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城市破败不堪，季尽无法用沿途所见推断这里是h城的哪里，只知道是往北的方向。
车子停在雪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便是人群下车的嘈杂音色，季尽通过油布缝隙看向外头，除了车队原本的人外，后头车上竟下了十多个“老弱病残”。
人数不少，还都是生面孔，应该就是之前拦车的人。
这会儿倒是个下车的好时机。
空间里豆浆还在沉睡，现在人员纷杂，也不用特意隐身，季尽便只让馄饨出来。
没有馄饨的帮助，单凭她自己一个，还真搬不动方陌。
两人一狗就这么混在人堆中进入了落脚的工厂。
破旧的厂房外经过黑雨期的腐蚀，早就看不清名字，里面只有两栋破败的房子，其中一栋已经岌岌可危，瞧着就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随时可能倾塌。
大部分人都冲着那栋完好的楼房而去。
季尽带着个昏睡的人，不欲与人群一同。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到晚上了。”人群顿时吵嚷了起来。
季尽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地下城外的世界，黑夜已经不是静谧也不是夜生活的代名词，黑夜，代表着危机四伏小心谨慎。
季尽带着馄饨以及馄饨驮着的方陌选了一处无人的厂房空地，这里有个棚子遮盖，不至于完全露天，应该是原本厂里用来卸货的地方。
地面歪着一堆冻得梆硬得塑料膜和木头架子。
季尽摸了摸馄饨的脑袋让它等一等。
厂房那边不时有视线划过季尽的方向。
车队的人没发现她一个外来者，但是那些后来蹭车的人却是知道这人和他们并非一路。
好在他们的神情大多只是好奇和忌惮。
季尽从塑料膜下拖出几个看起来还算完好的木头架子，将它们组装成了一个单人床，然后将塑料膜铺在上头，想了想还是从背包里拿出一床毯子加盖在上面，这才示意馄饨将方陌放到上面。
方陌额头还在发烫，不过已经是低烧了，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季尽又拆了两个破损的木头架子，提取其中完好的部分，再用原本缠绕在架子上的绳子固定木头，绳子长出来的两端，一头缠上剩余的塑料膜，另一头捆在大棚的支架上，做了一个朝外的简易门帘。
门帘遮挡了风雪也遮挡了厂房的视线。
季尽这才让馄饨生火烧水。
现在有喝热水的条件，季尽自是不再委屈自己喝凉的。
背包里早就放好了几个不锈钢饭盒和一个小瓦罐，这是季尽下车前随馄饨一起带出空间的，就是为了之后方便从空间拿出东西来。
用异能在瓦罐中装满水，因为被抓着手腕，季尽只能单手操作，装完水又从背包里取了两包奶粉出来放入刚沸的水中化开。
冬天就是要喝一点热热暖暖的东西。
等瓦罐的奶滚了，季尽另外放上不锈钢饭盒在火堆上，取出两片三明治加热。
馄饨之前在空间已经吃饱。
空间现在有守财一号二号三号在，季尽只需要给它们下个指令，它们就能从仓库里取出季尽需要的东西，比如馄饨和豆浆的口粮，她本人不进入空间，也能通过三个机器人实现喂食。
当然以馄饨的性子，是不可能看着季尽吃独食的，季尽有先见之明特意拿的是羊奶粉，从瓦罐里倒了一半给馄饨打发了它。
季尽自己也喝了两口，这才去看方陌。
快一天了，除了水，方陌还没吃过任何东西。
季尽尝试着给方陌喂了点羊奶，用的勺子，全部流了出来。
第二次，季尽先用勺子尝试掰开方陌的嘴巴，然而方陌齿关紧闭。
“方陌，乖啊，你得吃点东西。”勺子强势破入方陌的唇，扣在他坚硬的牙齿上，季尽已经留了力道，还是不免撞出沉闷的一声。
看见方陌皱了皱眉，季尽不忍强迫他，只能换成自己的手指。
先用异能水清洗了一下，季尽小心翼翼伸出手指，虽然之前有过两次，但那都是情非得已事从紧急的情况，这次季尽给了自己充分的心理建设才终于触碰到方陌的唇。
比起之前滚烫无比的唇瓣，这次方陌的唇带着丝冰凉，柔软的指腹瑟缩了一下，继而又蹭着那条微开的缝隙进入。
里头还有之前勺子留下的羊奶气息，季尽感到指尖的湿润，面色不由微红，她摇了摇头摒除杂念，诱哄道：“方陌，把嘴巴张开。”
季尽的声音轻轻的，寒风呼啸拍打在塑料膜上，发出阵阵响声，她的声音几乎淹没在其中。
迫不得已，季尽弯腰覆在方陌耳边。
这一次，方陌有了反应。
抵在牙齿上的手指顺利“撬开”了方陌的城墙，接触到里头柔软的舌头，季尽趁热打铁，正想将羊奶灌入方陌嘴里，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多余的手去喂方陌吃东西——她的另一只手还被方陌拽着。
怎么办......
一旁的馄饨大口喝着羊奶，竟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主人的窘迫。
季尽不得已将手指抽出，然而指腹在经过舌尖部位的时候，似是被小小卷了一下，触得季尽整个人惊起，然而手腕还在方陌手中，季尽还来不及站起就被受力的反作用又拉回了方陌的那张临时小床上。
季尽的脑袋枕在方陌起伏的胸膛上，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季尽所有面色都埋在他衣襟之中。
季尽的心就像是被火堆炙烤的木料，发出如风敲打在塑料布上的啪啪声。
寒潮好像让季尽的反应迟钝了很多，缓了好一会才抬起头。
方陌的发烧好像更严重了。
最后，季尽将羊奶沾在手指上一点点喂方陌喝下去。
实在是他的身体太过虚弱，单靠她的木系异能并无法维持正常的生理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