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极限,在何处?
林远手持三尺青锋,横行于十余万蒙古精锐之中,青锋染血,遍地的鲜红,仿佛将大地都染成了地狱的色彩。
哪怕是横行欧亚,屠戮无数民族的蒙古军士,此时也不由得心生恐惧。
然而,林远却是面不改色,一身月白如谪仙降世,清洗苍生!
此时已是正午,太阳高悬。
窝阔台站在远处,十几名万夫丈立于身侧,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那道月白色身影,后背升起无尽的凉意。
“此乃,真丈夫也!”
一声轻吟响起,窝阔台猛的回头,眼中布满血丝与疯狂,如同寻找猎物的秃鹫一般,凶狠而残忍。
出声之人,是一个年轻人,年不过三十,正值壮年。
面对窝阔台的杀意却是丝毫不惧,他的声音清脆而明亮,又带着厚重的草原气息,“父汗,贵由最是敬重此等勇士,何不招揽一二?”
贵由,乃是窝阔台的长子。
听着他此番话语,一群猛将顿时泛起了嘀咕,不过再次看向林远时,却又充满了别样的意味。
若是能将此人收入帐下……
林远并不知晓贵由等人的想法,他只是在尝试着人的极限而已。
原本到得此处,是以移魂之术,从霍都口中得知了金轮法王的所在。
若是金轮法王在藏西秘宗,那他自然不会如此轻易上门。
若是被对方的底蕴逼得只能全力以赴,最后‘飞升’离去,那此方世界之旅便是失败了。
别说《龙象般若功》了,就算是已经到手的《先天功》也无法臻至圆满。
无法圆满,便无法融入自身底蕴。
先天之秘已然在眼前,而且是最契合自己的方向,林远可不想再去寻找其它的路途。
但金轮法王在蒙古汗帐,那就没什么可犹豫的。
百万军阵,对如今的林远而言,也不过是来去自如之地。
只是来都来了,不好好闹腾一番,似乎对不起这些正在攻伐中原的蒙古兄弟们。
一步一杀?
不!
一步十杀,十数杀!
林远没有用什么六脉神剑、弹指神通,只是很普通的挥剑、挥剑、挥剑!
他的剑,看不出什么剑法招式,就仿佛是普通人随意一挥而已。
可是每一剑,却都能斩断十数人的喉咙,收割十几人的性命。
独孤九剑,无招胜有招!
在改版了两次的紫霞神功的加持下,就如同神魔之剑一般,无物可挡,无人可侵。
他的身法同样缥缈而诡异。
就算被死死的围在军阵中,可他却能够躲开绝大部分的兵刃、箭矢。
为数不多招呼到他身上的,却也像是撞上了精钢一般,连他身上的衣服都未能弄破。
如此种种,让越来越多的蒙古精锐胆寒。
刀枪不入,杀伐无算,此等人物,与仙何异?
我们,在与中原的仙人交战?
长生天保佑!
长生天,何在?
若非有成吉思汗的子孙督战,若非窝阔台与一众万夫长皆站在最显眼处,或许他们早已崩溃,被仅仅一个人吓得崩溃四散。
然而,中心的林远却没有想象的那般轻松自在。
为了不被强制‘飞升’,林远一直控制着自己的实力,不超出某种上限。
好在四周虽然人数众多,也有猛将无数,但实力却也最多不过一流之境罢了。
而如今这神雕世界的一流,在林远面前也不过是一剑罢了。
唯一需要在意的,便是内力的消耗。
紫霞神功原本就有积累内气之效,九阳神功中的恢复效果同样被他加入其中。
可再如何恢复,也比不上消耗的速度。
除非是踏入先天,内气与天地交感成为真气,更能直接纳天地之气为己用,补充真气消耗,否则根本不可能支撑太久。
半天时间已过,林远体内内力已然消耗大半。
最多再坚持个一天一夜,或许他就会到极限,而这一天一夜……
身边满满的全是尸体。
尸体所组成的‘地面’,比原本的地面都高了半米有余。
借着此等高度,林远往远处望去,只见着四周仿佛有着无边无涯的人头。
杀不尽啊!
