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兰持剑而立，明明远在天边，可随着剑气消失，她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沈无极的面前。
“不……不可能！”
即便伤口剧痛，那极致剑意令沈无极难以快速痊愈，沈无极仍旧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从东方兰以极致之道封号青云仙开始，沈无极的心中便始终有一个大胆猜测，他难以面对。
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东方兰，就是真的青云仙。
他不能接受如此青云仙，看着自己像看死人。
青云仙，要杀自己？
为什么！
“我想不到你要杀我的理由。”沈无极艰难说着：“萧封你都不杀，你杀我？”
沈无极眼中逐渐泛起血丝，他的眼眶也开始红润起来。
青云仙，对很多仙帝、仙王而言，都是如同信仰的存在。
历经无数岁月，修行之路漫长的沈无极，对此有更深认同。
此时此刻，这无异于信仰崩塌，这让沈无极曾经坚信的一切，坚信的仙道，全部崩毁！
东方兰没有解释，她的表情并不冷漠，反而有种轻松、愉悦，她的心里有开心的事情，显然眼前的这一切，在她看来，根本没当回事。
东方兰看向迷雾之城的方向，眼神中有种怀念。
她又转头看向古荒域深处，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最终，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姜田和沈无极，轻声问道：“你一定后悔选中了姜田，因为这一万年。但是，如果你知道，最终会有长青救下无月天，阴差阳错却斩断了姜田所有束缚他的念想，而导致姜田只剩下执念，酿就悲剧……你，是否后悔帮助了姜田？”
东方兰的问题，比姜田代而问出的更加详细。
沈无极的心中起伏不定，他不知道此时的青云仙到底是什么状态。
他发现，他对青云仙以前的认知，与现在青云仙看向自己的眼神，和现在青云仙的语气，全都不相符！
沈无极根本想不通，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他只能将这一切的不合理，归咎一个原因。
无序。
“我后悔，很后悔。”
沈无极低下了头，他握紧了拳头。
“咦？”东方兰好似听到了令她意外的回答，她的眸光不经意的瞥了眼姜田。
好似她曾经得到过这问题的答案。
“但是，我依旧会这么做。”沈无极继续说道。
“哦。”东方兰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沈无极沉声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东方兰张口欲言，欲言又止。
她依旧没有回答。
在东方兰看来，沈无极很笨。
不然也不会呆在青玄天一万年。
告诉沈无极其实也没什么，可是，一旦沈无极知道了，那长青是何许人？一点蛛丝马迹，都能让他推演出整个棋局。
这世间，再无第二人如她这般了解长青。
哪怕是真能预言未来的天衍仙帝，都比不上长青。
更何况，还有一个差不了多少的江清月。
“回去吧，回你该回的地方。”东方兰静静说道。
沈无极的心中，再次生出错愕之感。
明明东方兰看着自己像是看着死人，可是这意思却是又不杀自己？
沈无极抚摸着肩膀上险些将他劈成两截的伤口，这一剑，似乎本来就没想杀了自己。
沈无极的脑子很很乱，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他该想什么问题。
用一锅浆糊来形容，他都不知道这锅浆糊是用什么炖的。
东方兰皱眉看着沈无极，忍不住说道：“江清月追求心灵纯粹，是有原因的，你跟她学？所有仙王全算上，再找不出比你还笨的。我很好奇，以你的悟性，你是怎么晋升仙王的？”
东方兰叹了口气。
沈无极浑身一抖，他只知道他的脑子更乱了。
“那么多顶级仙法你不修，偏偏要自创大自在逍遥仙法。那么多强绝大道你不走，偏偏走了一条中庸之道。”
“无月天撞击青玄天，你本可以站在大义之上，以魔灵秘法将整个无月天吞噬，亦或是任由无月天撞击，而谋取更大利益。”
“你是仙王，这种魔灵秘法你是知道的，你也有办法搞到手。”
“我很好奇，你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东方兰连连问道。
“我乃仙道修士！”沈无极咬牙切齿的怒吼道：“我乃堂堂仙王！”
他无法接受青云仙可以将魔灵秘法如此随意的说出来，他无法接受青云仙可以这么轻飘飘的决断无尽生灵的性命。
这不是他所认为的青云仙！
这感觉让沈无极毛骨悚然。
他更加肯定了，只有无序，才能让青云仙变成这样。
东方兰很满意沈无极的答复，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古荒域的深处。
她略有思索，抬起剑便朝着那个方向劈出万丈剑气。
“你不走，我可是真的会杀了你。”
东方兰微微一笑。
沈无极、姜田都没有发现，她的这一剑，像是“仙人指路”。
沈无极神情挣扎，他看向姜田，道：“你被利用了！”
“我知道。”姜田平静说道：“可我的执念告诉我，只有被利用，才能杀掉江清月。”
“可是杀掉她之后呢？”沈无极继续低吼。
“那不是我考虑的问题。”姜田缓缓摇头。
沈无极心中凉了一截。
他知道，姜田要么死在杀江清月的路上，要么杀了江清月之后，如同红月十二将一样，烧成飞灰，再无余烬。
东方兰看向沈无极的眼神，有些嫌弃。
她知道沈无极很笨，但没想到这么笨。
其他人看不出来的问题，这个一直和姜田呆在一起，还足足呆了一万年的沈无极也看不出来？
“现实，总是充满无奈。”
东方兰饶有深意，但她的眸光却异常明亮，她的神念中感受到了“大批”散仙的到来，她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咚！”
“咚咚！”
“咚咚咚！”
当青苍神鼓的声音响起，从起初的犹豫不定，到最后的坚定非常，密集如雨的战鼓声，令整个古荒域沸腾起来。
令那些提心吊胆，好奇又不敢前来的迷雾之城的散仙们，更加错愕。
他们的目光皆都看向城墙之上站着的那道身影。
这战鼓，不应该在长青的手里吗？
怎么在古荒域深处响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娇斥，随着战鼓声，传遍四方。
“无月族领袖，师妃儿，请……红月仙赴死！”
这一刻，整个迷雾之城，更是惊呼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