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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卫州防御战(十三)

    赵怀率领三千左翊卫士卒穿过向城头运送矢石的民夫与刚从城墙上撤下来的士卒后,终于到达了西门。

    此时的西门城墙上,魏军的都尉带着剩余的两千人已经被登城的南陈军分割成四五部分,正在勉力支撑。

    赵怀见状,立刻率军从门楼两侧的马道开始向城墙上发起冲击。

    赵怀率领的援军与西门的南陈军一样,都是养精蓄锐多日,因此一照面就打得凶猛异常。

    试图封堵马道的南陈军因为队形薄弱很快就被魏军击破,他们不断向着门楼处还能在火光中依稀看清轮廓的认旗冲去,准备先与城上魏军联系起来。

    等到赵怀率领的左翊卫援军突破多处南陈军封锁,将城墙上魏军全部联系起来时, 城门处的南陈军已经攻破了第一道城门。

    这一次,攻破城门的南陈军吸取了东门的教训,没有贸然攻进瓮城中,而是等待几辆轒辒车到来,顶进门洞中,又支撑数十根木桩后,才开始向城内攻去。

    赵怀下令放下千斤闸后,铁制的巨大闸门猛地砸下,竟然只是砸破了轒辒车,被那一排木桩顶住了,留出了很大的缝隙。

    见到千斤闸失去作用,赵怀只得分派出两个团六百人手持长兵在第二道城门后列阵,同时将早就预备的瓮城两侧马道的障碍点燃。

    南陈军依旧在源源不断向城上攀爬,下方的瓮城中也已经开始涌入南陈军士卒,赵怀又分出数个团手持弓弩在瓮城的三面城墙压制瓮城中的南陈军士卒,自己带领剩下的士卒慢慢夺回已经被占据的几段城墙。

    南陈军东门大营中,得知西门已经有所进展的司马义立刻又从东门调出了五千人派往北门,打算在北门同时发起一场同样程度的攻势,却得到了一个目前他最不想得到的消息。

    “主帅,青州高平郡郡守塘报!”

    司马义看着亲兵校尉递上来的封有火漆的信封,顺手接过,打开一看,捏着布帛的手微不可察的抖动了一下。

    在司马义两侧的南陈军将校看着自家主将的面色有些难看,自然清楚主帅有些愤怒,但他们有些好奇,什么消息能在己方进展顺利的时候还让自家主帅非常愤怒。

    司马义许久后才缓和下来,他留下几名军主,将其余将校尽数摒退,然后说道:“后方广济仓与青业仓被突袭,我军囤积在两处粮仓的粮草损失殆尽。”

    听到司马义说出的消息后,几名军主的表情也同样变得难看起来。

    “现下我军粮草只剩一月有余,后方重新征集转运恐怕还需要两月以上的时间。”

    一名军主担忧地说道,“我军若是今夜不能破城,恐怕必须要后退了!”

    其余的几名军主也都赞同地点了点头,司马义也不置可否,他对几名军主说道:“此事绝密,绝对不可泄露,若在场的人之外还有人得知这个消息,定斩不饶。”

    “诺!”

    几名军主抱拳说道,随后司马义便带着他们走向大帐外,向着营外走去。

    身在民夫营的雾霭耳中听着前方不断传来的嘈杂的声音,心知此刻战斗已经进入了最激烈的时刻,自己需要做点什么。

    此时的民夫营因为前方的激战而变得管理越发严格,比平日里多出两倍的辅兵正不断在庞大的民夫营中巡视。

    这让雾霭连走出草棚都非常困难。

    但是很快,眼尖的雾霭就发觉了漏洞,辅兵巡逻队之间的间隔足有半刻钟,且民夫大多都有蒙雀眼,难得的一些能看清的也都已经去到了前线推动器械,搬运工具,因此辅兵们的巡逻还有些不那么上心。

    找到漏洞后,雾霭立刻开始行动,他先是趁着一队巡逻的辅兵走远后跑出草棚,随后避开营中的火炬与固定的坐哨,慢慢溜到民夫营地的一处有破损的栅栏旁边,在确认四下无人后,迅速开始从这处他早早就发觉的缺口钻了出去。

    跑出民夫营地的雾霭藏身在大营与民夫营地连接的通道之间,将一节自己从陷坑中带出来的铁刺放在道路中间,而后将身形隐藏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

    不久后,一名传信的塘马骑马快速从他面前经过,塘马走得很急,又因为天黑的缘故,因此战马不出意料的踩在了铁刺之上。

    战马前蹄吃痛,左右一甩,那塘马见状也赶快跳到了一旁,正当他去查看战马时,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只戴了抹额的头上。

    塘马昏死了过去,露出了他身后举着石头的雾霭。

    雾霭又走上前多砸了几下,确认塘马死透了,然后左右看看,便将那塘马拖到阴影里,迅速换上塘马的衣服,拿上塘马的木牌,又轻轻安抚战马,将战马拉到一旁用铁刺当做拴马桩,将战马拴在隐蔽的地方,便藏到了离民夫营地营门较近的地方。

    很快一名塘马便匆匆跑了过来,民夫营的辅兵坐哨见状,立刻大声发问。

    “何人?”

    “中军塘马。”

    “北地萧瑟!”

    “势如破竹!”

    很快,对答完毕,辅兵连忙将塘马放进营中,雾霭默默记下,又向着大营方向赶去,在塘马回到营前时堪堪到达,又听了一遍大营坐哨与塘马的对答,确认无误后,便返回隐蔽战马的位置,牵起那匹算不上雄壮的战马,向大营走去。

    来到营前的雾霭很快用熟练的南方话与坐哨问答完毕,等到接近营门时,坐哨眼尖,突然又问:“塘马为何步行牵马?身上血迹从何处来的?”

    雾霭早有准备,他苦笑着掏出一根沾血的铁刺又指了指战马的前蹄与自己的后脑勺说道:“不知哪个狗日的清理的通道,我的战马踩了铁刺,我也磕了个头破血流。”

    那坐哨查看了一下,不疑有他,便点点头将雾霭放进了营中。

    雾霭牵着战马穿过不断整队向前方走去的士卒与撤下来的伤卒,先是去到马医处,将战马放下,又独自向着营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