林远心中暗叹,突然目光一凝。
在他身前,是刚刚被他用剑划破喉咙的蒙古精锐士兵,但他并没有立即倒下。
一根哭丧棒从其胸口穿过,直直点在林远檀中大穴。
更有一具如同僵尸一般的脸庞从士兵肩膀处露出,带着邪意的笑:“阁下神功盖世,但此时怕也到极致了吧?即如此,那便用阁下的人头,来作为在下的晋升之资,如何?”
“不如何。”
林远眯起双眼,探手抓出,直接将这僵尸剑抓在手中,如同提小鸡一样,“潇湘子?”
潇湘子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叫道:“怎么可能!你已经杀了大半天,刚才又连连中招,难道不是内力消耗过剧吗?”
长剑划破再度围上来的蒙古精锐的喉咙,再轻轻一甩,潇湘子便倒飞入半空。
随即一道气劲穿过潇湘子的喉咙。
“呃呃呃……”
潇湘子瞳孔大张,掉落到士兵身上时,已然是一具尸体。
士兵接住潇湘子的尸体,瞳孔大张,随即身形闪动,如同一条游鱼一样离去。
这显然不是普通的士兵。
林远见着了,也不在意,想来又是一个要偷袭自己的蒙古高手吧。
逃了便逃了,唯一让他在意的金轮法王,不是还在远处嘛。
没错。
金轮法王并没有完全逃走,特别是在窝阔台命令军阵围杀林远之后,便留在远处观看。
‘凡人之躯再强大,又如何能对抗数十万大军?除非,他不是人。’
随着时间流逝,金轮法王的心越发的往下沉去。
看见尼摩星被林远击出大帐,一击毙命……
看见潇湘子偷袭不成,被林远以莫名气劲毙于空中……
看见化成普通士兵的尹克西放弃偷袭,抱着潇湘子的尸体仓皇而逃……
这三人虽然出身不同,但却都是实打实的一流高手,也是窝阔台手中除金轮法王的最强三人,号称蒙古三杰。
金轮法王自认比三人强,但想要拿下三人,却也需要一番功夫。
可林远倒好,完全就跟大人打小朋友似的,一招一个,一点也不含糊。
还吓跑了一个。
一流高手啊,世上有几个一流高手,哪一个不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能将一流高手吓得仓皇而逃,这该是如何的恐怖?
如此,那已经有数千名蒙古士兵的修罗场,让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金轮法王,也是禅心巨颤。
‘此子,真不是人?’
更可怕的是,尽管林远忙于杀人,可金轮法王总感觉林远在盯着自己。
明明相隔百丈开外,可他总感觉自己要是敢再远去,就会遭到林远的致命一击。
很不可理喻,但却是实打实的武者第六感。
看着林远脚下那数千具尸体,金轮法王默念佛号,却是无论如何,也升不起再逃跑的心思。
终于,似乎是被林远杀得怕了,那围笼在一起的蒙古精锐们缓缓退去,又有一个明显是身着蒙古贵族服饰的青年从士兵中走出,一步一步,踏着那由蒙古士兵尸体组成的台阶走了上来。
他走到林远身前数米,这样的距离,跟没有一样。
林远嘴角微翘,“你不怕?”
“阁下神功盖世,贵由自然是怕的。”青年嘴角含笑,努力展示着风度。
贵由?
林远暗自点头,他虽然知晓的历史不多,但因为射雕和神雕的原因,也不仅仅是知道成吉思汗。
这贵由乃是成吉思汗的大孙子、窝阔台的长子,也是下一任蒙古大汗。
如此看来,倒是有几分胆色。
“我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鹰,是长生天的眷顾者。在此,我以成吉思汗的名义,以长生天的眷念,邀请阁下加入我蒙古帝国,我父汗已然承诺,若是阁下同意,当以国师之礼待之!”
贵由神情诚恳,更是隐藏着无尽的恐惧,以及……炽热!
强者!
从未见过的恐怖强者!
蒙古骑兵纵横欧亚,打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疆土,是长生天照耀下最强大的种族。
贵由以成吉思汗的血脉为傲!
