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胖子笑道:“你小子果然是旱久了,我可告诉你别打她主意,这女的来头不小啊,你惹不起!”说着,便笑脸迎了上去,“怀小姐,我来给你介绍一新朋友。”
“想必您就是俞哥嘴里一直念叨的李睿先生吧?我叫怀如锦,很高兴认识你。”她主动伸出了手,“希望能够合作愉快!”
我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冷冷地,满是客套。他只是抬手在她指尖碰了下,笑道:“胖子是我哥们,我来这儿也只是凑巧了,要是大家有缘呢,那就当是交个朋友嘛!怀小姐你觉得呢?”
“看来李先生很会开玩笑。”怀如锦陪笑道,“我们不妨里边坐下聊吧?”
“好啊。”我点头道,“不过我车没油了,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富余,可不可以匀一点给我啊?”
怀如锦看了一眼我的车子,“没关系,我们的车还有空位,坐我们的车吧。”
俞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你丫的别这么见外,说实话开车你还真不如我,这进山的路还要险峻呢,还真怕你不行啊!”
“是啊,俞哥的车技还是很棒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我观察了怀如锦身边的四个人很久,在与其的谈话间,他们一言不发。
“这几个人是她的保镖?”我轻声地探问道。
“不是,黑瘦那个是保镖,另外三个都是她叫来的高手,倒斗的!”俞胖子小声道,“行了你别问了,一会儿不都知道了吗?”
“一个年轻富二代,带了一群盗墓贼跑到四川倒斗,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吗?怀家可是盗墓世家,我跟你说,这次她肯出手那是多么难得的机会,你知不知道,你你你你,别搁这儿问我了,一会儿你自个儿问她不就得了!”
云河峡谷,山高谷深,这里的彝族人世代居住这里,与世隔绝,宛如一片世外桃源。虽然公路已经修到了寨子外,但由于地势崎岖,现在依然只有一条没有铺设柏油的泥土路与外界相连。相对封闭的环境,也造就了这里独特的民俗。
寨子里的房子基本都是砖木结构,多是半个世纪以上的老屋,外墙上满是青苔和杂草。和巴蜀其他一些寨子不同,这儿的寨子由于建在山坡上,北高南低,从峡谷往山上望去,一排排屋子虽然错落而建,却犹似一座城堡,不失雄浑壮丽,颇有气派。
山坡下还有一片水寨,那里的寨民与山上的寨民都是一族,水寨的寨民为山上担任防卫,日常以捕鱼为业。而水寨外不远的一片河谷开阔地,则是一处水草丰美,土壤肥沃的宝地,山上的寨民们靠地吃饭,在这里经营开垦。
晚上,寨子里点起了篝火。寨子里的女人们开始忙活起来,欢迎着远方的来宾。这个彝寨还保留着更为传统的氏族风俗,解放初期乡镇的调研小队曾经来到过这里,可因为天高皇帝远,移风易俗的政策只落实到了纸面上。寨民们还是沿袭着世代女尊的传统,这一点在他们的住房位置布局上也可见一斑。
俞胖子在晚上愈发的精神起来,兴奋地和寨子里的姑娘们载歌载舞起来。
“李睿,你看见没,我说这儿的姑娘水灵吧?”
我点点头,火把的火光攒动,映照在人们脸上忽明忽暗的,但是依然掩盖不住彝族姑娘俊秀的脸庞和婀娜的身姿。“这儿的男人呢?”我把这四周打量了很久,却鲜有男人的身影,除了传递桌碗瓢盆的壮年,便是一些孩子。
“你丫还不知道这儿的风俗。”俞胖子笑眯眯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实话说吧,这儿啊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不,准确的说是我们这些的天堂。”
我更加不解,“什么意思?”
“母系社会懂吗?这个你应该比我懂,我就不跟你扯没用的了。”俞胖子笑着把一碗酒倒进了我的嘴里,“就这儿,这是这寨子的中央,是一个广场,这寨子里的人们把这祭祀啊、庆祝啊、祈福啊还有什么集会什么的都安排在这儿。但是!但是什么呢?”
“别卖关子!”
