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的大嗓门,村口所有人都听见了。
村口的男人,女人,就连一直和赵香梅叽叽喳喳的福宝……
都瞬间鸦雀无声。
实在是陈老太嗓门太大,再加上现在主打一个艰苦朴素。
虽然大猪圈这两年条件好,但还没见过谁戴金子,华国人普遍喜欢金子。
谁听了能不羡慕,一个个心情老复杂了。
等书记将两个信封,两个茶缸子,两个暖壶拿出来。
是奖励状元的。
大家伙集体化身柠檬树。
纷纷将再不争气,腿打折的念头传递给了自家的孩子。
翌日一早,陈青怡就把金戒指和金耳环送去了。
没啥花里胡哨的花纹,就非常大,很大,陈老太开心的不得了。
稀罕的摸了又摸,还想上嘴咬,好在怕崩了牙。
“今先不戴,来记者拍照片,自然会上报纸,还是要低调些。
等请客吃饭那再戴,我非要在你老叔他老丈母娘。
你大姑他老婆婆面前好好显摆显摆,哼,以前仗着是城里人,吃国家粮。
看不上我和你爷,现在再看,我和你爷吊打他们。
嘿嘿,这都是怡你们出息,给我和你爷长脸了。
你爷,等记者走了,多买点烧纸,带你们去上坟,给祖宗叨咕叨咕这大好事儿。
一会儿你爸就能来,我昨下午给他打电话了。
不让他带杨淑婷,反正也没她什么事儿,你老叔和老婶儿可能也回来。
你老婶儿和以前可不一样了。
可巴结我了,一口一个妈叫着,哼,当谁稀罕!”
老太太絮絮叨叨,陈青怡就笑眯眯的坐在火盆边听着。
像时候一样,在火盆里扔了两个土豆,用炉钩子扒拉炭给埋上。
陈老太用红布将金子包起来,藏在柜子最里边。
“对了,怡你们给云省你后爸打电话了吗?人家可对你们几个不错。”
“打了,之前考核证书下来就打了,昨也打了。”
这些年他们相处的特别好。
陈老太满意点头,又想起另外两个大孙子,还叹了口气。
“你大哥和你三哥这运气咋这么不好?想考的学校居然没恢复招生。
这不会以后也不恢复吧?”
“那不可能!”
陈青怡烤火烤的嘴发干,起身上灶间拿了一个缓好的冻梨。
“这一届高考特殊,决定的匆忙,很多地方都没准备好。
军校又和普通院校不一样,政审会更严格,以前高考都是六月份。
我琢磨着,今年夏弄不好还会来一次高考。”
她记忆里是七月二十号到七月二十二号。
“奶你也不用担心,我大哥和三哥复习的可用功了。”
“好,好,好!”陈老太连三个好,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时,陈长波正好掀了门帘子进来,跺了跺脚上的雪。
“我昨晚高胸一宿没睡着,状元,哈哈哈……”
“对了,妈,你和我大嫂又咋的了?
咋我大嫂来了也不进屋,就在门口站着,外边都开始飘雪花了。”
之前石兰花因为没提前知道高考的事儿,和陈老太打了一架。
被陈老太大冬用泔水浇了个透心凉。
之后婆媳俩好几不话,走个对面也不打招呼。
陈老太更是直接上白眼。
要不就石兰花那脾气能不来蹭大鹅!
陈长波话音刚落,陈老太就扑棱站起来,叉着腰,对着窗外破口大骂。
“我老陈家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娶了这么个搅家精进门。
好的学不会,还学会听婆婆墙角了,岁数都活狗肚子里了。
越活越完蛋……”
老太骂了几句还不解气。
穿上鞋,裹上大棉袄,上外边对着陈长江家的窗户骂。
老太想得多,她觉着石兰花是来看她的金子的。
不定还要趁她不注意偷走。
见骂了好几分钟,对面就像缩头乌龟一样无人应战,才傲娇的回了屋。
先和陈长波显摆了一波金子,“好看吧?”