尽管林远强大无比,哪怕数万蒙古精锐都是他手里的待宰羔羊,让身为草原雄鹰的贵由都感觉到恐惧。
可也只有这样的强者,才有资格成为他贵由的臂膀,成为他未来横行天下的最大臂助!
‘来吧,成为我的翅膀,与我一同翱翔在长生天的照耀下!’
林远的眉头渐渐皱起,颇为厌恶的说道:“我讨厌你的眼神。”
“什么?”
贵由一怔,未来及思考林远的意思,便只感觉脖颈一轻,随即天旋地转,最后只看到一具无头尸体,站在林远的身前。
随后,一切陷入黑暗。
“贵由!混账!全军听令,给我杀,杀了这个长生天的泄渎者!夺其首级者,封万户,赐牛羊万匹,草原上最丰活的水源作为牧场。杀!杀了他,杀了他!!!”
窝阔台已然暴怒。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身后十数个万户也齐齐抽出腰间弯刀,带着心中的恐惧,露出凶残而狠戾的表情,带着亲卫们,直冲而去!
一时间,原本被林远杀得胆寒的蒙古精锐们,再次卷土重来。
而这一次,气势更加雄壮。
横行欧亚、屠戮无数种族所积累的血腥气,似乎在这一刻凝成了实质,连天空中的烈阳都遮蔽。
林远哈哈大笑,青锋上吞吐起仿若实质的剑芒。
这一刻,他不再保留自身内力,也不再如之前那般静立原地不动。
而是朝着窝阔台的方向,直袭而去。
他的目标如此明显,让原本就愤怒的蒙古众人们越发惊怒,也更加不要命的冲上来。
窝阔台却是脸色不变,遥遥与林远对视,眼中充斥着疯狂与杀意。
能掌控此时的蒙古帝国之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可惜。
越是如此,越不能让你活着啊!
林远哈哈大笑,他的笑声豪迈无比,这是他在笑傲世界的后五十年,以及整个倚天世界中,都从未露出过的笑容。
洒脱,而自信!
恐怖无比的杀戮,让林远那颗在追逐长生仙道的过程中而变得淡泊、功利的心,也仿佛回归了原本的色彩。
“杀!杀!杀!”
尽管愤怒,尽管恐惧,可蒙古士兵们的攻击却越发的有条理和层次,也越发的有杀伤力。
各种武器的配合,仿佛一台精密的仪器,要绞杀阵中的一切敌人。
“割下他的脑袋,制作成酒壶,献给成吉思汗的子孙!”
有络腮胡的万夫长高举弯刀大吼,激发着士兵们的血气,可他话音刚落,就有一道炽白气劲穿过他的喉咙。
“嗬……嗬……嗬……”
络腮胡万夫长捂着喉咙,不甘的倒了下去。
另一名万夫长扶住他的尸体,眼眶通红,大吼道:“弟兄们,杀!”
“杀!杀!杀!”
这是一场战场,一场十几万蒙古精锐围剿林远一人的战争!
这是一场战斗,一场万军丛中取敌军首级的刺杀之战!
这是一场洗礼,一场洗去林远心上蒙尘的洗礼!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诗号如耳边低语,响彻在所有人的耳边,随之而来的,是林远手中那锋利无比的剑芒。
与之前那朴实无华的剑招相比,此时的林远内力灌筑三尽青锋,三尺剑芒延伸而出,触之即伤,碰之即亡!
刀枪剑戟盾,哪怕是精钢所制,在这剑芒之下,也不过是林中朽木。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人数过万,无边无涯。
十余万蒙古精锐,只为击杀林远一人,就仿佛厚重而漆黑的海浪,要将林远淹没。
然而再强大的海浪,却都无法掩盖林远的光芒。
剑芒所指,诸邪辟易!
就如同一颗流星,直袭蒙古大汗窝台所在坡。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随着林远的逼近,所有的蒙古精锐都如同嗜血一般,不要命的冲了过来,却也只能摸到林远留下的残影。
一切,如同梦幻。
只有那一地的尸体与鲜血,彰显着世间一切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