这是何等的荣耀。这么想着,太夫人对孙女儿就更加仔细了。
苏玉薇面无表情地听着太夫人的唠叨。就算是苏玉薇不怎么想动脑子,可是架不住苏玉薇本身就有脑子,而太夫人的意思又太明显了。
“九丫头啊,你这一身也太素了。”太夫人见苏玉薇的打扮儿,忍不住皱了皱眉。
太素了?苏玉薇在心里冷笑,面上却在静静地微笑。她一身粉红,别人看来只会觉得她艳,而不会觉得她素。虽然说头上的饰品少了些,不过有着这张过于艳丽的脸,谁还会注意其他啊!
“去,把我年轻时的那个珠花拿过来。”云太夫人吩咐道。
苏玉薇看了那个珠花一眼,样式老了些,颜色也不太适合她。如此也就罢了,偏偏这朵珠花虽然算是不错的了,然而若是戴在苏玉薇的头上,只会让人觉得是把一块劣质的石头放在了一堆美玉之中。
云太夫人见苏玉薇只是看了一眼珠花,却不动手戴上,忍不住急了。
“这珠花真配九姑娘。”一边儿的婆子说着就要给苏玉薇戴上。
在张妈妈的心中,就算是这朵珠花比不上苏玉薇头上的那些首饰,却到底是太夫人的一番心意,做孙女儿的怎么能够拒绝长辈的好意。
张妈妈的想法本是无错的,可是偏偏对象是苏玉薇。苏玉薇是什么样的人,自幼生长在蛮荒,父子相残、兄弟相争这些事,不能说司空见惯了,然而苏玉薇却见过不只一次。
况且,苏玉薇素来对这个太夫人没什么好感。虽然说这个祖母对苏玉薇还是挺好的,可这世上并非是你对我好,我就要对你好。尤其苏玉薇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这么多年来,苏玉薇见过形形□□的人,真的能进苏玉薇心里的,也就那么几个。这其中还包括了她爹娘。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苏玉薇神色冷淡地说着,转身便走了。
事实上,苏玉薇一直不喜欢这个对她宠爱有加的太夫人。这和她父亲苏子裁并不一样。苏子裁是看多了太夫人做的极品事,干脆远走,省得因着太夫人疼爱把自己陷入泥潭。而苏玉薇则是性子冷,心肠狠,很难让人走进她心里。若非苏玉薇的亲娘在苏玉薇年幼时就时时唠叨着她的那个爹,否则就算是苏子裁对苏玉薇再好,也难走进她的心。
“太夫人……”张妈妈看着九姑娘这般打太夫人的脸,有些担心地看着太夫人。
却见太夫人没有丝毫不高兴的样子。
“这性子,真像极了老三。”太夫人一脸感慨。
张妈妈这才想起来,只要是太夫人喜欢的,哪怕再对太夫人甩脸色,太夫人也不管。就好比当年的三爷。只是,若是太夫人厌恶,哪怕是再孝顺恭敬,也难得太夫人的好脸色,就比如大少夫人。张妈妈一直觉得,若非太夫人太过分,大少爷也不会选择外调。
不过,这些话张妈妈自然不会说。
“九姑娘的性子,的确是想三爷。”一样的我行我素,一样的从不看人脸色。只是张妈妈还是觉得,九姑娘的性子和三爷是不同的,可是至于哪里不同,张妈妈却说不出。
苏玉薇很快便到了安王府。果然如同苏玉薇预料的那样,她并没有见到安王妃,反而见到了成王萧玄清。
苏玉薇觉得,这个萧玄清好算计,知道用正常的手段见不到她。不过,苏玉薇没有告诉萧玄清的是,萧玄清还是看低了她。若非苏玉薇也不是那么厌恶见到萧玄清,萧玄清又怎么会用计谋见到苏玉薇的?苏玉薇若是真的想做一件事,便从来都不顾后果。
“成王殿下这是怎么了?”苏玉薇懒洋洋地往那里依靠,丝毫不注意形象,“殿下要知道,往日这个时候,我还在床上呢。”
“你这个时候还没醒?”萧玄清挑眉。
苏玉薇是习武之人,而且还是武功不错的。一般习武之人应该早就习惯早起了。
“醒了啊,可是醒了不代表不能睁开眼睛躺在床上吧。”苏玉薇继续懒在那里,“你没听出来吗?我是说你打扰了我,没事儿就赶紧送我回去。我这个人说话素来委婉的,你又何必逼我说得这么直白?”
