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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田君,军部命令我们赶紧后撤!”,枪林弹雨中,一名负责通讯的低级军官冲到了一个正操纵九二式重机枪的军官身前,

    见到那军官没有反应,这名通讯官便将他扑倒,在他耳边仔细传达着命令。

    陈兴宗正用机枪畅快淋漓地杀着坡下冲过来的鬼子,突然就被人给扑到,当即就恼火准备好好收拾那人,

    却没想到那挺重机枪蓦地就被两发掷弹筒打出的炮弹给掀了开,陈兴宗对着那通讯官傻笑着,还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起身后便用尽全身力气大叫,“全军撤退!”

    足足喊了三遍才将命令传遍整个阵地,士兵们纷纷有序地撤离了这处战场,但仍然有少数打红了眼的士兵不肯撤退,

    对着身后撤退的战友大叫懦夫,随后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朝着坡下冲去,嘴里还大叫着天皇万岁。

    在高地上冷冷看着这一场景的兴宗只是吐了口口水,

    你家天皇都他娘的带兵来杀你了,还万岁呢,随后他又转头看向了远处东京市区的方向,从这里依稀能看到市区的一角,

    这么久了那个什么雍仁亲王居然还没登位继承天皇,白瞎了他当初那么舍命地进攻皇居,差点死掉的他才在最后关头用大炮炸伤了裕仁,

    本想冲进去抢走裕仁的时候,却被中途赶来支援的海军和第六师团击退。

    如今裕仁始终没有在国内新闻出现,也正是还在昏迷中,这个好时机那雍仁居然还不利用起来,真不知道在干嘛!

    随后便带着残余的士兵们朝着一处更高的高地进发,听到部下的汇报,他只是冷冷地道,“让他们玉碎吧,为了国民和天皇!”

    “嗨!”

    不久,那批进攻终于冲入阵地的士兵们被一阵爆炸吞噬,那是阵地上没法撤退的伤兵所引发的爆炸,

    陈兴宗对此心中只有警惕,没想到这些日军这么悍不畏死,同时也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

    这么疯狂的鬼子还是死在日本吧,绝不能让他们活着去中国。

    这处无名高地原本是一副茂密丛林的模样,却在炮火中被打成了光秃秃的模样,

    陈兴宗所指挥的这支中队开始顺着山路朝着不远处依稀可见的高地行进。

    一路上山下被战火硝烟所摧毁的小镇村庄让他有些沉默,他霎时间还以为自己是中国,

    路边到处都是倒地不起的难民尸体,他们和中国老百姓一样逃难时都带着家里的锅碗瓢盆,

    只不过往日被视为重要物品的这些物件此时正散落一地。

    当这支队伍行进到一处山路交汇的路口时,忽然被一长串从山上往下走的难民队伍给挡了路口,

    陈兴宗身旁的军官凑到他身边道,“这些人应该是当初东京城内激战时跑出来的市民,

    本以为躲到山里就没事儿了,却没想到这儿也成了战场……”

    陈兴宗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些平民,久久没有出声。

    前方的队伍已经在挥着刺刀和步枪让那些平民让路了,有走得慢的还被踹了几脚,

    仗打到这份上,队伍中的士气早已是压抑得不行了,加上日本旧军队中传统的森严上下级关系,

    让这些士兵见到有比他们还弱小的弱者时变得更加疯狂。

    陈兴宗路气冲冲地带着自己的警卫走到路口,一脚踹开了一群围着几户平民的士兵,

    拉开了里面一个正扑在女人身上的士兵,照着他的脸上就来了一耳光,

    “混蛋!你们这是干什么?转行当土匪了?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干这事儿!”

    那名士兵立马起身窸窸窣窣地将衣服穿好,然后立正低头站好。

    那群士兵中的小队长犹豫片刻后站了出来,“报告长官,这几个平民我认识,他们家中的男性都在统制派那边……”

    陈兴宗立马把眼睛盯着他,“你不像是我们第一师团的人”

    “嗨!在下山本次郎,千叶县预备独立旅团!”

    “就是前些日子冒死冲出第六师团包围,赶来支援我们的那个千叶旅团?”

    “嗨!”

    陈兴宗掏出腰间的南部十四式,一枪将那山本小队长给毙了,随后在众人惊诧目光中又把那欺侮女子的士兵也毙了,

    “你们浴血奋战赶来这里,是为了尊皇讨奸,是为了国民未来!

    而不是来这里行如此苟且之事!你们有意见可以向旅团、师团投诉,我叫藤田明。

    我们藤田中队尊重强者,扶助弱者,这才是我们信仰的武士道!

    在战场上不跟那帮官僚财阀的走狗作战,反倒是来欺负平民算什么武士?”

    陈兴宗说完这些话,他身后的中队士兵们脸上也纷纷露出了自豪的神态,

    他们才刚刚跟那些敌人正面交锋,这才是军人该干的事儿!

    那几户平民见到自己获救了纷纷激动的满眼通红,那险些被欺负的女子也是捂着自己破碎的衣服低声哭泣,

    有几个平民开始怒骂,“不是说为了国民吗?怎么在东京就开始打仗了,

    你们应该去满洲啊,去上海啊,去南京打啊!把中国的东西抢回来我们才能有好日子过!”

