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英率领三千南陈军精锐自渝州出发后,裴慎又与渝州的豪强商议后得到他们的两千部曲加强了渝州城的防御。
十二月十日,就在荀英向陵川进发后,灵丘粮仓外,陆昭明与刘体仁也得到了斥候的回报。
“灵丘粮仓运粮车马已经离开粮仓五里,大约半个时辰到达此处。渝州城方向,两千南陈军正向运粮队方向赶来,距离还有七十里。”
陆昭明问道:“行军队列长度如何?”
斥候抱拳说道:“前后相隔十里,队列密集,沿途守卫士卒不能全部遮蔽。”
刘体仁在一旁说道:“长史,准备作战吧。”
陆昭明点点头,看向一旁围拢在狭小帐篷中的一众将校说道:“第一到第四团,在官道左侧展开,第五到第八团在右侧展开,第九、第十团作为预备队在后方等待。
派出辅兵阻断官道,现在天气已然放晴,各团应先以弓弩杀伤敌军,再分列突击,此战要快,不求全歼,只求击溃敌军即可。”
“诺!”
众将校纷纷抱拳称是。
不多时,白雪皑皑的山林中,一面、两面,越来越多的认旗缓缓竖起,在山林中等待多日的魏军纷纷起身向各自所属认旗下方聚拢。
一队又一队辅兵携带斧头与锄头在辅兵校尉的指挥下向着山林下方的官道跑去。
他们将两侧的树木砍倒,堆积在官道最狭窄的位置,随后又再官道上挖出了大大小小的陷坑,又用干草与积雪盖住。
等辅兵们做完这一切后,斥候也已经匆匆赶回到陆昭明的门旗下方。
“长史,敌军先头已经入彀!”
“报!敌军中央队列已经入彀!”
“敌军队尾半数进入!”
陆昭明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刘体仁,对一旁的鼓号手说道:“吹号!开始攻击!”
官道上,长长的南陈军运粮队列正堵在路上不得寸进,带队的南陈军幢主在得知官道被树木封堵时,立刻察觉到了危险。
当他下令后撤时,太多的民夫与车马限制了队列的转向,让臃肿的运粮队出现了严重的混乱。
就在南陈军幢主一筹莫展之际,一阵悠长的号角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吹号,准备御敌!”
不知名的号角声响起后不久,南陈军运粮队中的号角声也响了起来。
听到号角声的南陈军士卒连忙从大车上取下甲胄开始穿戴,可两侧山林中突如其来的箭雨却打断了他们穿戴甲胄的节奏。
早已等候多时的魏军在长达数里的官道两侧向处于道路上的南陈军不断抛洒着密集且致命的箭矢弩矢。
正在穿戴甲胄的南陈军士卒与他们周边乱做一团的民夫瞬间倒下一片。
反应迅速的南陈军幢主跳下战马躲在一处大车后方想要让身旁的鼓号手吹号聚拢士卒,却发现鼓号手连同旗手都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失去了指挥的南陈军在各级将校的带领下依托大车与旁牌不断躲避着两侧的箭矢弩矢,却迟迟等不到来自中央队列的军令,因此没过多久,便有南陈军士卒自发开始组织突围。
自发组织突围的南陈军或是几十人,或是百余人,根本无法突破交叉飞来的箭矢所构成的大网,纷纷被射死在突围的路上。
陆昭明与刘体仁站在一处隐蔽的位置看到南陈军已经无力重组后,吹响了冲击的号角。
抛射出数轮箭矢的魏军在听到号声后,纷纷将弓弩放在原地,捡起地上冰凉的枪槊与刀牌,在各自认旗的带领下,一列一列地向着官道中央发起了冲击。
看着两侧冲下来的魏军,在一开始便已经崩溃的民夫纷纷跪地请降或是四处逃窜,而被民夫裹挟的南陈军士卒见到大势已去,也只得弃械投降。
不多时,几名魏军押着一名南陈军幢主走到陆昭明与刘体仁面前,陆昭明问道:“你们有民夫多少?运送粮草几何?车马多少?”
那名幢主垂头丧气地说道:“民夫两万,运送粮草十四万有余。大车四千辆,骡马一千头。”
陆昭明瞅了一眼刘体仁说道:“几万张嘴,你要如何处置?”
刘体仁说道:“请陆长史留下四个团的士卒交予我,再从中挑选五千民夫带领先行返回并州,其余民夫我来处理。”
陆昭明看了一眼刘体仁,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好,看不见这些糟心事。”
说罢,陆昭明便转身走开。
官道两侧,密密麻麻地民夫与南陈军俘虏正在魏军的看管下老实地蹲在地上。
相较于看守更加严密的南陈军俘虏,民夫们这边几乎无人问津。
但是就算没人刻意盯着他们,这些腿脚早已发软的民夫依旧不敢逃跑,这冰天雪地的,就算他们跑出去了,又能跑到哪里呢?
不多时,几名魏军将校带着数百士卒来到他们中间,每个人都从中挑选了几十人后便带着那些挑选出的民夫匆匆离开。
眼尖的已经发
现魏军开始整队收拢,准备离开。
就在他们以为逃过一劫时,一名面带微笑的年轻人突然走到了他们面前。
“尔等本为大魏子民,却为敌国运送粮草,是为通敌,但我家参军不忍造下杀孽,却又军命难为,因此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一个大嗓门的队正对着面前的民夫不断喊叫着,同时周边近千魏军也已经展开一个扇形,手中的弓弩已然准备完毕。
那名队正一边在人群中穿行,一边大声重复着刚才的话,一刻钟后,一名民夫畏畏缩缩地问道:“不知是什么办法?”
刘体仁挥了挥手,又有百余名魏军押着数百南陈军俘虏走到他们面前说道:“用那些木棍捅一下你们面前这些南陈军俘虏便能离开。”
跪在民夫面前的数百南陈军俘虏此时已经被缚住双手,嘴也被堵了起来,只能不断发出“呜呜”地声音,他们的面前,正摆着一些削尖的木棍。
那名问话的民夫看着面前活生生的人,吞咽了一口唾沫后问道:“这位参军不会蒙骗我们吧?”
那名队正瞥了那民夫一眼说道:“你若是不信那便不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