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恸看起来很怕爸爸。
被爸爸凶了一顿,撇着嘴连哭都不敢。
这样挺好。
孩子知道畏惧,就还有管教好的希望。
李鲤面对儿子求助的目光,选择视而不见。
她不准备插手杨霄教训儿子。
杨恸如今的很多毛病,就是因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溺爱养成的。
每次李鲤管教孩子,老人们就会护着,越是这样孩子越有恃无恐,认为犯什么错都会有人护着。
“我再问你一遍,去不去洗澡?”杨霄把杨恸从地板上拉起来,让他双脚并拢站好。
杨恸的军姿很不标准,身子歪歪扭扭的。
他撅着小嘴,把头埋在胸口。
这小子也是个犟脾气,任杨霄怎么训斥,咬紧牙齿不开口。
其他人或许拿杨恸没有办法,在一哭二闹三卖萌的三板斧下只能满足他的要求,可是这一招在杨霄面前没用。
毕竟这都是杨霄玩剩下的。
杨霄也不再跟儿子废口舌,拖着儿子的胳膊,把他丢进浴室里,打开淋浴的龙头,把温水浇到儿子的头上。
“哇!”杨恸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可是哭也没有用。
热水已经打湿了他的全身,头上也被抹上沐浴露,被水一冲全是泡沫。
杨恸边哭边脱下衣服裤子,乖乖在杨霄面前自己搓澡。
儿子稍微哭得大声一点,杨霄就把手里的水龙头对准儿子的嘴,呛得儿子直咳嗽。
李鲤抱着浴巾和衣服站在门口。
她几次想要开口阻止杨霄看似虐待的行为,最后还是忍住了。
因为儿子虽然很狼狈,但是小手搓澡的动作一直没有停,这小家伙只是看起来很惨,其实是在博取妈妈的同情呢!
真是个人小鬼大的家伙。
可能只有杨霄这样的爸爸才能收拾得了他吧。
杨恸从浴室出来后老实多了。
没有再吵着看动画片。
被李鲤擦干身子,换上干爽的衣服后乖乖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爬上床给自己盖好被子,小心地往门口张望。
没有看到爸爸进屋,才把脑袋缩进被窝里。
屋里很快传来孩子微弱的鼾声。
杨霄蹑手蹑脚地走进儿子房间,把掀开的被子重新盖在儿子的身上,弯下腰仔细看着儿子的小脸蛋。
杨恸跟李鲤长得很像。
眼睛大大的。
嘴长得像杨霄。
这是杨霄第一次仔细打量儿子,不苟言笑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杨霄在儿子的床边坐了很久,看着儿子出神,连李鲤什么时候走到身后都不知道,直到李鲤的手放在杨霄的肩膀上,他才反应过来。
杨霄拉住李鲤的手,感受着家的温暖。
李鲤弯下腰,从身后抱住杨霄,让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杨霄的后背,把嘴凑到杨霄的耳边,小声说道:
“老公,答应我,为了我和孩子,别再那么拼命了,好吗?”
李鲤从来不过问杨霄的工作。
这是她第一次对杨霄提出要求。
他害怕再次失去杨霄。
杨霄感觉到李鲤的身体变得紧绷,本来想要说些其他的,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只是点头答应道:
“好,我答应你!”
卧室宽大的席梦思上。
李鲤枕着杨霄的胳膊,紧贴着杨霄的身子,有些紧张地闭着眼睛。
现在已经是凌晨。
如果是在平时,李鲤早就睡了。
可是现在睡意全无。
她感觉到杨霄的身体发生变化,把头埋在被子里,含糊地说道:
“医生说、说……你还不能剧烈运动!”
“可以小心一点!”杨霄侧身,顺势把李鲤搂在怀里。
李鲤想要拒绝,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很快就沦陷在杨霄滚烫的怀抱里,难以自持。
第二天。
李鲤容光焕发地出现在房里。
她穿上新的衣裳,化了妆,还喷了一点香水。
做好早餐后回到卧室,看到杨霄还在呼呼大睡,趴在床边亲吻杨霄的嘴,用热吻把熟睡的丈夫唤醒,说道:
“老公,我上班去啦。
记得九点钟送恸恸去幼儿园。
机关幼儿园小一班,记住了吗?”
“嗯!”杨霄迷迷糊糊地点头。
昨天晚上杨霄主动要求在家照顾儿子。
他现在的身体还不适合回到工作岗位,得继续在家休养,闲着也是闲着,接过照顾儿子的责任,为李鲤减轻负担。
李鲤还是不放心,问道:
“老公,你确定没问题吗?”
杨霄已经被李鲤吵醒,他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笃定地点头:
“没问题!
市公安局附近那家机关幼儿园嘛。
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我爱你!”李鲤红着脸,又吻了一下杨霄脸,才起身拿起皮包和车钥匙匆匆离开家。
现在才七点。
只是因为家在三环,市卫生局在市中心,李鲤每天必须提前开车出门,万一路上堵车,就可能无法按时到单位。
杨霄在李鲤离开后也从床上起来。
他赤裸着上身走进卫生间,站在洗漱台前对着镜子愣神。
四年前的杨霄是个肌肉健壮的强壮男人。
如今已经瘦成皮包骨头。
大量肌肉流失,让他的皮肤变得松垮没有弹性。
也幸亏杨霄身体好,否则在病床上躺四年,早就被折磨得没有人样。
“呼!”
杨霄长出一口气,站在镜子前试着挥动拳头,速度和反应还在,只是力量和耐力大打折扣。
昏迷前杨霄的拳头呼呼带风。
连续打出几十上百拳也不带喘口气的。
现在不行了,只摆动十几下身上就冒出汗水,呼吸变得短促。
而且打出的拳绵软无力。
好在杨霄的底子还在,只要坚持训练,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杨霄洗了澡从卧室出来。
李鲤已经做好早餐,放在饭厅的餐桌上。
馒头、鸡蛋和牛奶。
虽然简单,但是摆放得很精致。
看起来李鲤这几年的厨艺有了很大的进步。
“我妈妈呢?”杨恸揉着眼睛站在楼梯的转角,小心翼翼地看着杨霄。
杨霄向杨恸招手,说道:
“你妈上班去了。
今天我送你去幼儿园。
儿子,快去洗漱,然后下楼吃饭。”
“我……”杨恸撅着嘴想要拒绝,可是看到硕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想到昨天晚上被收拾的场面,生生地把小脾气压了下来。
这小子还算有点眼力见,知道不能跟爸爸硬扛,更何况现在没人保护他,犟嘴肯定又得挨骂。
杨家的小魔王也有服软的时候。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