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长河里掩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学者们自是激动万分,文献资料保存良好,但也需要修复的时间,少则几个月,多则好几年。
考古本来就是枯燥无味的工作。
耐得住寂寞的才能够熬下来。
挖掘出来的资料当天就被送到了专门的历史研究院,有专业的工作人员进行修复,解读译文。
姜国时期的字体,与当今没什么大的分别,同繁体更为相似,比起篆体要通俗易懂许多。
姜玥这天晚上睡得很迟,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不着觉,她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是怎么死的,就不该去好奇更多的事情。
可能…可能是怕看见父皇母后还有她那不中用的弟弟,结局兴许还没她好?
不会,应当不会的。
周扶危这个心腹大患在她死后的第三年也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她的墓前,除去了这个威胁,朝堂上应当就没有那么举步维艰。
姜玥攥紧了手,默默给自己打气,逃避不是解决办法,能多知道点母后他们的消息,总比死后一无所知要好。
母后很聪明,她那游手好闲的皇弟,应该也不会是亡国之君。
姜玥想着这些稀里糊涂的事情,想到了凌晨三点,第二天不到七点就又醒了。
睡也睡不着。
顶着明显的黑眼圈下了楼。
她平时不会这么早下楼吃早饭,要去上早课的姜执在餐厅里看见她,似乎愣了一下。
姜执不声不响给她倒了杯牛奶,即便他也搬了回来,在这个家里的存在感也不怎么强。
不开口说话几乎想不起这个人来。
每天学校家里,两点一线。
偶尔代课,多数时候还是埋头待在他的实验室里,天赋高的人在这个行业也是属于老天爷赏饭吃。
很轻易的就能研究出别人迟迟没有突破的课题。
即便是世界巨头的制药公司也愿意为他破格,几乎不过问他的研究方向和进度,耐心等待一个结果和成品。
“没睡好吗?”
“嗯。”
姜玥仰头,抿了口杯子里热好的牛奶。
姜执一直以来就不擅长讨好她,也不太会说好听的话 ,哪怕开了口,语气听起来也很生硬:“可以再睡一会儿。”
他补充:“睡不着的话,我房间里有助眠的药物。”
姜执经常失眠,辅以药物已经是常态。
姜玥和他客气的简直像今天第一次见面的人,“我不睡了,还有事情。”
姜执嗯了嗯,他已经用完了早餐,端正的坐在她的对面,没有任何冒犯,很礼貌地问:“你和周寂和好了吗?”
“对。”
姜执对周寂没有喜恶,很少见面,很少有交集。
他点点头,“知道了。”
姜玥也不知道他算个什么态度。下一秒钟,高高瘦瘦的男人站了起来,“我先去学校了。”
他已经走到了门边,又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定定看向她,欲言又止还是开了口:“姐,你一会儿有什么事?”
姜玥不打算和他报备,张口就来:“约会。”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周寂带着姜玥到历史研究院的时候,院里还派了年轻的研究员来招待。
换成普通人,压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接触到这么重要的文物资料。
偏偏周寂不是普通人,在京市说是手眼通天也不为过。
不过他为人素来低调,这么点小事,既然他开了口,也不会有人这么不长眼的去拂他的面子。
年轻的研究员,刚一见面,目光就很难忽略这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
院里空调开得低,姜小姐穿得单薄,周先生把外套给了她,润物细无声的照顾不像是装出来的。
“因为文物保存良好,修复工作也很顺利,木箱里的文献资料也很幸运,纸张并未氧化,竹简上的刻字也很清楚,所以整个进展都是比较顺利的。”
“文献里的内容众多,几大箱子,通篇读下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不知道周先生是对哪方面感兴趣?”
周寂抓着姜玥的手,淡淡的说了句:“这个不急,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研究员以前也没听说过周家这位对历史文物这么感兴趣,他想了想,据实相告:“还有一些普通的金银首饰,和一柄刻了明宜公主小字的玉如意。”
和明宜公主相关的文物少之又少。
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些年总共发现的也只有两三样。
这位小公主在研究历史的人心中是很神秘的,围绕她的文字很多,可是平铺直叙这位小公主生平的资料又少得可怜。
每次都得从别人的史实里才能抠出一点儿细节。
例如明宜公主的胞弟,也是后来继任帝位的平宣帝,帝王史料中倒是有记载。
已经坐稳江山的皇帝,时常会在梦中呓语长姐的小名,有几回走到公主殿外还忍不住落了泪,一旁的宫人瞧见了恨不得自己双目失明。
平宣帝在历史上是扮猪吃老虎的狠人,登基之前毫不显山露水,直到摄政王死后,才显露出他的政治才能,有着丝毫不逊色于周扶危的杀伐果断。
还有传言说平宣帝多次派人去寻了周扶危的陵墓,还要将此人挖出来挫骨扬灰。
恨得如此深切,更让周扶危毒杀了明宜公主传闻变得可信。
这位公主的传言太多了。
那些鼎鼎有名的历史人物仿佛都和她相关。
传闻中她美貌,那么年轻就死了,更叫人觉得惋惜。
“玉如意在哪儿?我现在能去看看吗?”姜玥探出脑袋,客客气气地问。
她从小到大得到的玉如意有很多。
也不知是哪个落在了外头。
“可以的,我带你们过去。”
周寂看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无声垂下了眼睫,好像每次,在和她的过去有关的事情,她都是一刻都等不得的急迫。
周寂一点都不怀疑,若有朝一日,她有机会,定然会毫不犹豫、头也不回的离开。
往前走的姜玥忽然感觉到手里被坚韧的力道往回拽了拽,她回头,看着周寂:“你不想去吗?”
她试着挣开手,却似被困在笼中,她说:“你不用陪着我,我一个人过去就好。”
周寂吐了口气,面色不变,刚才那个瞬间的冷然仿佛只是姜玥的错觉,他低声说:“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