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脸色转冷：“我那栋楼卖给岛国人，别人都指着我后脊梁骂，其实只是正常的商业经营而已，盖了楼自然是要卖，卖给谁不是卖？”
自持身份的人谈事情总喜欢绕圈子，明明很简单的事非要引经据典旁敲侧击，最后才步入正题，像是今天这事仨人墨迹半天了也没聊到正题上。
茶香缥缈，似有似无，若真若幻，郭俊采低头不语，看着杯中翻腾舒展的茶叶，仿佛在欣赏一幅风景画。
云老说道：“郭先生这次手笔如此大，在江城肯定要找一两家合作才是，不知谁能入的了您的法眼？”
郭家这次的投资已经选定了合作伙伴，只等地皮拍卖之后项目正式启动的时候正式公布，此时被问到他有点难开口，但又不好不回答：“家族选的合作伙伴，第一是看实力，第二是看信誉，其它倒也不是很在意。”
这是明显的打马虎眼，顾左右而言他。蔡老眉毛微微一挑，心中有点不快。云老开口说道：“郭先生不说，我也能猜个差不离，想必是要和张家合作吧！”
郭俊采微笑着说道：“不管和谁家合作，在江城搞房地产，都要承蒙蔡老云老多关照。”
云老点头说道：“相互关照是应该的，你们郭家在香江是房地产大鳄，能进军江城也是对当地经济的促进，好事好事啊，不过张家能有那么大胃口，独揽合作项目吗？”
江城房地产公司众多，有实力的其实就两家，张氏企业下属的江南地产和中江房产，而后者的幕后老板就是蔡老。
想在江城搞房产，首先要摆平的是道上混混，从拆迁开始，到开挖地基、运送土石方、各种建材运输，都在他们控制之下。青龙帮之所以能做大，就是因为这里的油水丰厚。
而其他想分杯羹的公司，假如不和他们合作，简直是寸步难行，别的不说，光是拆迁就够费劲的，包管出来上百个钉子户跟你作对，等摆平了钉子户，开始动工土方运输又卡壳，可以说是一步一个坎，还保不齐隔三差五的有人来捣乱。
京城曾经有家公司进军江城房地产，仗着背景深厚没有找地头蛇合作，拆迁的时候差点弄出人命来，平白多耗费了上千万。
等到动工的时候，倾倒渣土的货车将渣土倒满了江城的主干道，最后这笔账都算到了房产公司头上，环卫局、交通局三天两头来罚款。
工地上三天两头停水断电，回填渣土的时候运送车辆被堵在郊区进不来，地槽子敞着口晾了半个月，正好赶上雨季，所有埋好的钢筋都废了。最后这家公司把地皮转手，灰溜溜的退出江城。
当然这种事并非只发生在江城一地，只是江城尤甚。
郭俊采之所以和张家合作，一是因为张轩其人的名声，标准的儒商信誉极好，再者是只有他家能和青龙帮这些混混抗衡。
至于蔡老，背景可谓手眼通天，实力比张家更强，可他的品行郭俊采看不惯，但是面子上又不能太难看，于是说道：“张家当然是吃不掉这么大的项目，我可以考虑，周边的部分配套设施和中江地产合作。”
郭俊采的话有点模棱两可，部分配套设施，部分是多少？百分之五十？还是百分之一？蔡老脸色越来越难看，以他的性格一点残羹剩饭引不起他兴趣，反而看成是一种施舍，一种侮辱，当即冷哼了一声。
云老脸色也不好看，急忙打圆场：“半天了咱们光喝茶，肚子里的油都刮干净了，上了年纪的不比年轻人，容易低血糖头晕，我看咱们还是安排地方吃晚饭吧，边吃边谈，蔡老的酒窖里有不少陈酿吆！”
郭俊采急忙起身告辞，婉拒道：“当父母的身不由己啊，女儿的学业也要操心，今天我约了老师，马上期末了不关心一下不行啊！”
等郭俊采走后，蔡老站在窗边，看着远处露在地平线上的半截落日，一行大雁从红霞里飞出，好似彩笺上滴了几滴墨汁，美不胜收。
云老的声音响起：“姓郭的小子还真当自己是块滚刀肉，油盐不进！”
蔡老收回目光，声音冰冷的吟了一首打油诗：“看似过江龙，实则小泥鳅。老夫备落网，难逃下锅烹！”
云老嘿嘿一笑：“您真是好文采，出口成诗，比喻的好，这小子就是一条马上下锅的小泥鳅，看他还能蹦跶几时！今晚上咱们就吃铁锅泥鳅吧，泥鳅号称淡水人参，补补蛋白质！”
蔡老脸色恢复了正常，淡淡说道：“郭俊采选的地皮是好，位置得天独厚，价格又低，原本可以财源广进，可惜啊，可惜那个坑！铁锅泥鳅我不感兴趣，我喜欢泥鳅钻豆腐！好了你去吧，我喝会茶静一静！”
云老讨了个没趣，悻悻地走了。
门帘一挑刚才泡茶的茶艺师走了进来，跪坐在地上替蔡老斟茶，蔡老看着那对含苞待放的小乳鸽，心里直痒痒，伸手拉过小姑娘的手臂，往自己怀里拽。
其实到了他这年纪已经不行了，平时就喜欢把青春水嫩的小姑娘抱在怀里，抠抠摸摸的过过手瘾。
茶艺师惊恐的甩开手臂，不小心打翻了随手泡，热水溅了一地，白嫩的手臂上也烫红了一大片。
今天事事不顺心，蔡老勃然大怒，反手抽了小姑娘一记耳光：“给我滚！”
茶艺师带着眼泪跑出了房间，不用问肯定去辞职了，这地方没法呆。
蔡老摸出电话，接通后像个和蔼的长辈一样说道：“小关啊，你来江城好几天，我也没叫你一起吃顿饭，怎么样工作忙的如何？”
电话那头是一个声音硬朗的中年男子，声音里面带着几分军旅特色：“蔡叔叔，我该去拜望您才对，没办法抽不开身，这里一堆事忙的我头疼。”
“哦，那个坑下很麻烦吗？”蔡老早就在别的渠道了解了点天坑下的状况，故作惊讶的问道。
“何止是麻烦啊，事情弄不好，要出大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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