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朗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心中庆幸不已。幸亏自己当时明智,选了个最好的。不然郑朗觉得如今自己便应该想好自己埋哪里了。这边齐恒之打消了对周景宣的疑虑,却又觉得有些无从下手了。他想去找大人给他指条明路,又怕大人嫌弃他蠢笨。而周景宣和姜姒上了马车,两人便一改先前的模样,周景宣冷眼瞧了一眼手臂上的伤:“齐恒之是真的想杀死我。”“不管是我是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他都想杀了我。”姜姒也看的清楚,那些黑衣人虽说也对其他人动手了。可是那对着周景宣的却是刀刀致命,毫不留生机。“既然齐恒之这么闲,那便给他找点事做。”姜姒挑了挑眉,便知道齐恒之接下来有得忙了。第三天,姜姒便见到了裴宣。裴宣穿着斗篷,恭敬地朝着姜姒和周景宣行了一礼。“王爷放心,这江北的望族我会好好解决的。”当初裴宣出事,便不不止谢家出手。如今便是正好一起解决。裴宣来到宁州的第二日,便贴出告示,若是有冤情,尽管来击鼓。当天半夜,便有一妇人上门击鼓鸣冤。击鼓的妇人已经五十多岁了,满头花白的头发身形佝偻,身边牵着一个神情有些呆滞的孩童。裴宣立马将那妇人请了进来。裴宣本就是京官,又有周景宣帮他请下来的圣旨,在宁州他便是除去周景宣官衔最大的。昨夜他便得了令,只管放手去做无需顾忌。裴宣早就想了,当初河源关一事,他便来过宁州,却被这些望族讥讽殴打,如今是他该找回来的时候了。老妇人佝偻着身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她颤抖着声音,像是害怕极了,却还是一字一句地说道:“请大人给民妇做主。”裴宣看了一眼堂下的妇人:“您有什么事尽管说来,若是有冤屈本官一定帮你申冤。”妇人顿时连连磕头:“谢谢老爷谢谢大老爷。”她抹了一把眼泪才开始说道:“我今日来是求大老爷为我儿子儿媳申冤。”“他们夫妻二人被人害死,连尸骨都没有找到。”裴宣眸子沉了沉:“你细细说来。”老妇人开始慢慢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她老伴在很早就去了,只留下一个孩子,她独自将孩子拉扯大后,又给儿子说了一门亲事,娶了一个媳妇。本来一家人和和美美,日子倒也就这么过来。儿子儿媳成婚两年便生了个孙子。日子虽然清贫,但是一家人也算是快乐。可变故就出现在一年前。一年前,儿子去城中打工,往日早早下工便回来了。可是这一次她们在家左等右等却都不见人影。第二日儿媳说眼皮跳得慌,几人便准备去城中去寻人。可是他们还没去,老妇人的儿子便被送了回来。是抬回来的,村子里的人将老妇人的儿子抬回来了。听抬回来的人说,今日清晨便看见他满身是血躺在村子外面。村子不大,都是熟悉的人,一下便认出来是老妇人的儿子,这才把人抬了过来。老妇人看着自己儿子这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儿媳稍微好些去寻了大夫过来。大夫说老妇人的儿子被人打断了腿,以后便是好了也会跛脚。身上的伤也很多,开了不少药。第二日老妇人的儿子便醒了过来,他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原来老妇人的儿子在东家上工时,被污蔑偷了东西,他没有偷盗自然是不认的。最后从他兜里也没有搜出东西,那些人却蛮横不讲理,说什么即便是没偷又如何,他们说偷了便偷了。于是将他的双腿打断丢出城外。他是爬了一夜爬回来的,最后在村口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老妇人的儿媳气得不行,家中的银钱因为抓药已经用光,她便带着孩子上门去讨要说法。这一去便没有再回来,只回来已经痴傻的孙子。而老妇人的儿子稍微好一些便去寻自己的媳妇,他走时让老妇人好好照顾孩子。他去将人接回来。可是这一去,老妇人的儿子也没有再回来。老妇人领着孙子去找人,却被人推搡到街上,还污蔑她是老不要脸,想去讹他们。就这样,老妇人的儿子儿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找了官府,可是官府却敷衍了事,说她儿子指不定去哪里了。她又去找了好几次,官府那边凶神恶煞地吼道:“我们这里是衙门,不是帮你看儿子和儿媳的。”“他们有腿会自己走,难不成衙门得用绳子拴在他们腿上!”“你再这么无理取闹,我们便对你不客气了!”老妇人本想同他们拼了,可是想到那不知道怎么变得痴傻的孙儿又放弃了。若是她再出什么事情她的孙儿如何活下来。她为了孙儿也不能出事。便一直等到今日,宁州新来了大官。听说只要有冤屈便能去找他。她便抱着试试的心态,便是儿子儿媳死了,总要有尸骨吧。她能带回他们二人的尸骨下葬也是好的。裴宣眯了眯眼睛:“你儿子的东家是谁”老妇人颤抖着唇,说出那个她恨极了的名字:“是李舒安家。”裴宣立马道:“来人去将李舒安请过来。”府衙中的人都是宁州府衙从前的差人,对宁州之事熟悉得很。听到李舒安顿时脸色变了变,其中一人上前:“启禀大人,大人有所不知,这李舒安是钱老爷的小舅子。”“大人这事怕是有误会。”这差人说的委婉,他想裴宣若是知道李舒安跟钱本仁有关系,多多少少会看在钱家的面子上,将这事带过去。毕竟钱家不仅在宁州声望极大,而且他的女儿如今是摄政王府中的人。这背靠着摄政王这棵大树,即便大人是从京城来的也要三思而后行。却不料裴宣听到跟钱家有关系,更是高兴了。他本就是要对这些所谓的望族动手的,这不是老天赏的机会吗他神情一冷:“管他什么钱家李家,将那李舒安给本官叫过来!”..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