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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陛下为何会现身长乐宫

    祝思嘉惊道:“元熙是她亲子,亦是燕王府内唯二男丁之一。元存现已被陛下拉拢,这泼天的富贵泼到云姨娘身上,她为何会不满?”

    祝思盈叹息:“正因为如此我才奇怪,说来姐姐也别生气,那日父亲与哥哥爆发激烈争吵,哥哥搬出了王府住。"

    "父亲一怒之下,当众宣布待到元熙十六岁时,便向陛下请封他为燕王世子。”

    “当时我特意留意了云姨娘的神情,她脸上那种笑,更像是强颜欢笑。我原以为是我多虑,但又实在放心不下,便收买了她的贴身婢女,替我多加留意她。”

    云姨娘出身并不算好。

    她进燕王府前,乃是穆王府里的一名歌姬,穆王去江东就藩前夕,她在宴会上以一副出谷黄莺般的歌喉吸引了燕王,被纳入府中做妾室。

    而现在跟在她身边的贴身婢女,也是从燕王府内部调用的,对她自然谈不上忠心。

    祝思盈:“结果我发现……发现她,对元熙算不得多好。”

    祝思嘉:“竟还有此事?元存也真是的,在宫中当值时从不与我说家中大事,他搬去何处了?”

    祝思盈吐了吐舌头:“哥哥怕被你数落不懂事嘛,他在崇陵邑买了一栋二进小院,只带了贴身小厮过去住。”

    “我放心不下跟他去看过,那小院景致上佳,他才不会委屈自己呢。”

    大秦目前共有帝陵六座,帝陵附近的陵邑,乃是高官和巨富豪强聚集之地,其中以高祖皇帝的崇陵邑最为繁华,治安也最为稳定。

    祝思嘉笑道:“懂不懂事的我可不在意,元存现在日渐稳重,比待在书院里还让我放心。我会告诉他,想做什放开手去做便是。”

    “我最担心的是他的安危,自打他被陛下任用,多少双眼睛盯着他那个位置?一旦失去燕王府这个庇护所,恐怕会有人等不及向他下手。”

    祝思盈脱口而出:“姐姐别担心,任家不也住在崇陵邑?哥哥的小院与任家就一街之隔,他与嘉义伯乃同僚,倘若他真遇到危险,任家绝不会袖手旁观。”

    祝思嘉安下心:“这样也好,我放心多了。云姨娘与元熙一事切不可声张,思盈,你做得很好。”

    “继续派人盯着她,直到彻底排除她身上古怪之处,否则她在府中一日,你与母亲便危险一日。”

    姐妹二人又是畅聊到天明,祝思盈不便久留,打着哈欠出宫回府了。

    祝思嘉刚闭上眼躺下歇息,不到两个时辰,就被馨儿毛手毛脚摇醒:

    “婕妤您快起床梳洗吧,太后娘娘来长乐宫了!”

    没想到这么快,张太后就亲自找上门来替张晚瑶出气。

    祝思嘉利落起身,收拾完走出寝殿时已过巳时,张太后的脸色比天上阴云还黑。

    张太后道:“祝婕妤可真是好大的架子,竟敢仗着陛下独宠给哀家摆谱,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平时也是这么伺候陛下的?”

    祝思嘉跪下认罪:“妾不知太后娘娘亲临长乐宫,并非有心之失,还望太后娘娘赎罪。”

    恕罪?张太后上来便扣了她整整三年月俸。

    张太后在长乐宫内四处走动,从祝思嘉的吃穿用度数,落到她的衣着相貌。

    凡是目光所及之处,她都能挑出十万个不满,祝思嘉一言不发,恭顺低头跟在她身后。

    兴许是嘴皮子都说破了,张太后自己也觉得口干舌燥,末了,这才点明今日的目的:

    “祝婕妤,大秦后位可不会留给嫉贤妒能之人。你若想坐上那个位置,更当以身作则,进谏陛下奉公克己。”

    “你幽居后宫,尚且听不到前朝的闲言碎语。哀家只告诫你一句,事不过三。我朝言官绝非等闲之辈,我朝更不能出现第二个丽姬,你可明白?”

    当今中原天下三分,文人墨客都将原因归罪于几百年前的丽姬,骂她是一代乱世妖姬,以至江山分崩离析数百年。

    张太后骂人可真大胆,到底是胸无点墨,不惜拐着弯骂祝思嘉是祸国殃民之流,也不怕一语成谶。

    不就是因为晏修对别的女人过于无欲无求?怎么这也要怪到她身上?

    她究竟是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自信,还是同那些男人一样,对貌美的女子抱有天生敌意?

    祝思嘉应她:“妾都明白,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红梅扶着张太后回到了章台宫。

    自然,祝思嘉被骂妖姬一事,也被她一字不落回禀给晏修。

    晏修正批阅奏折,眼角肌肉抽搐不已:“太后当真这么说?”

    红梅不敢看主子的脸色:“属下不敢犯欺君之罪。”

    哪有做一国太后,拿丽姬来形容后妃的?这不是指桑骂槐骂他是昏君?

    骂人也不该是这个骂法。

    晏修气笑了:“你下去吧。”

    当夜,杨泌雪被晏修召去太极宫侍寝的消息传出,再次掀起后宫波澜。

    夜里风大,北风似一只吞噬万物的巨兽不断呼啸。

    祝思嘉身着朱雅替她改装过的单薄寝衣,更加轻便不说,还异常贴身,殿中胜过春日,她却站在寝殿窗前,盯着那棵桂树若有所失:

    “也许,陛下这回不得不真的让她们侍寝了。”

    回应她的是窗外宛如刀刮的寒风,祝思嘉捂住嘴,轻轻打了个喷嚏,抬手合上窗,没想到夹住了一只养尊处优的手,小指处那枚烟雨色戒指分外惹眼。

    “啊——”

    祝思嘉自己的手和尖叫声,被这只大手迅速捂在嘴里。

    “啧。”晏修用另一只手拨开窗户,翻身而入,“蝉蝉,你居然敢行刺天子。”

    别看她小小一个人,关窗的力气倒不小。

    祝思嘉又惊又喜:“陛下?”

    晏修关好窗户,看着她的衣着,一脸嫌弃:“穿这么少,你诚心的?”

    诚心冻坏身子,诚心不让他省心,诚心与他对着干。

    祝思嘉语气委屈:“臣妾没有,陛下若是不喜欢,臣妾换掉就是。”

    晏修一把将她抱起,走向床榻:“不说这些,今夜,咱们先做一回昏君妖妃。”

    祝思嘉瞪大了眼:“等等!陛下今夜不是要在太极宫宠幸杨长使吗?为何会现身长乐宫?”

    她可不想被扣掉未来三十年月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