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快速眨了眨眼,把差点要掉落出来的眼泪给憋回去。
不不不,那是小皇帝楚水,不是小七,他不该哭。
小七就在他眼前,他该好好的照顾她,她还会醒来。
是的,小七现在是活生生的人,她只是受伤昏迷了。
要不了多久,她就会醒过来。
起居注上写了小皇帝的害怕。
她想有个人陪着她,哪怕说说话也好。
她也不至于那么害怕。
她说,她怕疼,更怕被火烧着疼。
她一点也不想把自己烧成黑炭,她想死的时候也漂漂亮亮的。
可她不能。
她也不能。
她成了楚国皇帝,就必须要为天下苍生做主,保护他们。
楚水说,她怕自己会喊叫出声,会逃跑。
所以她给自己吃了点蒙汗药。
她还说,她要在她蒙的快睡着时,才点火烧自己。
那样的她,应该不疼也不会跑吧?
起居注是小皇帝活着时候写的,里面都是她写的秘密。
所以她自焚,到底是活生生被烧死,还是真如起居注里写的那样?
是在快要睡着时被烧,还是……
夜开不敢想,也不能去想。
每想一次,他的心就疼一次,恨不得替她去受过。
为什么自己前世不在她身边陪着她?
为什么她有八个贴身侍卫,里面却没有一个是他?
自焚,光是想想都疼,更别说亲身经历过的小七。
夜开不敢出声,怕情绪让他痛苦。
可他又忍不住。
一滴眼泪滴落在小七手背上,夜开这才恍然自己居然真哭了。
明明他都那么忍着,怎么还是掉了眼泪?
出息。
夜开告诫自己别哭,要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小七,让她无后顾之忧。
可不行,他真的忍不住。
他连去看看项小六的动作也不敢有。
不管小六现在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他都不敢去看。
他不停的替小七擦拭手指头。
开心和小六就着这件事一直保持沉默,真没有告诉第三个人。
连三柏也没告诉。
多一个人知道,不过是多一个人痛苦罢了。
又半个月过去,粮食终于收了一次。
所有人都高声欢呼。
回过头来发现小七还没醒。
再回想着以前半个月成熟一次的粮食,所有人都祈祷小七快快醒来。
若是小七是醒着的,她定能看到星星点点的信仰之力,源源不断进入她的身体里。
大宝和小在依然没找到。
这一天,有两个人来找项六爷,说有重要的事要禀报。
项信槿看到对方很是讶异:“是你?”
兰草给六爷行礼,把她这次来的目的说了。
她指着身旁的后生崽道:“就是他。”
这个后生崽正是她一个月前救下来的,花了她半筒甘露水。
若是小七没昏迷,后生崽不需要一个月就能养好伤。
半筒甘露水能让他活着,已是最好的结果。
项信槿看着后生崽:“孙良为,你再说说你知道的。”
孙良为是孙家村长的俊俏的小伙子,家里有两个闲钱时,还让他去上过学堂。
后来家里没钱了就让他下来,他没有怨言的努力做工养家。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出门,没走几步就被人打晕。
待到他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被孙良轩给五花大绑了。
一句话不说,上来对着他就是一顿揍,他都不明白怎么回事。
孙良为道:“他可能以为我晕了什么都听不到,其实我还能听到。”
“我听到他说他打我是因为我的眼睛像夜开,他还说夜开的那一刀就是他捅的,他想要夜开死。”
“我养伤期间,让兰草姑娘注意夜开的事,知道他一切都好。”
“又知道孙良轩被人打的起不来床,我这才没着急着来告诉你们这些事。”
项信槿表示明白,脸上虽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就说夜开那一刀被捅的都找不到凶手,原来凶手一直都藏在他们的队伍里。
够狡诈。
项信槿回家后,把这事跟家里人说了。
当天晚上,夜开和项信柏潜进孙家,把孙良轩给绑到项家地窖里。
给孙良轩蒙上眼睛堵上嘴,项信柏连踹对方几脚,对方闷哼几声就晕了过去。
项信柏朝孙良轩呸了一口:“就这,还想杀开心,我弄死你。”
说着,对着昏迷的孙良轩又当胸踢了一脚。
夜开看着这个废物点心,也是无语极了。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差点死在孙良轩手上。
那天若不是小七到来,他可能就真死了。
把孙良轩泼醒,项信柏只踢了一脚,对方就又昏了。
“别踢那么重,来点轻的,不然这样打着都来火。”夜开提议。
“成成成。”
项信柏把孙良轩泼醒后,用拳头招呼着。
孙良轩被揍成猪头,若不是嘴里被塞着布条,定是要鬼哭狼嚎。
项信柏揍舒心了,夜开接着上手揍。
揍了一夜,两人手都有点疼。
但不要紧,接着来,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又不需要他招什么供。
打就对了。
两人断断续续的打了孙良轩三天,也饿了他三天。
饿到孙良轩没力气,打到孙良轩听到他们的声音,就像一只老鼠般缩起来。
项信柏讥讽嘲笑:“这叫胆子大?还敢抢里正的位置坐。”
“我呸,蛇鼠一窝,还以为是好的,没有想到孙里正也这么恶心。”
“居然看着你杀人都不管,枉他是个里正。”
“人面兽心的玩意,就该一边揍一边饿,最后扔到村里,把你的事一说,让他们好好招呼你。”
真是越说越生气,项信柏又给了孙良轩好几脚:“什么玩意,脏了我的脚,还敢算计开心。”
孙良轩一边躲一边无力呜咽:“呜……”
“还敢出声。”项信柏又给了他一脚,“闭嘴。”
孙良轩到是想闭嘴,可他忍不住,真忍不住。
待到打的差不多了,项信柏这才把孙良轩解开。
孙良轩瞬间朝二人跪下,顶着猪头脸不停磕头求饶。
项信柏冷蔑轻笑:“你就是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放你离开,到时谁知道你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
“再者,我们都把你抓到这里来了,就不会让你离开。”
“不过,在你死之前,我怎么着也得好好的招待招待你。”
“放心,我现在不会打死你。”
“因为,我会把你的骨头一寸一寸捏碎后再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