“我看你是素来睁着眼睛说瞎话。”萧玄清忍不住白了苏玉薇一眼。
萧玄清行事素来喜欢让人摸不着头脑,而苏玉薇则是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两人做事同样让人莫不清楚,偏偏一个是心思莫测,他人难以辨别。一个是想一出是一出,即使说真话,别人也不相信。
“随你怎么想。”苏玉薇不在意的说道。
“你不是最在意形象的吗?这副样子,还怎么美啊?”萧玄清也往椅子上依靠,只觉得这么靠着确实比坐直了要舒服,只不过,为何有一种堕落的感觉。
“你不觉得我就是这个样子也很美吗?再说了,你又不会为我的美貌所惑,更不会因着我的美貌而为我当麻烦,我还注意形象干嘛?况且,你不觉得若是太在意别人,回避自己解决麻烦还累吗?”苏玉薇似突然想到什么,挪了挪椅子,突然靠了过来,“成王殿下,平心而论,你觉得我美不美?”
成王闻言,倒是难得的神色认真地看了苏玉薇两眼:“美,确实美。”
就算是再不喜欢卫国公府的姑娘,可是成王也觉得,一个甚美正常的男人,怎么肯恩感觉的这个苏九姑娘不美?虽然这个九姑娘实际上就是个蛇蝎美人。
“虽然你这么夸我,是因为有事相求。不过,我知道你这是真心话,我还是高兴。”苏玉薇的心情顿时好了几分,连一大早上被折腾起来的怨气都消了几分。
“我的夸赞有这么重要?”萧玄清挑眉,他才不相信苏玉薇嘴里会吐出什么正常的理由。
“当然啊。都说这上梁的皇宫里有的是美人,我打小就想和宫里的美人争一个高低。虽然后来这个心愿淡了,可是如今想起来,又有这个机会,我总得达成我小时候的心愿吧。”苏玉薇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你不是进过宫了吗?你那个大姐可是艳冠六宫的。”苏玉薇觉得,萧玄清在说车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
不过,苏玉薇并没有揭穿。这么有趣的事情,她兴许可以好好查查。
“传言未必属实,这个道理我素来就知道的。”苏玉薇有些无奈地说道。若是靠传言就能定论,她也不用那么辛苦地四处收集消息。要知道,晏家真正做的生意,便是消息。
“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我和当今圣上只是堂兄弟,我就算是进宫,也很少见到后宫的那些美人。”萧玄清泼冷水,“你要是愿意,自己想法进宫。”
“算了,太费心思了,不值得的。”苏玉薇摇了摇头,似没听懂萧玄清的话中话一般。皇宫是个麻烦的地方,弄不好就把自己弄栽进去。苏玉薇可还没自负到可以凭借着一己之力对抗朝廷。
“我还以为那是你多年的夙愿呢。”
“怎么可能。”苏玉薇摇了摇头,“你难道没有年少轻狂过的时候?”
年少轻狂?萧玄清冷笑。
看着苏玉薇拄着下巴的样子,萧玄清忽然觉得,这样的苏玉薇少了几分明艳,少了几分媚态,更是少了些刺,反倒是乖巧得有些可爱。萧玄清突然有些好奇,苏玉薇过去到底生活在怎样的环境,能养成今天的性格。只可惜,上梁距延州的距离太远了,他派去的人别说回来,估计还没到延州呢。
“你真是无趣。我虽然闲得慌,可是还没有闲到为了无意义的事情付出天大的代价呢。”苏玉薇煞有介事地说。
“那于你而言什么事有意义的事?”萧玄清忽然问道。
“我现在……”苏玉薇仔细思索了一番,“我现在没什么有意义的事情要做。否则,我怎么可能有时间和你在这里说这些没意义的废话?我已经闲到了每天都在做无意义的事情。”
苏玉薇觉得,自己真是闲得慌。
“是吗?那么那日放走那个把匕首架到你脖子上的贼人,也是无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