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行目标准确,从没打算空手而归,他要的,是宁含樱往后所有的人生。
宾客散尽,宁家的大厅死气沉沉。
宁父紧张的看着周墨行,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周先生,我们之前说好的,不是含樱啊”
“我一直说的都是宁家小姐,是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周墨行语调淡淡的,看着不远处,坐在院子里的宁含樱。
她被支出去了,如今一个人坐在外面,落地窗屏障薄弱,周墨行看的认真,甚至能看见灯光落在宁含樱的脸上,如同一层薄纱一般的柔美。
她在灯光下,可真是好看。
周墨行这般想着。
“周先生,两个都是我的女儿,我绝对没有偏袒谁的意思,可是含樱太单纯了,做不了周家的主”宁父叹了口气,认真道:“我自己的女儿,我心里清楚的。”
“她不用做周家的主,周家的事情,我会做主,不会让她受委屈。”周墨行终于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宁父,还有一言不发的宁大小姐,“她嫁给谁都是如今这个性子嫁过去,若是赵家,赵家那位确实是个闲散的闲人,但是权力之争一旦波及到赵家那位身上,他护不住含樱。”
宁父被说动,但还是皱着眉,沉声道:“我给含樱选的赵家那位,是个与世无争的人,他不会夺权,含樱和他在一起,可以过安稳的日子。”
“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人在争的。含樱这样的性格,更应该找一个能够完全护住她的人。”周墨行语调平静,话语中的强势到这一刻,才露出锋芒,“只有我能做到,这个宁城,那就只有我护得住她。”
他说到这里,落地窗外的宁含樱好像有什么察觉,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
周墨行眼中露出安抚的笑容,朝着宁含樱颔首,之后,他重新冷静的看向宁父,淡淡道:“我有把握,我能给她幸福。”
于是这么多年,周墨行也是真的做到了。
病房里,周墨行在梦中醒来,眼底是潮湿。
他一向是落子无悔的性格,平生也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只是如果知道,黎家的事情会在经年后,掀起这么大的风波,他一定会慎行或者更利落的斩草除根。
只是如今,一切都来不及了
黎宴南在江檀的病房前站了很久,久到了周应淮从周墨行那边回来,两人在过道上相逢。
黎宴南眼神微闪,之后看向周应淮,轻声:“我一直在外面守着,医生进去看了几次,没什么事。”
周应淮点点头,越过黎宴南便要进去。
黎宴南叫住了他,“周应淮,能不能替我问问江檀,她愿不愿意见我。”
黎宴南说这话的时候,没抱什么希望,可是周应淮竟说:“知道了。”
江檀没睡,正坐在床上看书,周应淮走到她身边,坐下,摸了摸她垂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替她整理,“黎宴南说想要见你。”
江檀合上书,“好。”
周应淮离开时,替两人带上了门。
江檀看着黎宴南,缓缓道:“是有什么事吗?”
“江檀,周墨行的事情,很快就会有交代了,你你想离开宁城吗?”黎宴南垂眸,遮掩眼中的惭愧,“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情,多少都有利用你的嫌疑,所以我也不说什么对不起的话,伤害一旦造成,就不是对不起可以挽回的,但是我想帮你,如果”
黎宴南坚定的抬眸,“如果你想离开宁城,我会帮你。”
“我的丈夫在门外。”江檀指了指门口,“我就算要走,也是和他走。”
黎宴南眼中的错愕都来不及掩饰,“周应淮要怎么和你走?他有周家你还利用了他,他怎么能心无芥蒂?”
“他能。”江檀顿了顿,唇角抿起浅浅的弧度,她说的很认真,“周应淮爱我。”
黎宴南好像明白了,周应淮为什么会同意江檀见自己。
他根本不怕自己和江檀说什么,他已经胜券在握。
黎宴南若有所失的离开病房,看见了门外背对他站着的周应淮,此时,后者听见脚步声,转过身。
黎宴南自嘲的笑笑:“我以为你和江檀起码会因为这件事心生嫌隙。”
“我分得清轻重,也知道什么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黎宴南,人不能什么都要。”周应淮语调温吞冷淡,说完,和黎宴南错身,朝着病房内走去。
黎宴南僵立在原地,许久,他露出一抹寡淡的笑意,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他承认,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在黎家和江檀之间做出了选择。
周应淮也做了选择。
只不过,他选了前者,而周应淮用所有换了一个江檀。
他输的心服口服。
江檀出院这天,周墨行也同样出院了。
他去了警察局自首,关于多年前的旧案,自首结束,他回了趟周家。
宁含樱在午睡,听见脚步声便惊醒了,怀中的相册落在了地上。
宁含樱跌跌撞撞的朝着周墨行跑过去,她的脸上是强撑的笑意,“你回来了.”
“嗯。”周墨行朝着她安抚一笑,柔声道:“一个人在家都做了些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看看相册,我这些日子,总是梦到年轻的时候的事情。”宁含樱眉眼弯弯,朝着周墨行笑:“你说你那个时候怎么就看上我了?”
“你好看。”
“有多好看?”宁含樱笑着追问。
周墨行说,不知道,我也没怎么认真看过别的姑娘。
宁含樱笑着笑着,眼泪掉下来。
她突然用力抱紧了周墨行,“我还很年轻,我等得起,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她的声音哽咽,说着话,环在周墨行脖颈上的手臂越发缠紧,她哽咽着轻声说:“周墨行,你也要答应我,在监狱里面好好照顾自己。”
周墨行心口一痛,他轻拍着宁含樱的背,故作轻松:“知道,我比你注意身体,我会好好的,倒是你,没事不要再乱吃东西了,我不在,你不舒服了总是麻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