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自行车骑着就是快。
像踩了风火轮,不到一个时就到了马鹿窑子大队村口。
一群老娘们正坐在大柳树下,手里干着活,嘴里扯着闲篇。
一个有点秃头的斜眼大娘呲着大黄牙,“嗨,要我这老魏婆子是真狠啊。
刚才我可见识到了。
她那儿子家四个孩子,被其他孙子当她面欺负。
她愣是眼皮都不抬一下。
你们是没看见,八九个孩子打那四个,打的可狠了,满脸的血。
拳头咣咣咣的揍。
那四个孩子倒也硬气,就是不吱声,眼神死死的瞪着。
你们她那个心咋能那么狠呢,装看不见不,还搁那吃洋柿子。
她那儿子不会是抱来的吧?”
陈青怡和陈青枫听了这话心里一咯噔。
有那知道内情的,在人堆里重重的冷哼一声,“扯淡,就是她生的。
生的时候我还帮忙了呢!
还不是因为难产,加上长得像婆婆,心里就记恨上了。
婆婆没死时,儿子扔给婆婆养,婆婆刚死,她都要笑出来。
当找个由头就给儿子揍了一顿。
刚出殡,她立马回家杀了只鸡吃,这人就是又蠢又毒又坏的。”
嚯……
大家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虎毒还不食子呢,就因为这么点事儿,对儿子跟仇人似得。
一个大娘扇子都忘了摇,“要不是魏建良长得好,嘴甜,自己哄来一个媳妇。
怕是要打光棍了。
那老虔婆可没想给儿子找媳妇。”
“快点声,当心那老婆子听见。”那老婆子可会撒泼。
老家骂人和唱曲似得。
来这儿这么多年,还是没忘了那套。
陈青怡眼含冰霜,陈青枫气的也是脸色铁青,破口大骂:“玛德,走,干死他们。”
“走。”
陈青怡顺手捡了一根粗粗的木头棍子。
气势汹汹的往老姨家去。
有那眼尖的看见,放下手里的活,抻着脖子一直盯着,“这俩后生谁啊?
咋以前没见过。
长得还怪俊的,还挺阔气,骑两辆自行车呢!”
一媳妇啧了一声:“怕是附近大队的知青吧。”
“不对。”
盯着的人一拍大腿,“自行车停了,去了魏建良家,这下有热闹看了。”
也不管其他人,倒腾着短腿,一溜烟的往魏家冲。
其他人眼睛瓦亮,紧随其后。
此时的魏家。
最的魏保民眼睛里含着一泡眼泪,语带哭腔:“我不想待在这了。
我害怕……呜呜……
我疼,大哥,我疼,我饿。”
“哪疼,哪疼?快给大哥看看。”
魏保国不管自己浑身的疼痛,爬起来将他抱在怀里。
老二魏保华和老三魏保军也一瘸一拐过来哄才四岁的弟弟。
自己却都疼得龇牙咧嘴。
“这个给你吃,”
六岁的魏保军吞了吞口水,将半块儿苞米饼子递给弟弟。
自己悄悄捂着烧灼的胃,倔强的不吭声。
魏保国看见了,眼圈红红的,紧抿着唇。
看着最的弟弟狼吞虎咽,在心里默默发誓,他要变强。
就在这时,一道焦急的男音在大门外响起:“保国,保华,你们在家吗?
保军,保民,我是大姨家的青枫哥哥啊。
过来给我们开门。”
“大姨,青枫哥?”魏保国眼睛一亮,飞快的爬下炕,鞋都来不及穿。
扯开门就扑了过去。
可能见到亲人了,语气里带着脆弱,“青枫哥,怡姐,你们来了。”
陈青枫看着瘦成排骨的弟弟,心里的怒气达到顶峰。
十二岁的孩子,还没有十岁的陈青树高。
体重更是只有一半儿。
陈青怡抿了抿嘴,“先进屋。”
到了屋,看见另外三个,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这满脸血,依偎在一起的大头娃娃。
是她的表弟?
在心硬的人都受不了这场景。
啥话也没,快速从布包里把米,苞米面,饼干,江米条,鸡肉等都拿了出来。
饼干江米条都是在二百货她特意买的。
“快吃。”一人抓一把,塞给他们。
“三哥,你去把米给熬成粥,稠一点。”米最养胃。
魏保国赶紧咽下嘴里的饼干道:“我来烧火。”
他也没推辞,几个姨还有两个舅舅帮他们的太多了,这辈子都还不完。
屋里三个子也狼吞虎咽,早上就喝了一碗粥。
加一个鸡蛋大的苞米饼子。
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陈青怡打量着老姨家,真是家徒四壁,两间矮趴趴的草房。
厨房连一个碗柜都没樱
就有一个歪歪扭扭的木头架子。
上面有几个带着豁口的碗。
掉了瓷的盆子。
家里的米缸更是只有两把苞米面,要油没油,要盐没盐。
这日子比大猪圈最穷的跑腿子都不如。
很不正常!
陈青怡想到了什么,走进屋里往柜上看,眼睛一冷:
“保华,姐问你,上次大姨给你们送的棉被呢?”
九岁的魏保华满脸的愤恨,“被我奶抢走了。”
“家里其他的东西呢?”这个家再穷,也不可能这样。
“呜呜呜……”保民又哭了,“奶奶抢,有,有好东西奶奶抢。
呜呜……”
“欺人太甚。”陈青怡一巴掌狠狠拍在炕上。
“别怕,一会儿怡姐就去给你们报仇,打的他们生活不能自理。
跪下认错为止。
你们一会儿多喝点粥,有力气了,好给姐加油,大声加油知道吗?”
三人重重点头。
一人喝了两大碗粥,最的保民都喝了一大碗。
粥稠的把嘴巴都糊住了。
“保国,你不再吃点?锅里还有呢。”陈青枫想再给他成一碗。
这么大的孩子最能吃得时候。
魏保国摇了摇头,“不吃了,剩下的留给妈。”
都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