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这主意很不错,不过有一点,咱们怎么联络窦公,却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不得不说,当楚王殿下不在的时候,魏王殿下反而是兄弟几人中最靠得住的那个:“如果咱们私底下派人联系窦公,恐怕会犯了父皇的大忌……”
“青雀说得有道理。”太子殿下在听完弟弟的分析后,当即点头表示赞同:“如何联络窦公,便由我来想办法。
相较于什么都不做,我宁愿犯一犯父皇的大忌——毕竟宽弟眼下的处境……着实让人担忧……不过青雀,我听你话里的意思,你似乎很是笃定宽弟会去高句丽啊……”
“大哥,你真的……讲义气归讲义气,可为啥脑子总是慢一拍啊?
三哥刚才都默认了二哥会杀进高句丽,你还要怀疑?”面对太子殿下的提问,魏王殿下当即耸肩抿嘴,随后用一种颇为无奈的语气说道:“二哥北上是去打室韦人?这话谁信啊?一群野人也值得他出手?况且他老早就说过,他一定要打高句丽的——我们都知道二哥的性子,在这种事情上,他向来说到做到。
所以依我看啊,二哥他很可能已经展开行动了,不过考虑到他身边的人手不多,估计他在高句丽闹出点动静后,就得带着部下一路往南,最终进入新罗境内。
而我们必须在他到达高句丽边境之前,想办法从百济登录,并且提前准备好接应二哥。
在我看来,新罗女王并不可信——她虽然口口声声以咱父皇的情人自居,可她这么做也是从自身利益出发,二哥肯定也清楚这一点,但……无奈的是,他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青雀,今天的你……简直聪明得让大哥感到陌生……”太子殿下在听完魏王殿下的这一番头头是道的分析后,他当真是震惊莫名:“我本来只是想给宽弟派去人手以助他自保……但现在看来……此举似乎有些来不及了……”
“肯定来不及了。”魏王殿下决定打消大哥的最后一丝幻想:“大哥,你想想上次二哥是怎么拿下草原十八部的首领的——‘兵贵神速’在他那儿,当真的是被运用极致了。”
“青雀,真没想到,原来你才是最了解二哥的……”在李泰说完这番话后,一旁的蜀王殿下当即有感而发道:“而且你对时局的洞察力,实在是让三哥自愧弗如啊……”
“哎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可能难得被哥哥们佩服,魏王殿下这会儿又飘了:“二哥不在,我这当弟弟得挑起重担,保证咱们兄弟几个平安无事啊……”
“你小子……”太子殿下闻言伸手拍了拍李泰的肩膀,随后转头对李恪道:“三弟,海船的事,就得靠咱俩了。”
“我说……两位哥哥,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吗?”魏王殿下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我也要为二哥出一份力!”
“青雀,你有更重要的事。”太子殿下就知道这货要闹。
“什么事?”魏王殿下此时心如鼓擂。
“留在甘露殿,照顾好长乐、兰陵、兕子还有稚奴。”太子殿下此举显然是在做两手准备——万一他跟李恪在半道上出了岔子,进了宗正寺坐监,那起码还能有个靠谱的弟弟继续顶上。
“大哥你……”魏王殿下在纠结许久之后,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我听你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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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魏王殿下早早的就在自己寝殿的书房内恭候自己的恩师大驾光临。
“魏王殿下,您今日怎么一副……”——近来在朝堂上已经宛如隐形人的王珪,在下了早朝后便按照惯例,匆匆赶来此地给魏王授课,但他一进书房门,就看见魏王殿下咧着一张大嘴朝他傻乐呵,老人当即便感到一阵诧异:“是臣今日看起来很滑稽么?”
“老师,我已经用我的方式,让大哥和三哥知晓了二哥的动向,老师,你要不要夸夸我?”
“啊?”王珪在听闻魏王殿下此言后,先是一愣,随后低下头,内心一阵百感交集。
良久过后,老人抬起头,略带愧疚地看向自己的学生:“魏王殿下,原来您先前问老臣楚王殿下的行踪,竟是为了……”
“不不不,我可没有处心积虑的算计我大哥三哥。”魏王殿下知道有些事情他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否则他真的会被打死:“先前我只是因为太过担心二哥才缠着老师您,一个劲的想知道二哥的下落,至于昨晚我们兄弟三人聚在一起商议如何帮助二哥,发起人是我大哥,我可没有事先谋划什么,更没有处心积虑。”
“……”王珪要不是教导了魏王殿下多年,他还真就信了。
“老师,您总不能生我气吧?”魏王殿下见王珪不买账,不禁有些委屈道:“我小时候老受李承宗那些人的欺负,甚至李元昌这样的叔叔辈偶尔也会以惹哭我为乐——大哥是个很沉稳的性子,他那时候听了父皇母后的告诫——“带着弟弟,尽量少惹事。”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他除了上前替我挡上一两个回纥,然后被人推到一边,甚至有时候还会陪我一同挨欺负。
我不是说大哥不好,他其实也很难,可我还是觉得委屈。
直到二哥来长安,我才知道被哥哥护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才明白,什么是“有二哥在,万事无忧”。
李元昌敢抢我玩具,二哥就敢把他的脑袋按进花园的泥地里。
李承宗敢欺负我和我大哥,二哥就敢拿金钗逼着他下令让李承泽他们给我和大哥下跪磕头!
后来……随着年岁渐长,我才终于明白一件事。
其实二哥也不过是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孩子。
可他却一直尽他所能,将我们这帮兄弟姊妹保护得很好。
所以老师,如今二哥他有了麻烦,我自然要竭尽所能的帮助他。毕竟这天底下若有一直受哥哥庇护,却在哥哥有难之时,却不站出来回护哥哥的弟弟,那么此人与禽兽又有何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