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颜欢匆匆赶到正元堂,此时天已经开始擦黑。伙计将她领到内堂,冷泷急得在屋子里打圈,看到她来了之后立马迎了上去。“小冷大夫,怎么了”冷泷看了看屋内坐着的苏大夫,苏大夫立马会意,和看春一起出了门。“大皇子祁明忽然请我去给他看伤,我无意中听到他们说什么‘该行动了’。联想到近日发生的一些事情,我心里总是不安生,所以赶紧过来告诉你。”柳颜欢听了这话,忙问:“可还听到了别的”他摇摇头,“没有了,我只听到这些。”柳颜欢立刻转身离开,“多谢小冷大夫,只是你今日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跟踪。你且小心些,我有要事,得离开了。”出了门,柳颜欢对红绸道:“红绸,你现在骑马去公主府,告知殿下做好准备!”她想了想,又对红绸说:“路过忠义伯府的时候,你叫上忠义伯,让他和你一道去。”若是守城军对龙纹玉佩持疑,那忠义伯的身份也能顶用,毕竟他也上过战场,那些人至少眼熟他的面孔。红绸得了命令,立马行动。柳颜欢看着天色,心中戚戚。“去让柳家所有铺子都关门,待在家里不要随意出门走动。”吩咐完后,她上车去了柳府。若是她推测的不错,裴常胜和他的私兵们其实已经混进了城中,只是不知道藏身在哪里。她既然能想到孙茆,怎么就忘了他的父亲呢。他父亲孙思闲虽然只是个城门领,可他在这个位置上十几年不曾变动,足以说明裴常胜对他委以重任。在旁人看来,城门领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将,可他掌管着一个城门每日进出京都城内人员的搜查工作。有什么人从他的门进了京都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去冯家!”柳颜欢大叫道。她想起了徐言翎的死,裴常胜是去杀冯流云的!裴常胜若是混进了城内,那他绝不会饶了冯流云!毕竟他现在这过街老鼠一样的处境,就是冯流云造成的。“小姐,您先回柳家,冯家我去!”看春立马道。她明白现在冯府的危险程度,怎么可能让柳颜欢去冒这个险。“小姐,您要先保全自己,才能保全我们!”柳颜欢本想再说,听到看春这句话后便不再坚持。马车很快到了柳府,苏氏见她着急忙慌地跑了回来,吓了一大跳。“母亲,父亲呢快去让人将弟弟们都叫回来!”苏氏不解,“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柳颜欢点头,“裴常胜的私兵已经进城了,我怕他们不会放过我们柳家的人。”毕竟自她和裴茗和离之后,柳家的人疯狂报复裴家,吞并了他们不少铺子。她知道裴常胜这个人心眼特别小,连冯元道拒绝他的求亲,就能残忍地坑害冯家满门。她自然也害怕裴常胜会趁乱杀了他们柳家的人!正说着,门房来报赵氏来了。“堂妹!堂妹!”赵氏的声音从柳颜欢的背后传来,急切得很。“堂妹怎么忽然间就让柳家所有的铺面都关门了可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吗”柳颜欢只得将自己说给苏氏的话又说了一遍给赵氏听。苏氏已经吓得蒙住,至今没有回过神了。反而是赵氏胆量过人,立马道:“既然如此,那就关门休息几日。我现在赶紧回去让爹娘他们都回来!”“嗯,堂嫂不用太过担心,裴常胜记恨的是我们家,你们家不会受什么牵连的。”“你这说得什么话!我们还不是亲戚了还不是一家人了”相对于着急忙慌的柳家,已经易容了的裴常胜淡定许多。他正和几个心腹一起下馆子,好好犒劳一下他们。徐正月那个疯狗确实不好对付,不过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徐正月现在还在云琅山下守着他们,孰不知他们已经混进了城里,准备马上逼宫了!“啪!”惊堂木一拍,酒馆里的说书先生开始侃侃而谈,“话说那冯家娘子乃为女子表率!”一句话开头,说书先生将冯流云描述得坚贞刚毅,百折不挠;又将裴常胜描述得小人得志,奸臣嘴脸,令人作呕,深恶痛绝。听得酒馆里的食客们都附和着大骂“裴常胜真乃畜牲”这样的话。易了容的裴常胜脸也黑了个彻底,大拍一下桌面,整个酒馆里的人都安静了,注目着他。“不过就是个被人玩烂的婊子,也值得你们这么吹捧!她一个烂货,苟且偷生也不怕玷污了冯家的门楣!”这样的话,在张可唯和柳颜欢出手为冯流云造势之前,有很多。可无数文章褒奖,又有周跃作文在前,大儒张太师点评在后。赞誉冯流云忍辱负重的精神已经是大势所趋,他这样的话,是公然和读书人叫板。哪怕有的人内心赞同他这阴暗的想法,可也不敢说出来啊。毕竟他们可不想被同窗厌恶。“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冯娘子做错了什么就因为自身美貌,被裴狗贼害死了全家。自己也被裴贼囚禁数十年,人没疯掉,现在还能为死去的家人翻案,这种精神难得可贵!你若是她,你能过一日这样的生活吗!”“冯娘子的父亲是读书人,她更是知书达理的人物。这么多年来委身贼人,该是多么痛苦!现在你还用这样的话伤人,也不怕死后被拔舌下油锅!”“此人说出这样的话来,说不定心里还觉得裴贼做得对呢!这种人大家离得远远的,可不能近了,万一他也要学那裴贼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呢!”群众的讨伐声此起彼伏,几个心腹也听不下去了。眼看裴常胜要暴走,他又忍下了这口气,“走,我们换一家吃!”心腹们立马夹着尾巴跑了。“娘希匹的,你们这群人都没付钱呢!”掌柜追出来骂道,“遇到你们这帮人真是老子倒了大霉了!赶紧去死一死,敢在我们店里撒威!你们等着,我要告到顺天府!告到顺天府!”........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