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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开指着一根绳子给她看:“这根绳子是发现坏人后用的,只要一拉,就能拉响樟树上的铃铛。”

    “铃当响,不管是巡逻的人,还是娘娘庙宇的人都能听到。”

    项瓷恍然大悟,铃当响了,村里只要有人听到,那接下来,全村人就都会知道。

    夜开低声给项瓷解释:“做城墙的时候就想到了,白天不能在外面巡逻,也不能在城墙上巡逻,又想办法知晓外面的事,就挖了这个地道。”

    “爷爷当初说挖的时候,还有人反对,说做城墙就已经很费时间。”

    “再挖个可以让几个男人在里面睡觉巡逻的地道,那就更费时间。”

    “是爷爷坚持,这才有了这条地道。”

    “不过我想,经过今天这事,那几个不同意挖地道的村民,怕是都会为自己上次的事惭愧吧。”

    “毕竟蒋红利那个土匪,对于大家来说,还是很有震撼力的。”

    说到蒋红利的事,项瓷问他怎么看蒋红利和成氏的爱情。

    夜开微挑眉:“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和选择,你不能因为他和咱们的选择不一样,就否定他们的活法。”

    项瓷蹙眉看着夜开:“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对蒋红利和成秋莲的爱情,并没有什么要说的?”

    “没什么要说的。”夜开回答的很干脆,“两人遇上了,就喜欢了,你能有什么办?”

    “况且,蒋红利愿意替成氏顶替杀人罪名,这就足以让成氏为他到咱们项家村来当探子。”

    “但就算是如此,他们的爱情也不值得歌颂,因为他们的成功,都建立在人命身上。”

    项瓷对夜开展颜一笑:“嗯,我懂了,爱情不只是感动自己,也要考虑旁人的生死。”

    “这人啊,若是把别人的生命当成小草,他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不管是成氏还是蒋红利,他们都只考虑到了自己,而没有想到别人。

    他们只感动了自己,却没有感动别人。

    这种爱情不值得让大家传诵,而是要引以为戒,别去学。

    夜开低低说道:“爱情是让喜欢的人开心,而不是亡命天涯。”

    他的声音说的很小,项瓷没听到,刚好侧身让人路过的二丫,却听到了夜开这句话。

    二丫若有所思的盯着夜开看。

    夜开是何等敏锐的人,二丫的目光在他身上没超过两息,他就感觉到了。

    他望着二丫的目光,淡然的夹杂着冰块,让二丫冷不丁缩头,看着自己顶着脚趾头的鞋,紧抿唇,微微发抖。

    项家人对她都很好,可这种好,让二丫感觉到了疏离。

    好像每一个人都在防止她逃跑,又防止她靠大家太近。

    特别是当她离七姐近时,大家都会突然变的很安静,静静的看着她。

    二丫懂那个充满戒备的眼神,她心中难过的同时,又觉那眼神很正常。

    毕竟七姐在家里是他们手心的宝,而自己却是爹不要娘不在的脚下草。

    她这样的人靠近七姐,在他们眼里,定是有所求的。

    所以他们的眼里充满着戒备,她完全可要理解。

    因为,她这条贱命不能和被家人宠着的七姐比。

    她不嫉妒,她只是羡慕。

    并幻想有一天,自己能真正的得到项家人的关注。

    而不是这种假惺惺关心的眼神,实际上却是监督。

    对,就是监督。

    这眼神虽然让她很难过,但对比起高家人的那种看畜生般的眼神。

    项家人只是戒备的眼神,已经好到天上去了。

    毕竟高家人是自己人,而项家人是外人。

    哪怕他们中间夹着一个表舅夜开,可二丫觉得,表舅还不如项家人对她好。

    他的表舅眼神让她看的心慌慌的。

    表舅那眼神没有嫌弃,也没有仇恨或鄙视,可就是让她看的心慌慌的,不敢对视。

    虽然哪怕如此,二丫也没想过要走。

    这里有吃有喝,还不用挨骂,不知道比高家村好多少倍。

    只是被表舅盯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有什么好矫情的。

    就算是会少一块肉,她也不会离开。

    外面都在吃人了,她若是带着妹妹们离开,她们一定会成为其他人的口粮。

    低着头的二丫,心里想着这些乌泱泱的事,突然间就撞了上去,赶紧道歉:“对不起,七姐,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是我先停下的,这才让你撞到了我。”项瓷和她同一时间道歉。

    看着项瓷的笑容,二丫在夜开那里受到的惊吓,已消散,也冲着项瓷一笑。

    她喜欢七姐的笑容,让她有一种很心安的感觉。

    她还想多说几句,夜开却拽住了项瓷的手腕:“走,我带你转转。”

    项瓷不明所以的看着夜开,这条通道有什么好转的,不是已经走到头了吗?

    心里是这样想,脚下却没停,跟着夜风走,然后就走到了树洞。

    外面天光大亮,虽然太阳才刚出来,但温度还是很高。

    “趁这个时候回去,好过于在这里待一天。”夜开把项瓷的手往蓑衣里缩,“等下往家走时,尽量小心别被晒着了,你走前面。”

    项瓷回头看向树洞:“爷爷呢?”

    “爷爷已经回去了。”夜开道,“爷爷累了一晚上,和休息下,不然他受不住。”

    “而且晚上他还得和族老他们开会,商量蒋红利的事,他不会让自己累着的。”

    项瓷想想,觉得就是这个理。

    她又看向站在洞口的二丫,看着也是一身蓑衣的她,便对夜开点头:“好,可以。”

    她迈步出树洞,热浪迎面扑来,像三伏天的四十几度,在还能接受的范围内。

    但想想,刚出来的太阳就有四十多度,中午的太阳好似能晒化万物般,温度绝对在七八十度。

    脚踩在地上,黄泥路上的温度,透过布鞋的底,专送到脚板心,热热的,没有烫到动不了脚。

    偶尔踩到鹅卵石上,却是能烫了到脚板底。

    项瓷看着地上自己被拉长,却有点缩手缩脚的影子,都觉得有点好笑。

    但结实际来说,却又那么的悲哀。

    想着这把大家快逼死的太阳,项瓷暗自轻叹一声,回头望去,猛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