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当事人,方源自然受到了家族调查。
但这调查并不深入,家族高层被越来越严重狼潮,吸引了几乎全部注意力。方源地听肉耳草、隐鳞蛊都仍旧隐藏着,但就算是暴露出来,方源也可以将其全部推到商队身上。
反正狼潮之下,交通已经断绝,商队也不会到来。这种情况下,家族得不到商队那边确认,调查只会拖延下来。
真正能有调查结果时候,那方源早就修行到三转,走出青茅山了。
当然,若是四味酒虫和春秋蝉,暴露出来,就另当别论了。
不论哪一个暴露出来,都会引起全寨大震动。
四味酒虫,代表着全合炼秘法,意义极其重大。哪怕方源将这推到商队身上,也解释不了。必会受到家族全面调查。
春秋蝉一旦被发现,什么狼潮都死一边去。这可是六转蛊虫!哪怕是族长古月博见了,也要立即撕破脸皮,什么狗屁亲情,什么族长之位都可以不要。势必逼迫抢夺之,没有二话。
……
七月,炎热夏季,空气若流火,弥漫着铁腥血气。
狼潮越来越严重,战斗也越来越激烈。
很多人都开始意识到,此次狼潮规模过往历史中,也属罕见庞大。
豪电狼群已经沦为配角,上千头狂电狼群一支支出没山寨周围。
人类生存空间,被压缩到极低程度。
就连古月一族大本营也是如此。山脚下村庄就别提了。
十室九空,一部分幸运村民,通过各种关系,生存到山寨当中。但多村民,只好离开家园,为了躲避狼群,开始跋山涉水。
他们目地是另一处山上山寨。但沿途猛兽、野蛊。几乎漫山遍野电狼,都让他们迁徙希望压缩成渺小微粒。
这是一场绝望之旅。
这些凡人已经被古月一族不得不舍弃,他们将半途中全数死去。不是为猛兽果腹。就是被虫群杀死。
不管是凡人还是蛊师,都生死间挣扎。哪怕是平日里位高权重家老们,也不得不亲自披挂上阵。
先前退隐下来蛊师们。被重征召起来。当狼潮结束之后,真正能活下来绝不超过十分之一。
大自然残酷,此刻显露无疑。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不是喊两句温情话,就能避免。
……
方源盘坐床榻之上,双目紧闭,心神沉入空窍。
空窍中,四成四赤铁海波涛生灭,潮起潮落。这些真元,都是红发黑。是暗红色二转巅峰之真元。
二转真元,统称为赤铁真元。但初阶、中阶、高阶、巅峰四个不同小境界,赤铁真元亦存着微微差别。
二转初阶真元,是浅红色。二转中阶真元,是绯红色。到了高阶。则是深红。巅峰才是暗红。
许多天前,方源就从中阶修为晋升到了高阶。本来深红真元,经过四味酒虫提炼,以及元石补充,全部转换为如今暗红真元。
此时空窍中,四周窍壁再不是波光流动水膜。而是白色光斑层层叠叠厚实石膜。
白玉蛊、隐鳞蛊,都沉于赤铁海中。
四味酒虫海水中嬉戏玩耍,但当春秋蝉身影渐渐浮现而出时候,四味酒虫立即嗖一声,潜入到深深海底去了。
这个时候,整个真元海面都会春秋蝉气场下,被镇得平滑如镜,一丝波澜也不产生。
春秋蝉情况,越来越好。
两片翅膀已经完全恢复,仿佛一对鲜嫩绿树叶。只是主干身躯还是枯槁如前。
方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检查一番春秋蝉。现他明显感觉到,春秋蝉恢复速度越来越了。
以前春秋蝉,就如同一个奄奄一息病人,张不开口,只能喝流质食物,维持生命之火。
如今这个病人,却是可以下床,张开大口吃多饭菜补充营养。
恢复速度自然越来越。
除了春秋蝉之外,方源空窍中还有两成员。
都是得自于白凝冰,一只是水罩蛊,如同水母一般,漂浮海水当中。另一只则是赤铁舍利蛊。
方源从中阶晋升为高阶,是因为四味酒虫精炼了真元,先前也一直温养空窍,积累到质变结果。方源还并没有使用这只赤铁舍利蛊呢。
单论修为,方源已经是古月一族二转蛊师中第三人。熊力、青书已经陨落,就算是整个青茅山,方源也是前五之内。
至于赤山、漠颜,原本是高阶修为,但不久前已经双双晋升巅峰。算是给青书牺牲之后,士气低迷族人们强振了一份精神。
方源进步,别人当然也进步。
之前,赤山、漠颜停留高阶已经有一段时间,一直被巅峰青书压着一头。
尤其是狼潮带来死亡刺激之下,令蛊师们对力量产生严重渴求,压榨出他们潜力,导致修为提升。