“好看!”陈长波赶紧点头,“妈你白,还富态,戴金子正合适。”
陈老太对这夸奖不仅毫不领情,还火气很大。
“哼,合适也没见你们几个给妈买,妈养你们几个算是白养了。
儿子的福是一个没享到,还都娶了糟心的儿媳妇来气我。
闺女的福更是白搭,一年也回不来两次。
长波啊,你唯一干的好事儿。
就是给我和你爸生了四个好孙子,好孙女,让我和你爸享着福了。”
陈青怡扒拉出来烤土豆,吃的喷喷香。
陈长波囧了囧,很无奈,从西屋过来的陈长河更无奈。
每次都躺着中枪。
陈长江家此时欢腾的很,陈青桂一改前两的颓废。
“妈,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石兰花一脸的笃定:
“我听得真真的,陈青怡那臭丫头片子就是这么的,我趴门缝听得。
虽然妈不待见她,但不得不承认,那死丫头懂的怪多的。
她的,还能有假?
她还陈青松和陈青枫那两个兔崽子会参加明年的高考。
考军校呢!”
到这,石兰花撇撇嘴:“我就那俩咋没听考呢。”
“原来想考军校,真贪心,好事儿都让他们家赶上了,老爷是真不长眼。”
陈长江吧嗒了一口烟袋锅子:“行了,别这些没用的了。”
“青桂啊,既然这样,你就接着看!
爸这两也打听了,好大学不行,咱考个大专也不孬。
还有青柳你,这次政审严,下次就不一定了。
你也好好看书,有不会的你俩就找人问。
我看不止你俩,会计家的,还有那些没考上的知青。
怕是都不会放弃。”
“知道了爸!”陈青桂发誓,他一定要走出去。
“知道了!”陈青柳也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等她能考了,她就报的远点,这样别人就不知道她的事儿了。
陈长江把烟袋锅子在炕沿敲了敲,站起身往外走。
石兰花赶忙问。
“当家的你去哪?一会儿记者就来了,你可别乱走。”
“我上妈家,问问青柏他们的学习资料能不能给青桂他们用。”
到了老陈家,陈老太他们已经要出发去村口了。
见他来,陈老头问道:“老大,你这是有事儿?”
陈长江也没墨迹:“爹,我想来问问,青柏和怡的复习资料。
他们也没用了,能不能给青桂他们用用。”
他是特意当着老两口提的,他在赌,赌老两口不会真的不管他们。
陈老头皱眉,东西不是他的,他不会做主。
陈青怡笑了笑,她早猜到会有这一出:
“我昨把资料整理完,全都给大队长了,大队谁想看都可以去大队部。”
陈长江脸色一僵。
陈青怡他们到村口时,记者正好也到了,陈青怡不耐烦采访。
她就想闷头发财。
就让陈青柏去,陈青柏回答的那叫一个官方,跟模板一样。
陈青怡心里吐槽,真是新闻发言饶好材料。
记者们却满意的不得了,记录的人激动地墨水差点没蹦脸上。
等照相时,陈家单独一张,这是状元的牌面,当然了,陈长江家没混上。
所有考上大学的人又照了一张。
每一张陈青怡肩膀上都扛着福宝,照完福宝还不乐意。
叽里呱啦嫌弃黑白照,照不出它的英俊潇洒。
刚照完相,一刻没停,知青点那俩男知青和王淑慧,王丽就走了。
毫无留恋,马不停蹄,没火车也不怕 ,他们宁愿在招待所住一宿。
陈老太撇嘴:“这是被赵佳柔和陈青柳吓破胆了。”
听见这话的会计家闺女钱兰凑了过来:“知青在这待多久都不校
跟咱就不是一条心,王淑慧当了这么多年学老师。
一点累没挨到,这考上了,走就走,一点留恋都没樱
也不想想孩子们。”
要不咋人有时候命很重要呢!
顾新华这几年全靠钱兰养着,脾气还越来越不好。
这回也参加高考了,满怀希望的去,失望而归,白当那么多年老师。
与之相反的是余庆华和曹晓语,当初结婚时都不看好。
恢复高考后,曹大军两口子还想从中搞破坏。
就怕余庆华考上了,再不要曹晓语,还是曹晓语去做了工作。
没想到,当初看起来不靠谱的余庆华恰恰不是这样的人。
被仨儿子栓的牢牢的。
通知书刚下来,就打电话回家,要带着媳妇和孩子一起回去。
曹家人笑得花枝乱颤。
曹晓语这个恋爱脑也算有福气。
此时,陈青怡还不知道,她更有福气,不久后,有人看见报纸上的福宝。
现巴巴给她送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