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自家老爹的话,余怀青摸摸好久没吃饱过的肚子,勉强点头:“那行吧。”
语气心不甘情不愿的,一脸嫌弃。
余长林笑了:“乖,你是我儿子,我还能害了你不成?”
家里其他人也是这个意思,就连二舅婆此时也点头同意:“行吧,先娶了她,有什么事后面再说。”
余怀青见家人都同意了,很是后悔的赶紧澄清:“行是行,但我绝对不会碰她,一个村姑真是太让我恶心了,我以后可是要娶大官家的姑娘的。”
听着儿子这句话,余长林笑的眼都没了:“成成成,都依你。”
后面的事情后面说,最主要的是把眼前的饥饿渡过难关。
自从太阳灼热得死人后,白天黑夜颠倒,庄稼种不了,他们就只能吃老本。
他们在镇上活不下去,历经九死一生回到村里,就是想吃饱。
哪里想到村里也是一片狼藉,但好歹还是有点粮,若是在镇上,怕是都死了吧。
算了算了,过去的事不再想,还是抓着眼前的小七要紧。
看着他们在太阳底下行走,余怀青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爹,太阳是不是恢复好了?”
余长林看着自家聪明的儿子:“对啊,太阳好了好几天了,也是你一直在看书,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不过你能发现,都足以证明你很聪明了。”
二舅婆也是笑的牙都要飞出来:“我家青儿啊,将来可是要做状元的人,就该多看看书,这天气什么的,不用太关心,就那样。”
余怀青一脸的得意,这话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
这时,院外响起喊声:“二舅公!”
缩在角落边当隐形人的二舅公,惊喜不已:“快,开门。”
“不行!”余长林压低声音看向二舅公,脸上显露得意,“让他们多喊两声,好让他们知道咱们饿的不行,到时好把吃的都给我们。”
二舅婆笑着不停点头:“对对对,让他们先敲,咱们不用理他们。”
家里其他人也狂点头,就是,是他们上赶着来找他们,他们一家怎么能上赶着去给他们开门。
二舅公张了张嘴,最后长叹一声,低下了脑袋。
院门外的项信柏,看着站在窗户旁的身影,冷蔑轻笑:“居然想拿捏我们!那就麻烦藏好一点,半个脑袋都露出来了。”
“那咱们就走。”夜开不但看到了那半个脑袋,还看到里面的另一个人。
项信柏直接转身走人,把项瓷四人都带走。
站在窗户前等待的余长林,看着项信柏转身走了,惊呆了。
怎么就走了呢?
余怀青看着走远的身影,忍不住惊喊:“他们怎么走了?”
“应该是没听到咱们的声音,想从后门进来看我们吧?”余长林底气不足的编出这句话。
余怀青等人又迅速冲到后门,还把门给打开了。
他家后门正冲着后院,虽有篱笆,但都被洪水冲的七扭八歪的不成形,算不得一个篱笆院。
若是后院对着大舅公家的大门,余怀青他们倒是可以看到项信柏几人。
可惜,当时大舅婆和二舅婆闹的难看,买地做房就弄的一个前一个后,两不相看的那种。
所以就算余长林他们站在后院门口,也看不到项信柏五人。
余怀青生气的一脚把厨房里倒在淤泥里的椅子给踢倒,咆哮:“不是说来找我们的吗?现在人呢?我都快要饿死了,你还想着拿乔?人家都不来见我们,都怪你!”
余长林脸色也不好看:“你吼什么?刚才还不愿意,现在又抢着说饿了?你也是看中小七的粮食。”
被戳中心思的余怀青,愤怒的推了一把余长林,气鼓鼓的往堂屋走去。
余怀青的娘小何氏,跟在他身边,哄着他:“青儿啊,乖了,你爹也是想给三疯子一个教训才会那样做的,他们等下肯定会再来。”
小何氏是二舅婆何氏的娘家侄女,她大哥的二女儿。
本来何氏是没看上这个娘家侄女的,觉得娘家大哥这个岳家帮不上她的儿子。
可是大舅婆却把娘家侄女嫁给了自己的儿子。
何氏想着她和大嫂的关系,再想着大嫂把娘家侄女给弄进家门,一定是为了反抗她。
她当然也要找人和自己站一队反抗对方,所以就把大哥的二女儿嫁给自己的小儿子。
因着这样,何氏为了证明她让小儿子娶了他表姐这事是对的,她就偏心的把家里的财产都给了小儿子。
让他们在镇上买了一个小房子,成了镇上人,还让在家种田地的大儿子余长树,每年都给小儿子送粮食。
余长树累死累活,养一家人都吃力,还要分一半粮食给弟弟,更是苦不堪言。
他也反抗过,但奈何一个孝字压死人。
二舅婆把余长树一家捏在手里,半分反抗不得,乖乖拿粮养镇上吃香的喝辣的小儿子一家。
本来这样,两家人都还能勉强过活。
是余长林想换个离书院近的大院子,让二舅婆拿钱。
二舅婆就要把余长树的大女儿卖掉,给小儿子换大院子。
余长树夫妻不肯,二舅婆就以大儿媳虐待她为由,要让余长树休妻。
余长树不肯,二舅婆就说他不孝……这事闹的很大。
最后族长和里正出面,问二舅婆和余长树一家的意见。
二舅婆就逮着余长树不听娘的话,不孝为由,一直拽着他,不准他脱离自己的掌控。
还污蔑余长树的大儿女不检点,和某某后生崽私下见面说话,各种污秽话语,把这个才只有十三岁的姑娘,骂的撞墙自尽。
余长树痛失爱女,请族长和里正给他做主,让他过继出去,和二舅婆一家断亲,生不养死不葬。
这是余长树做的最硬气的一件事,要不然他的妻子儿子都会保不住。
这个过继出去的大儿子余长树,就是现如今的余里正。
余远航那时才三岁,有记忆起就是在那边,并不知道这边的事。
也因着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没人提起,他自然也就不知道。
更不知道里正这个位置,是余长林提起,让二舅婆这个秀才娘子去族里和里正他们提起的。
余长林的原话是:他想脱离我们过好日子,咱们就偏不让他过好日子。让他当里正,不管有什么事,都得他出面,就拖死他,欺负他。
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就是镇上买粮食花的是他自己的钱,所以他要让余长树一家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