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土墙倒塌的那一刻,一个宽约三十步的口子便出现在了刘体仁面前。
同一时刻,金军也开始对其余位置开始蚁附,无论是云梯、撑杆还是钩索,疯狂的金军几乎用上了自己可以使用的一切器具,只为了翻过这道阻碍了他们数天的土墙。
发现金军似乎已经没有箭矢的魏军在墙头不断抛射着箭矢,一边用长槊不断向下捅刺,不时还有滚木与石头扔下。
墙头的魏军在射箭与投下滚木石头时,几乎不用刻意挑选目标,密密麻麻的金军如同潮水般冲刷着千疮百孔的土墙。
缺口处,金军也如同疯了一般涌了进来。
已经架好长槊的魏军第五团的老卒们此时也踩着碎裂的砂石走到缺口处,长槊已经放平,前排持牌的老卒们也已经弓起身子,双眼死死盯着十几步外的金军,做好了接受冲击的准备。
几个呼吸后,最前方冲上来的金军便狠狠地撞在了魏军长槊组成的枪林上。
本想借助团牌格开魏军密集长槊的金军被配合娴熟的老卒们互相配合着捅翻在地,立刻便有几根长槊从团牌缝隙中如同毒蛇一般钻出来,再补上最致命的一下。
不过片刻间,最先冲上来的金军就连魏军的刀牌手都没有碰到便被放倒了三四十人。
后续金军见状,连忙压低身子想靠上去,却突然发现,面前的魏军已经在铜钲声中变了阵。
原本位于第一排的刀牌手已经去到了后方,而两排手持大斧的魏军已经站到了他们面前。
“进!”
随着两排魏军刀斧手中央一名队正的呼喊,原本沉默的刀斧手突然动了起来。
他们迎着密密麻麻涌入缺口的金军,缓缓地走上前去,第一排手中大斧形同一体,雪亮的斧刃如同匹练般在金军人群中挥舞。
金军冲进来的全是刀牌手,横刀砍在魏军刀斧手身上也只是划出一溜火星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第一排魏军劈砍向前行进十步后,第二排魏军便从缝隙中轮换向前,继续劈砍。
后方的刀牌手与手持长槊的老卒也仅仅跟随着刀斧手的步伐,盏茶的功夫,便将千余想要挤进缺口的金军赶了出去,并用团牌与长槊堵住了缺口。
刘体仁此刻就在最后方,看到缺口暂时无虞,他便将视线转回到正在墙上拼命争夺的两方士卒。
土墙上,因为魏军不断射出的箭矢与投出的滚木,金军登城并没有那么顺利,仅有十几人借着魏军轮换士卒的功夫在土墙上站住了脚。
刘体仁看着墙上虽然还未出现太大纰漏,但是兵力远远少于金军这一劣势必然会随着战斗的进行逐渐显现出来。
“第四团不要上墙,准备好马匹,清除堵门的杂物!”
刘体仁快步走到后方,对着正在整队准备随时支援土墙上的第四团校尉喊道:“等我命令!”
随后,刘体仁返回缺口处,发现金军再次发起了冲击。
这一次,金军冲上来的同样是全身披挂的甲士,他们握着大斧与狼牙棒步步紧逼,后方许多手持投枪的士卒紧紧跟在身后,在距离十步的距离时,金军的投枪猛地掷出,当即就对手持团牌的魏军造成了十几人的伤亡,整个魏军的前排也近乎垮塌,连带后方手持长槊的老卒也纷纷站立不稳,枪阵突然出现了许多空当。
亲率甲士进攻的金军千夫长看到魏军阵脚不稳,当机立断,带着百余名甲士发起了攻击。
他们迅速欺身上前,手中大斧连连劈砍,来不及放平长槊的前方魏军当即就倒下了一片。
想要后退拉开距离的魏军与想要定上前来的刀斧手搅在了一起,阵形出现了巨大的纰漏。
但是这三百老卒很快便调整了过来,长槊纷纷向两侧散开。
以为魏军队形已乱,中门大开的金军千夫长刚要乘胜追击,却发现原本挤在后方的刀斧手已经没了方才的乱象,正严整有序的迎着他们冲了上来。
手持大斧的甲士迎面相撞,几乎没有任何取巧的余地,也绝谈不上赏心悦目,单调的劈砍造成的伤亡瞬间就达到了数十人。
已经在两侧重整的魏军并没有加入进来,而是从金军刀斧手两侧向前,再次用长槊封住了缺口,阻断了想要跟随着冲进来的金军。
缺口陷入苦战之时,土墙上的金军也终于取得了进展,体力消耗大半却无法轮换的魏军渐渐被精力更加旺盛的金军逼退,原本墙上苦苦支撑的十几名金军在几番增补后,已经达到了百人的规模。
卑失列日看到缺口与土墙上都有了进展,便急不可耐地下令将手边仅有的两个千人队中比较完整的那一个也压了上去,身边只留下了一个不足六百人的千人队负责拱卫中军旗。
金军后方,已经汇合的魏军第六团一百七十余人正在郑老狗的带领下向着金军大营摸去。
“都尉,看样子金军大营空了!”
第六团的校尉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兴奋,对于他们来说,此时的金军营地几乎是不设防的
。
“用最快速度点燃金军大营,没人挑一匹马,把金军留在营中的马匹全部赶往战场。”
郑老狗一边吩咐,一边取出弓箭,快步向着金军大营靠了上去。
此时的金军大营中,不仅存放着金军的大量马匹,还有金军的数百伤卒,而身体健全的士卒仅有几十人。
郑老狗率第六团靠近金军大营后,仅仅用了一刻钟,便打开了金军的营门冲了进去。
遍布营中的几十名金军士卒几乎没有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就被杀光,郑老狗看了一眼伤兵营的伤卒,冷漠地点了点头,便有十几名士卒用火石点燃了几个仓促制成的火把,扔了进去。
“走水了!”
伤兵营中的金军伤卒本就没有多少行动能力,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叫喊声,便顾不上身旁的人,手脚并用地向着伤兵营外逃去。
伤兵营门前,一个队整整五十人冷漠地瞅着渐渐被火焰吞噬的伤兵营,手中的横刀正散发着冰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