俞胖子刚要开口,怀如锦已经抢先一步开了口,“但是这寨子有一个规定,除了负责帮忙的壮年和未成年的孩子,所有男人是不准来到这里的,哪怕是寨子里年纪最大的男人也不行。”
怀如锦举起酒杯,在我的杯子上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没想到怀小姐也是个豪爽之人,这彝族的烈酒这么喝,不怕醉吗?”我赔笑道,“我自以为酒量一般,现在更是无地自容了。”
怀如锦轻微地抽动了嘴角,“酒是用来助兴的,不是用来麻醉自己的,这个寨子的所有女人都喝酒,而且她们从来都不会醉。”
“是啊,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好山好水好风光,还有美女作陪,的确是该好好畅饮一番。”说着,我也一饮而尽。
“这里的房屋布局还有一个特点,虽然建造的年代不同,家庭不同,但总体上都遵循着一个规矩:就是环绕着中心广场向外辐散,越靠近中心地位越尊贵,年龄也就越长,并且他们的房子常年修建,年纪越大的屋主人会把房子修得越高,以显出地位。”
俞胖子笑道:“我还得补充一句啊,你们可别以为这老太婆要活到七八十岁,这房子可不得修得几十米高了?我听这里的妹子说了,这里女人当家,传女不传男,原来的屋主人三十岁以后就把家传给了女儿,自己搁水寨去住了。这儿的房子都没有房顶,为了垒高时候方便,都在上面铺茅草,而且每年也就多垒一层砖,所以十几年也没高多少。像这样的危房多半超不过百年的,这不这儿现在最高的房子就是西北角那间,也就十几二十米吧。”
“那这儿的男人住哪?”
怀如锦抿了抿嘴,看了我一眼,“这儿的婚姻方式还是古老的走婚方式,一妻多夫,男人没有正式的妻子,每间屋子的女主人要是生了孩子,也不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谁。”她苦笑道,“你看着是不是很愚昧?可有时又发现这样也很美好,没有了婚姻的约束,就感觉世上少了很多烦恼。”
我点点头,感觉她话里有话,多半是藏着什么心事。但我没有问,眼前的这个女人让我摸不清底细。“那他们如何分辨血缘关系,将来要是近亲结婚怎么办?”
“干嘛要去区分这些,这里的女人十六岁以后就可以生子,基本上每晚都会有男人从外墙上爬进最高层的窗户,他们把生育当成一种仪式,对于因为近亲配对而诞生的劣婴,他们都无比残忍而虔诚地将他们抛弃。所以,最终这里的男女依旧维持在一个正常和谐的水平。”
我听得只感觉头皮发麻,后脑一阵寒意,“这样不顾一切的生育,又这样残忍的终结因为没有理性思考而错生的生命,他们究竟为了什么?”
怀如锦的眼神有些迷乱,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瞪了我一眼,接着还是吐出来一句话,“或许,因为森严的等级制度导致了男女们无法体验到爱情,没有了爱情的男女只剩下了什么,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她的话语冷冰冰的,像锋利的冰凌闪着寒光。
我沉默了,反复思索着她的意思,心想:“可能她有她的故事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的有感而发。”我满意地为自己的推理点点头,却看起来像是对怀如锦的话深表赞许。
怀如锦若有心事地走了,临别时看了我一眼,她看我时的眼神很凄迷,如同一颗玻璃珠子破碎般的裂纹。
“喂,怀小姐这就走了?”俞胖子叫唤道,只是她远去的背影始终没有回头,“嗨,真是的,刚还聊得好好的,正起劲呢她走了。走了也好,怎么样小李啊?”
“什么怎么样?”我被问得莫名奇妙,“还有,你别叫小李小李的,搞得我和你关系好近似的。”
“你不是说你最近旱得都快蔫了吗?要不咱今晚爬楼去?”
“谁他妈蔫了!”我狠狠地推了俞胖子一把,“你丫半夜爬人家楼你丢不丢人哪?”
“这他丫就是这儿的风俗,我可都跟妹子约好了,今晚就得赴约!”
“我去你丫也就比我刚到一脚吧,这你也能这么快搞定?还有啊,人家这是彝寨,外族人不能通婚吧?”
“嘿嘿嘿,我丫也不跟你扯闲篇,刚人家怀小姐最后说的那句话特别好,没有了爱情,你说女人们就剩下了什么?关你是外族人还是外国人,这不明摆着吗,爱情,一触即发。你丫放心,这儿妹子都很开放的。”俞胖子笑眯眯地往我口袋里塞进一样东西,“我知道你丫小子有节操,没事儿,带着它以防万一。”
我疑惑地摸了摸,“丫的,你出门怎么这都备好了?”
俞胖子笑道,“原本是给怀小姐准备的,现在寻思着她对我爱鸟不鸟的,估计用不着了!”
“嘿,你小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我正犹豫间,俞胖子寻思道,“你丫不会怂了吧?可是你自己说盼着甘霖,这可是一场及时雨啊,现在临阵脱逃,你可就不是我兄弟了啊!”
我哼了一声,“你才怂了,我是担心你,一会儿爬那楼,好家伙老高了,以你的体型上的去吗?”
“你这是小瞧我丫,我俞胖子也是练过的,咱八岁那年还拿过全北京幼儿体操冠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