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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煎熬的官子决胜

    棋钟上的时间一点一点儿的流逝着,关雎并没有急于落子,而是保持了应有的耐心。

    在关雎的脑海中大致有着几种选点,其一是在中腹行棋,将自己此前压缩白棋的几颗黑子走厚;其二则是在棋盘左侧的边线行棋,彻底的加固自身,将左上与左下连成一片,这种下法其实也在隐约之间驰援着中腹的黑子。

    两种选点...

    要选择第二种么?

    关雎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在不知不觉间,那尊巨大的佛像周围弥漫着的氤氲已经消散了,而石佛的宝相也暴露在了关雎的视线之中。

    也不知是不是关雎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佛像的唇角似乎向上微微勾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仿佛是在...嘲笑着他?

    关雎心中一凛。

    不,不对劲。

    他的判断似乎出现了问题...无论是在中腹行棋亦或是在边线上行棋,都不是正确的选择!

    关雎瞪大了眼眸,身体下意识的前倾,左手居然无意识的微微颤动着。

    眼下的棋局,黑棋最正确的选点应该是...

    天空中一颗星辰蓦然闪烁,紧接着,一道绚烂的光束从天而降,径直的落在关雎的身上。

    为关雎的大脑带来一阵清明的同时,也让关雎想清楚了问题的关键。

    黑棋的下一手棋...

    应该下在这里才对!

    第七十五手,十六之二,跳进角部!

    加固自身的最好方式就是...威胁白棋!

    左上角的白棋还未曾安定!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李泰弘皱了皱眉,来不及去顾及左上角的白棋,而是选择了先在右下角行棋。

    这也是白棋此前第七十四手尖刺黑棋选择脱先后的必然变化。

    白棋顺利的压缩了黑棋角部实空的同时,也将数枚黑子半含在了自己的嘴边。

    更重要的一点在于,黑棋中央的棋形又变的稍微薄了许多。

    不过,在关雎看来,能够走到左上角的跳角,威胁到白棋的安危,那么这些损失就是值得的。

    下至第九十三手,右下角的定型暂时告一段落。

    白棋获得了一个先手,依然要回头去处理自己左上的棋形。

    “这棋现在越来越窒息,越来越焦灼了啊!黑棋的脱先是让白棋在下方收获到了挺多目数的,这样一来白棋在实空上又追了一些。而值得注意的是,现在黑棋同样也称不上是厚实了,除了几个角部还算是扎实之外,中央的黑棋其实都有一定的薄味。”

    “白棋也同样如此,左上有薄味,右上也未活净。现在局面越来越难下了啊!”

    光是看着整盘棋的进程,陈佑也都觉得有些窒息,更别说身处对局之中的双方了。

    越是这样,陈佑也越能清楚的感受出关雎和李泰弘两个人的可怕。

    或许,他们两个才是能够被称为独一挡的棋手。

    身为世界一流顶尖棋手,陈佑也心里清楚,现在这棋换他上去,无论是执黑还是执白,可能都会觉得非常的棘手,甚至会有无从落子的感觉。

    以前他其实并不觉得他比李泰弘差多少,但今天的这盘棋,他真切的感受到了他与关雎,与李泰弘之间的差距。

    这个差距不大,但却宛如一道天堑,宛如一个巨大的鸿沟,彻底将他们分为了两类棋手。

    陈佑也相信,自己的那些朋友们心中可能同样会有这样的感受。

    陈佑也在直播镜头前摇了摇头,重新将心神放在了解说棋局上:

    “行至第一百一十九手,双方在上方的交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白棋的这几步行棋看似是在中腹走了一连串的单关,但实际上白棋上方已经是彻底安定了。”

    “在这种情况下,黑棋中央棋形的薄味就更加的明显了。”

    “虽然现在黑棋目数上有着一定的领先,但获得了先手的白棋势必要对黑棋中央的棋形发起冲击了。”

    陈佑也沉吟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黑棋中央死是不可能会死的,白棋顶多是通过骚扰黑棋的手段,让黑棋的中央失去潜力,不让黑棋的目数继续增加罢了。那这样一来的话,这盘棋可能依旧还是要被拖入到官子阶段了。”

    “在我看来,黑棋现在还是有着一点儿微弱优势的吧,但这优势并不足以转化为胜势。最后可能还是十分细微的细棋局面。”

    陈佑也的判断非常的精准。

    在消耗掉自己仅剩的保留时间后,李泰弘终于对黑棋中央的薄味发起了冲击。

    至此,双方全都用光了自己的保留时间,先后进入到了煎熬的读秒环节。

    只不过,白棋的第一百二十手在关雎看来其实还是比较保守的一步棋了。

    如果让自己来下的话,关雎觉得自己的选点可能会更加的大胆,会再向前进一路。

    实战当中李泰弘的选择...其实对于黑棋来说并不算什么严厉的手段。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下到点子上。

    黑棋完全不怕这步棋。

    “要官子决胜了...这棋看着是真的有些煎熬啊!”

    奕秋棋室的观棋大厅内,南英义捂着心口无奈的笑了笑。

    中午进行的比赛,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个小时的时间了,天都已经快黑了。

    这种漫长的棋局对于对弈的双方来说是一种煎熬,对于他这种老年人同样也是一种折磨。

    “南老,你坐一会儿休息一下吧。”

    “休什么休!”

    南英义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声,指着直播画面念念有词地说着:

    “这棋下成现在这样,我哪有心思休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盘棋究竟有多么重要!中国围棋能不能崛起,能不能走上复兴之路,全都要看这盘棋了!”

    老一辈的棋手们都很相信有棋运这么一说,但实际上这种玄学的东西的确是存在的。

    最起码,这个东西在南英义和金到贤的身上体现的是淋漓尽致。

    二人第一次交锋时,南英义还能占据着上风,但当金到贤拿到第一届应氏杯的冠军之后,他就再也无法压制金到贤,反而是被压制住了。

    而现在的凌烁和李正男也同样如此。

    率先夺冠的李正男在此后的对局之中始终压着凌烁一头。

    如果这盘棋,关雎输了的话...

    那关雎很有可能也会像他和凌烁那样,始终遭到压制。

    所以啊,关雎...

    一定要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