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这是楚皙言的Id,她的账号卡虽然冻结了,可我们至今都没有找到她和她的账号卡。”
从迷宫走出来的人顺着深海潮汐靠近金黄色的彼岸,无数等待着真相的人们似乎看到了什么从海平面上浮现了出来。希望的光芒照耀在沙滩和海面上,太阳的金色,天空的青色,云朵的白色,像是铺洒开的颜料一般融合破碎,披上名为真相的外衣步入了荒唐人间,最后变成一道美丽的风景。
被陆逸按在房间的白陌安静地坐在窗边,手臂倚靠在窗台上,手背托着脸,目光飘向窗外,薄薄的嘴唇一直轻轻的抿着,仿佛无论是窗外的阳光还是房间里的动静统统与他无关一样。
他的膝头上,那刚刚买回来的长笛,连带着一直还没有打开的箱子一起,就静静地躺在那。
这里不像是创造音乐的地方,反倒像是留给少年思考的深海一般。安静的表面下沉寂着创作者的满腔热血,以及灵感悄悄流动的声息。
“小白哥哥,我写好了,来试一试吧。”
纸张阻断了少年的视野以及找不到方向的思路,一切聚焦回到了身边的一个点上,那是一张简谱手稿。
白陌抬起手接过来,先是看了看抬眼看了看陆逸的脸,又低头看了看稿纸,沉默片刻之后问道:“要用长笛来演奏吗?”
“试一试嘛。”
“我觉得唱无词试一试会更好,毕竟你的beat(节拍)和theme(主旋律)都已经完成了,长笛的音色比较亮,不一定适合的。”白陌先将装着长笛的相似放在来了脚边的地板上,然后将简谱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回应着陆逸的邀请。
陆逸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又点了点头,身体前倾着按住了白陌正拿着简谱的手,说道:“我想留一段长笛的solo给你,不过你可以先用无词来感受一下情绪。”
“还要我solo?不不不,我不行……”白陌使劲摇着头,被按着的手开始尽力抬起来,试图把简谱还回去。
可是他不得不接受陆逸的力气比自己大这个事实,自己平日里真的很缺乏锻炼,和秦空有着不相上下的学习天赋,但却总是会在身体素质条件上败下阵来,作为一个总是被人保护的存在。
陆逸仍旧抓着白陌的手,回答道:“我都写了那么久了,你尝试一次吧,小白哥哥,星宫里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难道你没有什么想和琉月说的话吗?”
白陌又沉默了下来,他再次低下头看着那份手稿。他有多久没再碰过音乐了呢?都快忘记了。
想起自己从上学开始,这种天赋就统统用在了站在橱窗外看着里面的乐器发呆到店门的铁皮帘子降下来为止。作为在星宫长大的孩子,在拥有了无血亲的爱之后就应该学会不任性,要学会变得乖巧听话或者是像凯文那样显眼,等着有一个愿意以契约形式维持的亲情到来之后,再在漫长的岁月里磨合出情感的间隙,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白陌不一样,太小的时候就在病床上度过了幼年,“药罐子”或者“病秧子”这样的头衔让他清楚,自己等不到那样的机会,没有哪个成年人会选择收养一个体弱的小孩,一个随时要准备破费来吊着命的小孩。
即便本该是对金钱没有概念的年纪,白陌也看得见身边的人投来的目光,他知道等待命运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尽力去变得优秀,去成为一个完美的样子,期待着用自己的力量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他就是顺着所有人都向往的方向一直这样努力,认真学习,考试高分,担任干部,评奖评优,考上优秀的大学,可是日子还是一样的……
我曾经的热爱去哪里了,我期待的到底是什么,不要说幸福了,就连曾经在生命里照进的光都少了一缕最耀眼纯粹的,她正躺在病床上不愿意醒来了。是不是自己今天太贪心了呢?他不该展现出自己的喜欢的,按部就班去走完人生就好的,可是这曾经不是白陌变优秀的理由。
他总是喜欢在面对难题的时候沉默,不是傲慢无礼,只是单纯地在思考一些很遥远的东西,甚至都已经脱离了本来的问题,可思维还是像踩了香蕉皮一样一直向着未知的方向滑行,越是迟缓就越是意味着问题的解决要交到他人的手中,最后变得无法拒绝了。或许这就是他不想去做领袖,只想没日没夜工作的原因吧。
白陌的眼尾高度降下了些许,即便点了点头,也还是说道:“我知道了,不过今天出去那么久,我有些疲惫了,可以等到我下一次来吗,陆逸?”
心底里似乎就是有些东西藏得很深很深,深到自己也找不到,于是总是没人能够轻易打洞他,似乎只有将柔软的东西收起来藏好,才能在辉煌的殿堂里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才能在自以为是的表演者里成为感动座上客的那一个,把一腔热血放干之后才能给所谓成熟留出一个位置来。
当盛大的宴会开席,觥筹交错和人声鼎沸交织在一起,谁不是像飞蛾扑火一样蜂拥向幸福的光点,即便交响曲不是这样做的。
“原来是这样,那我明白了。”柠荼手边玻璃杯的饮料已经见底了,液体已经覆盖不了那片淡黄色的柠檬片,她等待着电脑上的文件拷贝给韩钰的数据卡。
夜色铺盖在整座城市上空,将黄昏的美丽驱赶向晨昏线的最后角落,灯光接替城市的照明职责却不如太阳那般心胸宽广,它们各执己见,或是霓虹或是LEd,在黑夜里肆意交叠,争先恐后挤进人类的视野,像酒馆里的灯光照在那片柠檬上,于是那片柠檬晶莹剔透得就像是滴胶做的模型。
“柠荼,能请你……笑一个吗?”夏晴的这句话说得很迟疑,很显然他自己都知道说出来怪怪的,外加上酒馆这个环境,配上这种上世纪都会觉得像是在耍流氓一样的台词,让夏晴和柠荼之间的气氛变得和这句话一样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