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珩一向是最不给面子的,看着江檀笑得像是犯了帕金森。
江檀很想给他一拳。
而孟彦西咬着烟,看着江檀也是愣了愣,但是很快就收敛了表情,打量郑珩一眼:“你是不是发癫?”
剩下那位唐家的小少爷唐显也笑了笑,朝着江檀颔首。
郑珩还在笑,一边笑一边擦眼泪,说:“江檀,你这穿的什么玩意啊?复古小学生?”
“我觉得挺好看的。”周应淮不冷不热的说了句。
郑珩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善,连忙止了笑。
唐显只比江檀大一岁,刚从国外回来,爱好艺术,对于商场上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
他替江檀拉开座椅,柔声道:“我听说你是美院的,前两天参加了一个拍卖会,买了幅画送给你。”
江檀颇为意外的看着唐显,半晌,轻声说了句:“谢谢唐少。”
周应淮将外套放在一旁的沙发上,他在里面穿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难得一见的休闲打扮,整个人看起来,多了韩剧男主的味道。
麻将桌四方都坐了人,周应淮坐在了江檀身边,手自然而然的搭在江檀的椅背上。
“你家厨房在哪?檀檀还没吃饭。”
周应淮在外,都喊她檀檀,简单的两个字,足够将她捧到很高的位子。
郑珩说:“在二楼,我让管家带她过去。”
“好,”他顿了顿,又说:“檀檀不吃洋葱,香菜过敏,辣椒可以多放点。”
郑珩真是听不了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真的啰嗦!”
而江檀看着周应淮,犹豫了一下,凑近他,手挡在他的耳畔,凑上去,小声说:“那你不吃饭吗?”
“不吃。”周应淮声音放柔,学着江檀的样子压低声音,耐心的说:“我不吃早饭。”
江檀便点点头,跟着管家离开了。
四个男人占据各方,心照不宣的开始第一轮麻将。
周应淮一贯是打麻将不上心的,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频频针对孟彦西。
都是难伺候的主儿,孟彦西掀起眼皮,淡淡的看着周应淮:“你对我意见很大?”
“别这么说话,怪吓人的。”郑珩试图打圆场。
周应淮手一够,面无表情的从郑珩桌上拿过了香烟盒,他咬着烟,拢着火点燃,不紧不慢的开口:“是。”
孟彦西嗤笑,眼神锐利的看着周应淮,淡淡的:“周应淮,你这副样子真的还挺难见到的,怎么,养出感情了是吗?”
说话这么呛,周应淮没说什么,郑珩直接吓死。
“二位祖宗,要吵架不要在我这里吵!”郑珩双手合十,做请求状:“二位看这样行不行,一人打我一拳出气吧!”
唐显笑点低,被郑珩这两句话逗笑,笑得直咳嗽。
周应淮姿态矜贵,淡淡的:“孟彦西,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和你翻脸。”
“所以?”孟彦西笑弧加深,眼神却是更冷。
“我的婚事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在这里帮我添油加醋。”周应淮说到这里,掰断了手中的细烟,皱眉,有点嫌弃:“这烟太差。”
郑珩非常委屈:“什么东西啊?我让你抽了吗?”
话题点到为止,没有深入,等到江檀回来的时候,气氛已经非常和络了,一派平和的气象。
江檀坐在周应淮的身侧,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像个小狗一样,用力的吸鼻子。
周应淮捏住她的鼻尖,眉眼几分慵懒,看着她:“怎么了?”
“你抽烟了啊?”
“没有,郑珩抽的。”
江檀轻轻的‘哦’了一声,看向郑珩:“抽烟对肾不好,你悠着点。”
周应淮眼底多了些笑意,饶有兴味的看着江檀牙尖嘴利的样子。
郑珩看得很清楚,这厮重色轻友,是真的完全没打算管。
是可忍孰不可忍!郑珩咬咬牙,忍了!
周应淮把位子让回给了江檀,小姑娘打不来麻将,一路被郑珩撵着跑,眼看着钱就要输光了。
江檀不安的看向周应淮,小声的说:“算了,我不打了。”
“没事,接着输。”周应淮说:“我赚钱你花钱,蛮好。”
江檀实诚,真心实意的问他:“好在哪里啊?”
周应淮说,我找算命的看过了,你花我的钱,旺我。
于是江檀狠狠的旺了他一把。
牌局结束,唐显和孟彦西都没有什么进出,郑珩赢周应淮的钱赢的扬眉吐气,说今天可是从周大公子这里赢了城郊的一套首付啊!
周应淮笑容寡淡,摸着江檀的头发,指尖绕着发尾玩,“输得起,下次你们玩,记得带上檀檀。”
郑珩脸上的笑容一顿,明白周应淮的意思,答应下来。
夜里已经开始下雪了,几人走到郑家的小院里,唐显家里有事,先一步走了。
剩下的三个男人在闲聊,而江檀跑到雪色中,拿着手机专注拍摄。
隔的远,她听不见孟彦西的声音。
孟彦西说:“应淮,你这是在给江檀铺路吗?”
周应淮默认了,目光落在江檀的背影上,几分轻柔。
郑珩凑过来,打抱不平,“应淮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今天对彦西说的话过了,咱们之间的关系,你带着江檀入局没关系,但是因为江檀伤和气,我第一个不答应。”
周应淮收回目光,“我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孟彦西闻言笑笑,说:“我也不是小心眼的人。”
郑珩很想说,您二位不都是锱铢必较的主儿吗?
但是这话咽回去,只是深深的感慨道:“江檀命真好,遇见你这样的人。”
周应淮给江檀提供的资源和人脉,是很多人毕生都无法得到的。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男人对女人最高级的爱,是手把手教会她生存技能,给她资源和扶持,哪怕有一天没有他,这个女人也能过得很好。
郑珩从这个角度而言,觉得江檀赚到了极致。
偏偏周应淮在短暂的沉默后,扯了扯唇角,眉目幽深讳莫,“谈不上命好。”
极致的理性就是极致的冷血,能给江檀的和不能给的,周应淮一直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