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p>
当目光落在光幕一字排开的死人头时，阿利巴再也抑制不住心的畅快，终于放声大笑起来。 ／／／</p>
他从没发觉，原来当这些一直以来处处掣肘、面目可憎的敌人，只剩下一个个血流满面的头颅时，看起来竟然这么顺眼。</p>
“还剩下哪些人需要解决的？”他敲着桌子，朝一脸苍白激动的副官问道。“不多了吧？”</p>
副官赶紧打开一个表格，凑去低声说了几句。</p>
光幕的另一头，在浑身浴血的进化人之间，气氛却很凝重。偶尔目光交错，人人脸都是一片焦虑的茫然。</p>
进化人们已经进进出出好几次了，地的人头也越来越多。派出去的小队现在已经回来了十之八九——不是她们甘心回来继续听阿利巴调遣，而是有不少负伤了、行动不便的同伴们，都被军警部队看守在市政大厅里当作人质，她们不得不回来。</p>
很快，屏幕又亮起了阿利巴新的一轮任务——</p>
“走吧。”白小可当先站起身，面首也跟着她一块动了起来，将薛衾背在肩。她一脸不高兴“呆在这儿也是憋气，不如出去一趟。”</p>
剩下的两人也无言地跟了，一起领了任务。</p>
这一次的目标，离那个被她们盘踞了一夜的、广朱的房子并不远。或许是察觉到了外头的不对劲，这位科技部部长的房子里已经布下了重重防卫——不少一看是出自伊甸园实验室的产品。叫薛衾等人很是费了一番周折，这才将那个部长的人头拿到手。</p>
从二楼卧室的窗户边，看着那个尖声哭叫的家仆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远了以后，薛衾这才表情淡漠地垂下了眼睛。</p>
她才不关心会不会打草惊蛇——反正以后总归是阿利巴的问题。</p>
另一边，董好好几人正在搜屋子；一般来说，位高权重的人总会藏有几件特殊物品的，对身无长物的她们来说，也算不无小补。</p>
白小可手里拎着一条棍子，将衣帽间捣了个稀烂，转出来的时候烦躁地叹了口气“……这家伙的特殊物品太少了。尽是些伊甸园实验室出产的破玩意儿。”</p>
实验室产的东西其实不是不好——刚才还给了她们不少苦头吃。也算得威力大——只是这位部长收藏的东西，一个个儿的体积都太大，很不好拿。</p>
“要是小酒在好了，不管什么都能收起来。”她怅然地说。一想到林三酒。白小可心里忍不住焦虑起来。她放下棍子。再一次试着呼叫起梨桃。</p>
在机器平平的响声，另几人抬起了头；可是见一连几次呼叫都没有人应答以后，她们也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搜索——到底是失望还是麻木。倒有些分辨不出了。</p>
“妈的，算了。”白小可暗骂一声，伸手去按断通讯。</p>
然而在她手指碰按钮的前一秒，联络器的呼叫声突然消失了——白小可一愣，紧接着看见了光幕出现了梨桃的面孔。</p>
对方微微一笑，干净的脸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p>
“是你呀，你们那边怎么样了？”</p>
她看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白小可心下飞速划过这个念头，但它随即一头扎入了潜意识，被她给忘了。充斥在脑海的，只有无尽的惊喜“——你终于接通讯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在哪儿？你找到小酒了吗？”</p>
张口问了一连串问题的白小可，这时才有闲暇打量了一下梨桃身后的背景。</p>
对方正站在昏暗的一片空间里，只有淡淡的月光还隐约可见。</p>
……她在什么地方？</p>
“说来话长，我找到她了。”梨桃微微一笑，声音打断了白小可的思绪。她看了看围来的一群女人“你们神色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先告诉我，你们那边怎么了？”</p>
几人不及细想，忙你一句我一句地将此时的处境都说了。</p>
“我看现在阿利巴的敌人也死得差不多了，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对付我们……”白小可焦虑地抹了一把脸，这时才意识到她们一直没看见林三酒。</p>
“小酒呢？她有没有什么办法？她不是去摧毁玻璃罩的吗……现在是什么情况？”薛衾忍不住问了一句。</p>
梨桃微微张嘴，好像正准备要回答她们——在这时，光幕啪地一下黑了。</p>
只剩下一众人目瞪口地看着联络器，屋子里静了下来。</p>
“……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也知道了她们的处境。”在光幕的另一头，梨桃悠悠然地将联络器从手腕摘了下来，轻轻揉了揉，联络器化作了簇簇铁粉，漫漫扬扬地从她指间洒落。她抬头看了看林三酒，笑着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p>
林三酒抿紧嘴唇。</p>
由于受到冲击，她心里的震惊和愤怒本来如海潮一样汹涌——但是不知怎么，在听说了同伴们的处境后，反而突然一下退潮了——此时林三酒心里，只剩下了澄明平静。</p>
不管怎么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p>
“我有几个问题，想找你求证一下。”林三酒开口时，她冷静的语气甚至叫梨桃也楞了一愣。</p>
后者随即笑了“你说。能够回答的，我一定都告诉你。”</p>
“第一，你为什么做这个实验？总不会是为了要看死人吧？”</p>
第一个问题似乎很不好回答，叫对方皱起眉头，踌躇了一阵。</p>
“嗯……简短地来说，应该称之为‘人类可回收再利用性测试’的实验吧。你看，”她将手指放在玻璃。朝下方的城市点了点。“现在的伊甸园，是劣币驱逐良币后的结果；实事求是地说，这里面装的只有垃圾。”</p>
