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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和晏修小声商谈完接下来要演的戏,祝思嘉顿感轻松,换上晏修不知从何处替她寻来的宫装。

    这辈子,她终于救下妹妹了,这是她重活一世救下的第一人。

    上辈子她半夜跑出龙帐,又强行拖着疲惫的身子现身猎兔赛,祝思仪见到她时跟见着鬼一样。

    偏偏祝思仪为发酵昨夜之事,早就命人广布传言,说晏修昨夜临幸的是燕王府的一名庶女。

    不论传言是真是假,但晏修帐中被抬进了美人是事实,燕王府急得焦头烂额,最终决定让妹妹顶替她进了宫。

    可没进宫几年,妹妹便香消玉殒,死前连晏修的面都没见着几次。

    她自己的苦果该由她自己来担,再不能让妹妹替她承受。

    晏修把他的劲装扔给祝思嘉:“给朕更衣。”

    祝思嘉刚给晏修换好衣服,帐外便传来大太监撕扯嗓子的传报声:

    “太后娘娘驾到——”

    晏修脸上宛如乌云笼罩,直接拂袖背过身去。

    武帝与生母关系不睦,史官有明确记载,但祝思嘉没想过母子二人竟是不和到这种程度。

    门帘掀开,太后带着一行人风风火火走进,紧随她身后的人群里,赫然出现晏行的身影。

    祝思嘉迅速跪在地上行礼,一面沉沉埋下脑袋,一面在心中感慨道晏行真是好算计。

    得他这个当事未婚夫亲自出马,才能将她和晏修的荒唐行为进一步坐实。

    “陛下今日未去参加围猎,可是有什么不适?”

    张太后满脸关切却不达眼底,她甚至还未发现异常,眼中无法掩饰成功的欣喜,她径直忽略低头垂首的祝思嘉,行至晏修身后。

    晏修冷淡答道:“并无不适,太后多虑了。”

    张太后展颜,继续追问:“那就好,昨夜那个宫女可还——”

    “思嘉!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突兀的男声打断了张太后的话。

    晏行看见跪在地毯上久未起身的祝思嘉,目眦欲裂。

    祝思嘉抬眸,对上那张熟悉到令她又厌又畏的脸,提前酝酿好的眼泪全部夺眶而出,声音颤抖无助得不成样子:

    “王爷……”

    纵使她做了无数次心理准备,但再见到晏行的这一瞬,强烈的恨意和钻心蚀骨的疼痛还是让她浑身乏力,止不住战栗。

    手上甚至有临死前经历的疼痛感。

    “思嘉?你是燕王府祝思嘉?”

    张太后不寒而栗,她现下才反应过来,跪在地毯上那名女子根本不是祝思仪!倘若是祝思仪,她早便像往常一样跑到自己身侧撒娇了,根本不可能这般规规矩矩跪下行礼!

    帐中除却张太后和晏行,一同前来的还有湘王晏为,以及数名太后身边的宫女。

    晏修只觉他们吵闹,他装作浑不在意瞥了祝思嘉一眼:

    “不就是个燕王府庶女,朕昨夜宠幸了她,太后有何疑虑?”

    张太后急火攻心,差点站不住脚,晏为见势上前搀她一把补充道:

    “陛下……您!您糊涂啊!父皇给六哥赐婚的对象,便是祝二小姐祝思嘉!”

    晏行见机跪在地上,嗓子眼里硬挤出几分失落:“恳请陛下和太后娘娘为微臣做主。”

    晏修面无血色。

    祝思嘉感慨他演技竟高超至此,不过须臾,他瞟向太后,俊美无俦的面庞上浮现阴森冷笑:

    “朕为何会无缘无故宠幸祝二小姐,太后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张太后呼吸急促,心如擂鼓,强硬坐在椅子上保持镇静:

    “哀家昨夜明明安排的是名通房宫女,怎的会变成了祝二?”

    她柳眉倒竖,伸手指向祝思嘉怒斥道:

    “一定是你!是你自己不知廉耻、贪名图利,逸王妃一位已经满足不了你的胃口,现在竟敢将主意打到陛下身上!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我大秦声望何存?来人,把这个伤风败俗的贱女拖下去乱棍打死!”

    她现在只想尽快将祝思嘉除之后快,以免查到什么不该查的东西。

    张太后宫内两名掌事嬷嬷精通察言观色之道,当即摩拳擦掌朝祝思嘉走去。

    祝思嘉飞快爬到晏修身边,抱紧他的长腿大声求饶:

    “陛下!臣女愿以燕王府上下七十二人的性命作担保,求您明查此事!臣女绝无此心啊陛下!”

    “臣女昨夜在宴上不胜酒力,一宫女告诫臣女不可在御前失仪,要带臣女下宴休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臣女什么都不记得了。”

    美人身形单薄,声泪俱下地哭诉,后背一对蝴蝶骨抖动出可怜的弧度,宛如秋日命悬一线的枯蝶。

    有意思,演技不错。

    晏修暗暗勾起唇角。

    赌上全家七十二口人性命也要争个清白,她做戏未免做得太狠了。

    他倏然面软心软,和祝思嘉说话的语调掺了不自觉的柔和:

    “朕自会为你作主。”

    “作主?陛下,即便祝二小姐是清白无辜的,可如今她只有一死才能保住皇家清誉!逸王妃没了再挑一个赐婚便是,眼下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秋猎大典,若是生了什么变故,我大秦如何立四海之威?”

    张太后依旧不依不饶。

    “母后不由分说便想处死祝二小姐,是否有失偏颇?是否在草芥人命?是否考虑过会寒了大秦百万泱泱臣民的心?难道在母后眼中、在天下人眼中,朕便是任由别人糊弄、不辨是非的昏君吗!”

    天子之怒,轻则血溅三尺,重则伏尸百万。

    晏修盛气凌人,音量响彻云霄,帐中内外除却太后的所有人见状纷纷跪下。

    他给张太后扣上这样一顶高帽,张太后再想如何找补,显然已无济于事。

    一直隔岸观火的晏为忽然出声提醒道:“陛下、太后娘娘,恕微臣斗胆,事到如今祝二小姐必须要封晋位份,迎入宫内陪伴陛下左右了。”

    晏修挑眉:“老七,此话怎讲?”

    晏为无奈解释:

    “祝二小姐缺席猎兔赛的事情已在营内传开,而就在昨夜子时,陛下宠幸燕王府庶女的传言便开始流出。今日一早,京城贵女在猎兔赛上众说纷纭,燕王府总计五名庶女,缺席者只有祝二,甚至王府嫡女都出现在猎兔赛上——”

    “所以人人都知道,昨夜进了陛下龙帐的女子,是祝思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