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们不会同意的!”
琼霄信心满满地回到了道场,将自己想要跟林远一同下山的事情告诉了云霄和碧霄两位姐姐,然而等待她的却是当头棒喝。
云霄这位一向温和的大姐直接冷下了脸,拒绝了琼霄的提议,一旁的碧霄同样寒下了脸,甚至都提起了剑,“是不是林远他蛊惑你离开的,我这就宰了他!”
琼霄连忙拦住了碧霄,“二姐,你不能去!”
碧霄冷笑道:“怎么,你心疼了?”
琼霄弱弱地说道:“不是,二姐你打不过他,现在过去也只是自取其辱。”
碧霄的脸色瞬间扭曲,看着琼霄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蛋,直接把剑给扔了,双手放在琼霄的脸上使劲搓揉起来,“好你个小妹,我看不是那林远骗了你,是你骗了他吧?”
“唔唔唔!”
要是往日碧霄敢这样做,那琼霄肯定会直接还手的,不就是看谁的脸蛋揉起来更舒服、更顺手嘛,好像谁不会似的。
可这一次,她忍了。
碧霄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看着被自己揉得红彤彤的小脸,她没好气地说道:“这样做就有些刻意了啊。”
她们可都是大罗金仙,身体看上去是软萌易推倒的女孩,可实际上就算是一般的法宝直接轰在身上,都没办法破她们的防。
刚才她也没有用什么力气,根本不至于让琼霄的脸蛋泛起红色,就跟受伤了似的。
琼霄嘻嘻笑道:“是二姐太强了嘛,小妹不敢抵抗。”
“少来拍我的马屁。你和林远的事情是不可能的,难道你不知道吗?”碧霄可不吃这一套,直接说道。
琼霄抿着唇,“如果是二位姐姐担心教主责罚,我可以……”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自然是我三姐妹一同承担。不过小妹,你要想好了。这一次就是入了红尘俗世,量劫之前不可能再抽身离开,更是有身殒之危。无数年道行毁于一旦,你明白这个后果的严重性吗?”
云霄做着最后的努力。
琼霄无奈道:“大姐,你觉得我还有退路吗?这是我的劫,若是无法渡过此劫,我也会被心魔缠上,修为无法寸进都只是小事,很可能因此身死而道消。既然如此,还不如遵从本心,去世间博上一博。或许下一次见面之时,我就已经超过了二位姐姐,成就准圣之境了。”
说到底,情情爱爱,同样也是修行路上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琼霄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她虽然入了情劫,但意识却依然清明,只是有些事情,不可为而为之罢了。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林远能够留在三仙岛,两人双宿双飞,做一对神仙眷侣,没有危险地就渡过这所谓的情劫。
可惜林远因果太深,根本无法抽身离开红尘俗世。
就算她不与林远一同下山入世,参与进封神量劫中去,就算林远不再去找她、见她,可最终也会因为种种因果,再次牵扯到她的头上来。
所以,她没得选。
云霄和碧霄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可她们却无法眼睁睁看着琼霄入世渡情劫而什么也不做。
可是现在,她们也已经束手无策。
除非是通天教主出手,斩断两人之间的这一分情缘。
“小妹,我等还是先去拜见教主吧,看看他的意见。”云霄做出了一个居中的选择,琼霄没有反对,但眉眼间充满了忧色。
其实她们都清楚,这次去向通天教主汇报这件事,得到的答案肯定是拒绝。
因为自从上一次通天教主从紫霄宫中回来之后,就已经召集了截教万仙,郑重地告诫所有人,一定要在山中静讼黄庭,量劫结束之前不要下山。
这段时间以来,有一些截教门人悄悄下山,前往北海为人族助阵。
可这些截教门人全都是三代弟子,没有一个是二代弟子,所有人都默认这是通天教主的底限。
琼霄则不同,她虽然是外门弟子,却也是二代弟子,而且还是外门首席之一。
如果她都能够下山,那山中那些蠢蠢欲动的其余二代弟子们呢?
要知道通天教主门下的弟子,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能够静得下心来修炼个无数载的人物,相反,他们大多数都可以称得上一声妖族。
只是他们拜入了截教门墙,把自己跟妖族切割了而已。
湿生卵化!
这是元始天尊对他们的评价,虽然带着歧视的意味,但不可否认的是,元始天尊并没有说错,至少在这一点上。
也正因此,他们大多性情爆烈,喜动而不喜静。
眼下没有一名二代弟子下山,但也仅仅只是眼下而已,如果出现了第一个下山的二代弟子,还是经过了通天教主许可的那种,那接下来等待截教的,只会是无数下山的二代弟子。
通天教主最初的命令,也将化作空谈。
但琼霄还是答应了下来,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通天教主所在的碧游宫中,在一番大礼参拜之后,三女便将此番的来意讲了出来。
琼霄伏跪于地,“弟子万死,有负教主恩德,还请教主恕罪。”
显然,她这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云霄与碧霄同样伏跪于地,在琼霄说完之后,云霄道:“好叫教主知晓,小妹她已入了情劫,需度劫方可有未来种种,还请教主出手相救。”
救?
怎么救?