“但若战斗力,我必是整个青茅山二转蛊师第一人。现用了这赤铁舍利蛊后,修为拔升到巅峰,依靠丰富经验,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对战三转蛊师。”方源心中思忖着。
先前低调和隐忍,此时带给他丰硕成果。
以丙等资质,能达到这样进步,说出去族人都要震惊。就算是甲等资质方正,此时也不过二转中阶。
当然,就算是晋升巅峰。方源还做不到战胜三转蛊师程度。
白凝冰当初能越级斩杀三转蛊师,是因为有北冥冰魄体。古月青书也能做到,是因为有木魅蛊这只强大而又特殊三转蛊虫。
其实,说起来,方源也有一张比他们两人强大底牌——春秋蝉。
但这只六转蛊虫相当特殊,方源逼不得已是不会使用。春秋蝉还未完全恢复,若强行使用。是否能重生,也将打上一个大大问号。
赤铁舍利蛊只对二转蛊师有效,留着不用是毫无价值。
方源正欲用了这枚蛊虫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方源大人,是我啊,古月江牙。”敲门声之后。一个人喊道。
方源皱起眉头,这个江牙近越来越过分了,三番五次地来找自己,意欲收购多生机叶。
死亡和伤残越来越多,导致生机叶价格也越来越高,甚至是有市无货。
“告诉你多少次了,我这里没有多余生机叶,给我滚。”方源冷哼一声,他岂会为了区区元石收益,而放弃自我修行时间。
门外。江牙谄笑起来:“方源大人,您消消气。现情况您也知道,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吗?许多蛊师知道我这里外卖生机叶,都找过来。小我日子也不好过啊。这样吧,我把收购价再提高一成。方源大人呐,求你行行好,给我十几片救急吧。”
说到后,他哀求起来,声音带着哭腔。
方源无动于衷:“那是你事情,与我何干?哼。你现胆子越来越大了,忘了我们之间协议,居然私自带了其他人过来。”
“呃……”江牙站门外,苦笑起来。他看向身边这位蛊师老者,他也是没有办法,这位蛊师太强势了,硬是要跟着他来到这里。
“方源小友。”这位蛊师老者开口道,“我是古月野,相信你也听说过我。此次想向你求购一些生机叶,希望小友能看老夫面子上,抽出一点时间,生产一些。”
“看你面子……呵,你有什么面子?”方源嗤笑一声。这古月野确是有些名气,原先已经退隐,因为狼潮缘故,被家族征兆复出。
他高峰时,达到三转修为。但是因为受伤缘故,修为落到二转巅峰。如今年龄老了,修为又下降到二转高阶。
虽然是和方源同样修为,但是战斗力早就不够看了。
古月野脸色铁青,他早就听人说方源此子孤独怪僻,脾气又臭又硬,傲慢无礼,目中无人。他来之前,也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没有想到,仍旧是低估了方源。
他想要卖个老脸,但这种无往而不利法子,方源这里不好使了。
一时间,他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心中充满了羞恼之意。自己脸面,这一次都被丢了!
“这个目无尊长狗东西!”他心中咒骂一声,却没有因此离去。
他需要生机叶!
他是老江湖了,深知生机叶重要。有时候,一片生机叶能挽救自己一条命。
人越老,胆越小。
以前,年轻时候,他会被鼓动,被热血充斥头脑。想要守护族人,想要改变世界,想要成为家族大英雄!那时他有着觉悟,可以说是视死如归!
但现他老了,冷静下来,这些年看透了。总算是回味过来。
尤其是几个儿女都牺牲之后,心凉了。
任何组织,都需要牺牲。
因为资源都是有限。虽然每时每刻,都生产资源,但资源也总是被消耗。这样一加一减,总量仍旧是有限。
人要生存,需要衣食住行,这就是资源。蛊师要修行,需要蛊虫、元石、食料,这都是资源。
要变强,就需要多资源。但你不牺牲,我哪里来多资源?
死道友不死贫道!
什么守护、荣耀、亲情、梦想、热血,都是给牺牲一个光明正大理由。
任何一个组织,没有一个不鼓励自我牺牲。但是高层从不会明说,他们都会宣扬“守护、荣耀、亲情、梦想、热血、幸福”之类等等,并给与种种福利。
但人都死了,要福利有个屁用,一个死去“大英雄”能享受到什么?
看那古月青书罢。
他“幸福”地死去了,被埋土里,名字刻墓碑上,精神感染着后来“英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