林三酒强烈地感觉到，她说到“垃圾”二字时，没有半点情感波动，只是在平静地阐述事实。</p>
“像你这样的人，热血、正义……虽然缺点也多得要命，但离垃圾还差一段距离，你可能会对伊甸园的人感到不齿、愤恨……但本质而言，你跟下面的人。是一样的东西。”</p>
林三酒努力忽视掉自己心被冒犯的感觉。忍着不高兴往下听。</p>
“如果你能成为我的试验品的话，我在一年之内，可以将你也变成不他们好多少的一块垃圾——噢，这并不是在侮辱你。也不是在瞧不起你。包括我自己。也是一样的。”梨桃的语气轻柔。的确没有任何敌意似的。</p>
“毕竟，这是人类啊。”</p>
“真正的末日，并不是指人类死光了。”女人淡淡地说。“世界末日。是人类的繁荣昌盛。应该说，每一个遭遇末日的世界，都在治病……生灵涂炭，只是在为了摆脱人类这个肿瘤时所必须经受的一个应激反应。”</p>
“我在轮回末日世界流浪了十多年，早已反复认识到这一点了人类像恐龙一样，早晚会灭绝干净的。那么，他们身有值得拯救、留存的地方吗？”</p>
“五十九年的大型实验以后，我仍然什么都没找到。”</p>
梨桃转过身，圣彼得立刻像得知了她的意思，向前走了两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利用基因技术以及合成生物学制造出来的——‘新人’。”</p>
在窗外投进来的淡淡月光下，圣彼得看起来更加高大了。它杏仁形状的头脸，生着一双吊起来的乌黑大眼，鼻子只是两个小小的圆孔。它无疑是跟人类有些相似的，但是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的时间越久，越能从它身感觉到一种叫人悚然的平静——在这下面，是一种属于异类的、不敢探知的深渊。</p>
“它们是没有攻击性的——除了当我下令的时候。”大概看出了林三酒的紧张，梨桃轻轻地安慰了她一句。“我希望有一天，它们会代替人类，行走在每一个星球。”</p>
“你回答的，我想象的还要详尽得多。”林三酒平稳下来自己的心跳，看着圣彼得走了回去。明明是如此高大的一个生物，但走起路来却无声无息，轻盈的体态甚至叫她想起了猫。</p>
没什么好说的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无疑是一个疯狂的反人类者。</p>
月亮好像快融化了的冰片，在深蓝色的云层里，越来越薄，越来越黯淡。没有了月光，日光也尚未亮起，黎明之前正是一片乌沉沉的黑暗。</p>
星子独木难支的微光，映在黑塔顶层的玻璃，偶尔亮起一点白来。</p>
玻璃后面的两个女人，已经交谈了好一会儿工夫了。</p>
“最后一个问题。”刚刚被一个冲击性的消息，震得脸色发白的林三酒好不容易缓了缓气，瞥了一眼梨桃，忽然一笑。“梨桃不是你的真名吧……我应该怎么称呼你？”</p>
“你可以叫我……‘女娲’。”</p>
窗下的女人淡淡地笑着说。</p>
她并没有夸大其词——能够制造生命，的确已经步入了神的领域。</p>
对手是“神”啊……林三酒有几分茫然地想道。</p>
“女娲。”半晌，她重复了一句，点了点头。“可以请圣彼得先生帮我也倒一杯茶么？折腾了一个晚，还真有些口渴了呢。”</p>
女娲似乎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楞了一下，随即转头朝圣彼得看了一眼。高大而沉默的异生物，好像顿时领会了她的意思，转身走向厅后，没过一会儿，端了另一杯茶出来。</p>
茶香混着热汽，飘在圣彼得长长的手指之间，林三酒咽了一口唾沫，说了一声“谢谢”，伸手去接。</p>
在她的手快要碰杯子的那一瞬间，林三酒猛一发力，将杯子击向了圣彼得——热茶和杯子的碎片顿时高速飞洒开来，隐藏在后的拳头直直朝它的头冲去。</p>
圣彼得似乎也是一惊，身体以异的方式一卷，林三酒的拳风即刻落了个空。</p>
像皮尺一样卷成一团的异生物，在半空舒展开来，却没有反击，只是稳稳地落回到了地面。</p>
“你这是在干什么？”女娲不高不低的声音，顿时止住了林三酒想要前冲、继续攻击的步伐。“你以为没有我的指令，圣彼得不会自保吗？”</p>
她的确是这样想的——林三酒暗里苦笑了一声，骂自己有点想当然了。既然已经这样了，她也干脆直说了“抱歉，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管不了。但不论是为了我同伴的安全也好，还是为了以后的进化人也好……这个伊甸园都不能够再存在了。”</p>
“如果不能摧毁防护罩，那我要一点点地把它轰塌；如果你们要阻挡我，那我也只好先放倒你们。”</p>
她攥紧了两只手，【画风突变版一声叮】早已开启，脚下也多了一只【录音机】。</p>
没想到女娲听了后，竟忽然嗤地一笑。</p>
“好的，”她亲切地说。“那你试试吧。”</p>
在她身后的墙壁，忽然滑开了四个门洞。</p>
一个门洞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而从另外三个门洞里，走出来了与圣彼得一模一样的三个高大生物。</p>
“如果你战胜这第一批‘试投放型号’的话，我将解体防护罩的方式告诉你。”女娲双手交叠，静静地看着一头冷汗的林三酒。(未完待续。。)</p>
ps哎呀妈呀这一章可卡死我了！明明情节进展已经有了，但是不知道要以什么方式表达，写得我脑子都疼了……</p>
总不能干巴巴地一直用嘴介绍剧情啊……感觉这样写略好一点了。</p>
谢谢昕盺的平安符！感动！这个月发工资无望了，所以什么打赏都很宝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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