    这一话引得周围路过的百姓都纷纷赞同。

    但陈兴宗只是把枪塞回来了枪套,冷眼看着那些平民,眼中不断涌现杀机,但还是转身带着队伍朝高地走去。

    ………………

    “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进展,你们这群家伙应当在御前谢罪!”,一名戴着眼镜,鼻翼两端有着两道深深法令纹的军官在坡地不远处的临时指挥部里发怒,

    他肩膀上的两颗金星在室内很是耀眼,

    “要不是需要阻击赶来支援叛军的十八师团,我第六师团半个月内就能击溃第一师团,夺回天皇皇居!”

    或许是觉得这名将军太过嚣张,指挥部里的一名少将军官有些不满,“将军,第一师团在东京驻军超过三十年,对于各处要地的防守很有心得,这……”

    “借口!十四师团的军人都是嘴上逞能的吗?”,说罢那名将军将手中的指挥部往沙盘一扔,便大步走出了指挥部,

    只剩下屋内的一伙少将衔军官面面相觑。

    “这谷寿夫也太嚣张了……”

    “要不是师团长负伤,御前也不会将他派来兼领我们师团……”

    “第六师团的确是战力出众,军队里全是萨摩藩的那帮野蛮人……”

    ………………

    东京,皇居。

    一身素装的雍仁此时正坐在皇居议事间的御座上,而原本坐在这里的那位天皇,他的兄长已经被雍仁面前的那批军官给赶出了东京。

    “殿下,您还不即位是在等什么?弑君的海军和统制派们正在不断攻打东京外郊,

    只有您即位了天下才能稳定,将士们才能奋勇杀贼,一清诸患!”

    柳川平助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这些日子防守东京的就是他手下的第一师团,面对统制派的几个师团围攻,他的部队损失惨重,

    只有雍仁火线即位,昭告天下,定义海军和统制派军官叛乱才能拿到大义,以此调动其他犹豫不决、尚未站队的师团加入。

    坐在上位的那个年轻人只是面目凝重,不多言语。

    荒木贞夫冷眼看着这一闹剧,心下哀叹,这位雍仁亲王果然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如今裕仁的尸体没有找到,就无法证明他死掉了,

    只要裕仁在东京外的某处登报声明,就能立刻命令剩下摇摆不定的军官和政界进攻东京的他们,

    雍仁毕竟是其弟,只要没有正式即位,那他完全可以说自己是被诓骗过来,被迫成为皇道派的棋子!

    这个蠢货,早年的英明神武那个气概上哪儿去了?瞻前顾后者成不了大事!

    荒木贞夫回头看着屋内众多的皇道派军官,心下微微叹息,这次政变似乎没有计划中的顺利。

    这次御前会议还是没能商量出什么结果来,一脸愤恨的柳川平助沉默不言,只是快步上了车,冲着前线驶去,

    荒木贞夫则是步行朝着陆军部走去,

    “前辈!”,身后一阵声音传来,荒木不由得回头看去,是陆军大学校长、新晋的参谋本部总长小畑敏四郎,

    小畑敏四郎早年密令驻沪日军发动了一二八事变,与十九路军作战,后回国担任陆军高层,在担任参谋本部第三部长时深得同僚称赞,

    荒木贞夫担任陆军大臣期间曾为上海的小畑敏四郎多次增兵,两人算是老上下级关系了,

    “前辈,朝鲜传来密报”,小畑敏四郎快步走动荒木贞夫身旁偏后一步,小声道,“东条英机率关东军讨伐朝鲜昭和新军,

    加之海军的封锁,朝鲜无法派出新的援军支援本土。目前只有第九、十一师团响应,正在支援东京,但是被谷寿夫的第六师团阻击”

    “十一师团?”,荒木贞夫愣了愣,随后笑道,“松井君啊,我这个老同学总算是来了!”

    见荒木贞夫仍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小畑敏四郎有些着急,“前辈,目前局势对我们不利,东京郊外两个师团正在进攻,一个师团在阻击援军,

    朝鲜方面肯定拦不住关东军那帮家伙!”

    小畑敏四郎犹豫了下,随后道,“要不跟中国方面接触一下,以奉还土地的好处让他们出兵满洲牵制关东军?

    他们不是总念叨着要夺回故土吗?”

    荒木贞夫闻言仍是笑意不减,只不过眼里多了些轻蔑,“中国?就凭国民党的常凯申?哼,他们没胆子出兵的!

    当初只不过是让南京领事须磨君跟他们接触,让他们收拾皇室的藤野商社,常凯申就足足犹豫了好长时间,

    如今让他们出兵满洲?还不如祈祷东条英机不会打仗!”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小畑敏四郎有些不知所措了,似乎已经没有破局的可能了。

    “等,等援军!”,荒木贞夫仍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援军已经被第六师团阻击,短时间没法支援我们的!”

    “小畑君,你沉不住气了,我说的是,在暗处的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