劫难一事要是那么容易,现在通天教主也不会让所有弟子们全都待在山中不要离开,不要去沾染那俗世的因果。
情劫虽然远远比不上量劫,但既然是劫,那便难以避免。
通天教主的目光穿透宫殿,落在了三仙岛中的林远身上,而林远此时也仿佛感受到了一般,抬头看向了天空。
短暂的疑惑之后,林远起身微微一礼,“林远见过圣人。”
一道光华闪过,林远的身前出现了一个道身着黑袍的青年男子,他剑眉星目,却又如同自然一般,让人一眼看去便心生好感,却又能感受到他的凌厉,敬而远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通天教主。
但也不是真正的通天教主,他的本体还在碧游宫中坐着呢,现在到这里来的,只是通天教主的一道神识而已。
可仅仅是一道神识,就让林远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果然。
不成圣,终为蝼蚁!
这句话是真的有些道理的,不过林远也不害怕,很坦然地与之见礼,对于对方的打量也不在意,很是大方地站在那里,任由对方的眼神扫过。
通天教主收回目光,轻笑道:“的确不错,难怪我那徒儿会因你而动情劫。”
“琼霄一事的确是我没有想到,是我的过错。”林远摇摇头,很是抱歉地说道。
他虽然在三仙岛住了下来,但却也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件事,也根本不会想到琼霄居然会为自己动情,甚至是引动了情劫。
何为劫?
难渡之关。
这是林远对劫的看法,所以如果他和琼霄之间真的是天作之合,有着一份情缘所在,那就因为是缘,而不是劫。
可是现在,的的确确是劫。
到了大罗境界,就已经能够隐约间接触到天道真意,对于自身的状态和经历,会有着极其深刻的认知。
通俗点讲,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知晓自身的劫难与机缘,所以琼霄,甚至是云霄、碧霄,都能感受得到这次的情劫。
林远现在是准圣巅峰,对于这方面的感触自然更深,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为何他与琼霄之间的缘份会成为劫。
“你身负红尘因果,此间量劫已起,你身处的劫气深厚。你到此地来,我本应将你斩杀,或是将你赶走,以此来杜绝你将红尘因果带到此地,可最终我还是默认了你的存在。所以琼霄之事你不必如此,是我的原因。”
通天教主没有怪罪林远,反而还十分地讲道理。
林远问道:“敢问圣人,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做?”
“我与你之间有一份因果在,只是我还看不清这份因果的缘头在哪。我已经推演了无数次,但每一次都无法找到你的存在,可冥冥之中你我本该有师徒的缘份……”
通天教上看着林远,深邃的眸子中有无数神秘的气息闪过,他在窥视着林远的一切,很是直接与霸道。
林远身上道蕴流转,太极无极意境升腾而起,还有太极八卦图化作仙衣守护在他身周,更有一座恢弘建筑虚影出现在他的脑海,守护着他的神识。
面对圣人的窥视,林远没有选择沉默,反而在展示着自身的实力与手段。
通天教主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与欣赏,“你身上的道法与我那位大兄有些相似,但却又有些不同,其中还有着我截教意境。人教为皮,截教为骨,如果不是我没有收过你这样的弟子,如果不是我知道我那位大兄有且只会有一名弟子,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我大兄秘密培养的渡劫之人,又或者是我失去了一段记忆,或者说是封存了一段记忆,一段收你为徒、传你道法的记忆。”
林远心头坦然。
对于通天教主能够看透自身的虚实并没有太大的意外,毕竟他这道法意境是作不了假的,而圣人也相当于全知全能。
虽说劫气弥漫,让圣人们的全知全能大打折扣,很多事情都无法知晓、推演,可他现在站在通天面前,通天要是再做不到这一点,那他这个圣人的身份也就太水了。
“可以和我说说你的真实来历吧,至少在以往的洪荒之中,应该没有你这号人物才对。”通天教主问出了真正的目的。
林远暗自叹息。
这就是他不太想与圣人们接触的原因,因为在这些圣人面前,所有人、所有物,都像是被完全看透了一般。
俗一点的比喻,那就是没穿衣服。
这种感觉很不好。
哪怕他自身是一团迷雾,可对圣人们而言,无法看透的东西,同样是有着很明确的信息指引。
不过在琼霄提出与他一同下山之时,他就已经为这一次与通天教主的见面做好了准备。
面对这样的询问,林远大手一挥,一条神秘而虚幻的河流出现在两人身边,这让身为圣人的通天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惊色。
“这是……时间长河?”
能够随手召唤出时间长河,这种事情,对于圣人而言都有些吃力。
因为鸿钧在合道之后,以天道之力,封锁了时间长河上下游,让他们这些圣人无法通过时间长河去更改过去未来。
这也导致了时间法则在洪荒不断落寞,没有再发扬起来的可能。
想要感悟时间法则,都不再是容易的事情,哪怕是准圣都很难做到,也只有圣人们才能真正站立在时间长河之上,俯瞰众生,却也没办法拨动时间长河,只能做一个看客。
如林远这种,随手召唤出时间长河的手段,更是只有圣人才有的能力,而且就算是圣人来做,也会稍显吃力。
可林远呢?
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施展了出来,这如何不让通天教主惊讶?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若非我知道大兄的一气化三清是何术法,或许我都要以为你是他的三尸分身之一了。”
林远摇摇头,“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哪里能与圣人比肩?如此,只不过是想向教主演示我的来来历而已。”
通天教主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神越地发深邃。
林远再次召出了一条时间长河,明明是最神秘的法则,但在他的手里却如同玩具一般轻松自在。
两条时间长河分别浮现在他的身体两侧,无数众生、仙神在其中沉浮,却又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里边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相互关联的可能。
直到……
林远将手伸了进去,伸进了一条时间长河里,将其中的一道生灵打捞了起来,然后放到了另一条时间长河。
“这便是我的来历。”
通天教主双眼微眯,久久没有言语,似乎在思考着这番话的真实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且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