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实验，季尽发现大虫子的虫灰营养价值更高。
红色植物明显偏爱这类虫灰拌土。
她之前种的黄瓜已经过了果期，空心菜也采摘过，按照正常，这两样东西是不会再长出东西来了，但是这几天季尽去看的时候，发现它们似乎又抽了芽。只是这芽是红色的……
看起来怪怪的。
不过总的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植物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甭管是红色还是什么色了，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温度又降了一些，现在白天温度在四十度上下。
这个温度已经是正常人类适应良好的范围了。
不知是不是季尽的错觉，总觉得随着温度的下降，虫子数量也在不断减少。
也或者是她的大肆捕杀造成的？
不过季尽收集虫灰之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如果能重来，最开始她让馄饨烧虫子的时候，就应该收集起来，而不是这会儿来返工。
豆浆一开始还很嫌弃，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弄这么臭的东西进空间。
作为一只有洁癖的小狗，是不太乐意碰这些臭臭的东西的，而且它白色的毛发也沾不得这些灰。
馄饨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它烧虫子烧得可欢腾了。
季尽并没有把烧来的虫灰全部放入空间，一般会留一层在原本的土层上，只有在城市水泥地或者房子里才会把虫灰全部收走。
一人两狗忙活了一天，到晚上七八点才在废弃街道的一个茶叶店里坐下休息。
“饿了吧。”季尽摸摸馄饨的头，在外面，将就点，给它们拿了之前就备好的肉饼。
她自己也吃的同款，不过加了两片面包和蔬菜。
也没打灯，就着夜色吃的津津有味。
“好香——我怎么闻到了肉的味道。”
有人出现在街道的尽头，他们是拿不到地下城名额，聚集在隔壁街道的人。
这段时间，因为虫子的减少，这些街道渐渐来了很多这样的人。这些人分批在街道里住下，隐隐有拉帮结派的意思。
晚上七八点，夜色渐浓，热气消散，正好是他们醒来外出觅食的时候。
因为季尽平时都是白天在街道，所以并不知道就在她身后的两条街道的居民楼里住进了人。
豆浆在街道尽头出现人的第一时间就抬起了头。
那些人本来是往另一条街道去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走向她们所在的街道。
“我也闻到了，是肉。有人在吃肉。”
离极热开始，过去了半年，挣扎在城市废墟里的人们食不果腹满脸菜色。
肉，这个词，都变得有点陌生起来。
季尽把最后一口肉饼留给了馄饨。
豆浆突然站到门口，耳朵竖得笔直。
季尽这段时间也基本明白豆浆很多动作的意思，像是这样有感知但没有戒备的状态，表明有人在朝这里过来，但只是普通人，并不是危险的变异虫。
她其实可以到空间里吃饭，但人也不能总呆在空间里。她现在既然有这个能力可以规避风险，那就应该多适应外头的环境。
她拿出的东西已经是几乎闻不到味道的食物了，那些人也离她很远，但是奇异的是，他们竟然能够隐隐约约闻到肉饼的味道。
等那些人到了季尽所在的街道，一人两狗早已走远。
一个小男孩拉着老人往一家茶叶店走。
男孩的父亲正飞快往隔壁饭店走，顾不上男孩，脸上带着不耐烦，“去那里干什么？”
老人见状朝着男人挥挥手：“没事，我会看着他。”男人这才推开男孩匆匆进入饭店。
等男人走了，老人拉着小男孩悄悄问道：“小辉是看到什么了吗？”
小男孩对老人点点头。
老人摸了摸他的头，跟着他到了茶叶店二楼。
“奶奶，看，这里有吃的。”
茶叶店二楼的办公桌上放着几袋压缩饼干。
男孩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雀跃起来，拿着饼干往老人怀里塞，“我没有骗你，奶奶。”
老人点了点头，然后蹲下来对小男孩道：“奶奶一直相信你，小辉也要答应奶奶，你能看见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爸爸，好吗？”
男孩高兴的表情慢慢凝滞，带着疑惑，最后在老人慈祥的目光里点了点头。
夜色已到本该灯火阑珊的时候，季尽骑着三轮车，豆浆和馄饨一个在前面带路，一个哼哧哼哧昂着头拉车。
这样早出晚归的极热前作息持续了一个多礼拜。
季尽收集了数百吨虫灰。
这些不要钱的东西，堵塞了整个城市的下水道，遮盖了城市街道上裸露的车辆，飘到了断裂高架上栽种花草的泥土里。
一些将死未死的花草依靠着这仅有的营养来源活了下来。
季尽第十次迈入市区街道，终于在一个美观用花坛里看到了红色植物的身影。
原来这个花坛里应该栽种了各色各样不同品种的花草，现在却全部变成了红色的模样。
就连她自己种的空心菜也是红彤彤，甚至看不出来原本是一株普通的青菜。
虫子似乎变得越来越少了。
令季尽惊讶的是，它们似乎生出了某种智慧，在季尽经常出现的街道很少能够看到大型变异虫，只有那些刚出生的小虫子会成群结队来，躲藏在街道里的人们已经能够熟练运用火和消毒水杀死这些普通虫子，但那些大型变异虫的轨迹难寻，总是出其不意出现伤人。
季尽偶尔也会捡一些她用的上的破烂，比如，书。
书，作为文明象征之一，在现在的世道下，只会被人拿走用来厕所后的清洁。
就连官方，也只保存了科技电子书。
散落在地的纸质书布满虫灰和脚印。
被一只素白的手捡起来，拍掉了脚印和灰尘，然后又消失在这只手上。
这一次，季尽从街道离开，豆浆叫了一声。
“怎么了，豆浆？”
季尽站到它身边，摸了摸它的头。
它蹭了蹭季尽的掌心，引着季尽往走。
季尽一下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有人过来了，是没出现过的人。
大约五分钟后，旧书店二楼的窗台，可以看到一辆绿色官方标志的军用车路过，上面放了个扩音喇叭。
“三号地下城开放入城名额。”
“重复，三号地下城开放入城名额。”
“重复，三号地下城开放入城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