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锅不能掀,除此之外你爱干啥、干啥。
或许那些朝臣们会头疼,但刘娥肯定不会……她有帝王之权,只需衡量利弊即可。
“可还有?”
刘娥渐渐来了兴趣,嘴角甚至勾起一抹笑。
“曹安曾作诗一首……”
剽窃李妹妹的《夏日绝句》,终于传入了刘娥的耳朵里。
即便是她,也不由得拍手叫好:“好诗,好气魄!”
“他还私下创作了数首词曲,其中那首《明月几时有》……甚得文人墨客所追捧,可却都以为,此诗乃挽月楼的歌姬所作。”
殷无运低下头。
有才却不邀名,这是不想入朝为官么?
想来也是,天下人都想入仕,可唯独曹安——恐避如蛇蝎!
所以他宁愿假借一个官妓之手抒怀,将此等佳作沦入秦楼楚馆之中,也不愿让朝廷所闻听!
“倒是有股子倔气。”
刘娥笑了,淡淡道:“看来那些人的日子不好过了。本宫敢断言……最后胜出的,一定是曹安!”
这已经不是褒奖,而是盛赞了!
太后竟然会盛赞曹利用的孙子?
且不说她胸襟如何,就这话若是传出去,顷刻间便会引发一场大战!
……
曹安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得到刘娥的夸赞。
他更想不到,那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手段,在皇权眼里竟如此透明、可笑。
“曹郎君,出大事儿了!”
李有贵破门而入,带进来几阵微风。
曹氏商会的大门吱呀作响,好似再大力一点就会掉下来。
曹安不禁皱眉:“你最近火气很大啊?是姑娘睡得太多了,还是钱挣的多了?老李,要稳重啊!”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叮嘱一个四十多的中年要稳重。
这话怎么听……别扭。
李有贵却恍若不闻,急切道:“杜三娘来了!”
“谁?”
曹安看向罗汉。
后者恭敬道:“杜三娘是万花楼的当家花旦,去年的汴梁花魁,汴梁第一行首!拜倒在她的裙下之臣,能从东京排到洛阳。”
“我特么还绕地球两圈儿呢!”
曹安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所谓‘花魁’‘行首’,无非就是商业包装的产物而已,只要他想,挽月楼的姑娘,人人皆可成花魁。
“曹老弟啊,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杜三娘的魅力……”
李有贵苦笑连连:“某这么跟你说吧……汴梁城里的衙内、公子哥,想与她把酒言欢的多不胜数,豪掷万金的都有!”
曹安当下茶杯:“这么说,这个杜三娘是来跟咱们打擂台的?”
“可不是么?”
李有贵急的冒汗:“贾长军攀上了关系,杜三娘此刻已经入驻了怡春楼,并且打出招牌……要与挽月楼一较高下!”
可以预见的是。
以杜三娘在汴梁的名望,慕名而去的富豪肯定多不胜数。
若是长此以往,挽月楼的生意定会直线下滑,破产都是有可能的。
曹安却笑得淡然:“既然他们想打,那某就陪他们玩儿、玩儿……”
李有贵愣了。
“怎么玩儿?”
“某最近又写了几首新曲儿,而且……”
李有贵浮躁的心情逐渐平缓,脸上露出笑容:“咱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放心……造势的事儿交给某了,您就擒好吧!”
……
青楼行业从来没有百花齐放一说。
要么独占鳌头,要么屈居人后。
汴梁有才、色的姑娘就那么几个,被各大有名气的青楼把持着,万花楼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挽月楼内。
三楼凉亭,曹安斜坐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
“郎君,太危险了,您……”
罗汉有些紧张。
曹安笑笑,眸光有些深邃:“无妨,某就是想看看山那边是什么地方……”
山那边?
罗汉望向北方,下意识道:“回郎君,开封往北便是延津。”
“……”
曹安哑然失笑:“那再往北呢?过了黄河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黄河再往北,那就是辽国的地盘儿了……
当年澶渊之战落败,大宋丢地赔款,这才挡住了辽人南下的铁蹄,至此……河北路孤悬河外,大宋再无北望的胆量。
“如果辽国是这座大山的话,那我们呢?”
曹安回头看向罗汉,又忽的笑了:“不登长城,不知其远!不攀珠峰,怎知其高?眼下,万花楼就是挡在我们面前的这座‘大山’……想不想平了它?!”
“想!”
罗汉黢黑的脸上有些激动。
他总能三言两语便让人热血沸腾,但他说过豪言……都实现了!
“把姑娘们都叫过来,某有话说。”
曹安从栏杆上轻松一跳,漫步来到内堂。
“郎君……”
“见过郎君……”
包括已经小有名气的简月容,挽月楼的姑娘们全都在场。
看这满堂的莺莺燕燕,曹安片刻失神,笑道:“杜三娘来了……想必你等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
杜三娘谁人不识?
漫是说这些官妓,便是大街上的小贩、妇人,都能对其如数家珍。
如果大宋有明星排行榜的话,杜三娘绝对高居榜首!
“汴梁第一花魁,好魄气的名号!”
曹安看着众女笑容不减:“同样是青楼女妓出身,听说……那杜三娘以前还是个买豆腐的?”
众女不知何意,低头不敢说话。
“可你们为何就不能呢?”
曹安语气轻松:“都说‘干一行、爱一行’,咱们这行虽说低贱,但……无淤泥、焉有荷花?难道,你们便甘愿作那莲花池里的污泥么?”
当然不想!
有些大胆的女妓悄悄抬起头,美眸中闪过几分光芒。
“现在,你们的机会来了。”
曹安拿出一叠谱好的词曲,淡淡道:“简月容。”
“奴家在。”
盈腰细柳的简月容缓缓向前一步,美目流转在曹安身上,说不出的柔情。
曹安露出欣赏的笑容,道:“从明日起,你便是我挽月楼力捧的当家花魁……至于怎做,某会找人帮你。”
简月容睫毛轻颤,盈身行礼道:“奴家,多谢郎君!”
她岂能不知花魁意味着什么?
曹安曾说,若她能名扬汴梁,便还她自由之身,这便是天赐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