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在浴日宫的?怎么还穿着浴日宫的衣服?难道是在芳华盛会上被吴喑挑走了?
“阿喑!阿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了!”
荏儿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浴日宫的一角,像是给压抑的幕布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猩红的、淌着脓血的筋肉。
吴喑的脸上青筋暴起,目露凶光,如同一只闻到猎物气息的嗜血猛兽。
“阿喑,也是你叫的?”
说完,又是一记狠鞭。
“啊啊!!阿……浩歌大人,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失言,对不起浩歌大人……”
“你这个下贱的女人,既然选择跟了我,竟还敢勾引别的男人?”
啪!啪!
金鞭抽打在荏儿娇嫩的肌肤上,一道道骇人的口子登时皮肉外翻,鲜血直流。
“啊啊啊!!我没有!我没有啊浩歌大人!天枢仙君是客人,我只是想着……尽一尽地主之谊,我没有想要勾引他!我没有啊……”
“还敢狡辩?!”
吴喑再次高高地举着金鞭,啪的一声抽在荏儿身上。他两眼布满血丝,里面却闪着兴奋、贪婪的光,像是杀红了眼,根本停不下来。
“你没想勾引他,为什么要主动给他奉茶?!”
孟离藏在牡丹花蕊里,气得直哆嗦。
只是给客人奉一杯茶,便被当作是勾引,天下居然有这样小心眼的男人?!
吴喑,吴浩歌,表面上冠冕堂皇,对谁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背地里却把别人当畜生,把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往死里打。
真是恶心到不能更恶心!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浩歌大人,我求你,饶过我吧……”
荏儿丝毫不敢反抗,嘴里呜咽着求饶,血水混着泪水在脸上洇开一片殷红。
吴喑蹲下身,捏起荏儿的下巴,狞笑道:“小贱种,若不是我带你回宫,兴许你就要被易承欢那个老废物要去了。是我救了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是……是……多谢浩歌大人……”
“谢我?你哭得这么难看,也好意思说谢我?给我笑!笑啊!!”
吴喑指尖发力,痛得荏儿又堕下泪来。
“啊!!好……好……”
荏儿努力把嘴角扬起来,皓白的牙齿已被血染成的红褐色。
“丑死了!”
吴喑像丢垃圾一样把荏儿的脸丢到一边。
“我把你救出来,给你吃穿,还待你那么好。可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嗯?”
他重新甩开鞭子,狠狠抽在荏儿的腿上,顿时,白皙的皮肤表面又多了一道血痕。
“当着外人的面,只穿一条裙子,连外袍都不穿。还说你不是在勾引别的男人?!”
“可是……浩歌大人,出门的时候,您不是说,外袍看着累赘,叫我……”
“叫你什么?你还敢狡辩?!”
啪!又是一记狠鞭抽下来。
“啊!!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听话,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孟离看不下去了。
她真想从树上跳下来,把这个衣冠禽兽剁成肉酱,可是她不能。她现在还是整个修真界的通缉犯,这时候大闹浴日宫,简直跟在监狱门口卖人肉包子差不多。
她本事不济,打不过吴喑,到时候反而会害了荏儿,自己也难逃一死。
她只能忍,只能默默地看着荏儿蜷缩在金鞭之下,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小团。她把树干捏得咯咯直响,最后竟生生抓下一大块树皮来。
吴喑把鞭子丢到一边,整了整衣襟道:“荏儿,芳菲堂那么多美丽的女子,可我唯独看中了你,就是因为我看出,你跟那些爱慕虚荣的人不一样。”
他叹了口气:“常言道,女子要从一而终。你既然同意跟我到浴日宫来,那便一生都只能有我一个男人。你若是朝三暮四,我便不能留你了。”
荏儿的脸忽然变色,她连忙爬到吴喑的脚边,乞求道:“浩歌大人!荏儿一生只愿跟随浩歌大人一人!绝无二心!求您不要丢弃我,我会乖乖的,会乖乖的……”
“好,那你如何证明?”
荏儿怔了怔:“如何证明……浩歌说要如何证明,荏儿就如何证明!”
吴喑沉吟片刻,一抬手,一把小刀不知道从哪飞过来。
他把小刀丢在荏儿面前:“把我的名字刻在你心口。”
荏儿大惊,望着面前的刀子不知所措。
“我……我……”
吴喑见荏儿没有动手的意思,怒道:“怎么?你不愿意?怪不得都说,女人都是些心口不一的畜生。呵,果然如此。”
“不是!不是的!”
荏儿连连否认,颤抖着把刀子拿起来,慢慢朝胸口抵过去。
吴喑大喝一声:“你还在磨蹭什么?!这么快就不听我的话了吗?!”
“荏儿听话!荏儿听话!”
荏儿大哭着,手上微微发力,锋利的刀尖顿时划破她胸前的皮肤,鲜血汩汩。
“连名带字,一个字都不能少!”
“是!是!……”
一横一竖,一笔一划,刻在荏儿的胸口。她的手因剧痛而控制不住地颤抖,浑身汗涔涔,双眼泪潸潸,让人不忍直视。
也许是这血腥的场面激起了吴喑的兽欲,他一脚踢飞了荏儿手中的小刀,将她扑倒在地,奋力撕扯着她的衣衫。
“浩歌大人!不要,不要啊!”
吴喑面目狰狞,丧心病狂地大笑着:“不要?不要还是要?你都是我的人了,还说什么不要?欲擒故纵?勾引我?嗯?”
荏儿哭得一塌糊涂:“不是……我好疼……浩歌,我疼……不要啊……”
“疼?哪里疼?我看你是骨头痒了,想让我再多给你些关怀,是不是?”
孟离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发指的行为,她手边没有兵刃,放出的灵力全都凝到了花盆上,眼看着就要把花盆朝吴喑头上砸去。
“宫主!”
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孟离赶紧收了灵力,重新在树上躲好,发现矮殿外站着渝州屠城那日的老熟人沈默。
吴喑停下手中动作,慢悠悠地站起来,整理了下衣袍朝门外走去。
荏儿赶紧爬到床边,扯下一条被子围在身上,瑟瑟发抖。
沈默见吴喑出来,抱拳施礼,把头埋得低低的:“宫主,孟玄戈她……”
“孟玄戈?”吴喑从怀里抽出一条帕子,边擦手边问道,“孟玄戈怎么了?她不是在羲和塔里吗?”
沈默微微抬起脸,摇了摇头,又把脸埋下去了。
吴喑的脸变了颜色。
他匆匆走下台阶,头也不回地往羲和塔而去,沈默忙低着头跟上。
孟离见两人走远,立刻从树上跃下,顺着窗户跳进矮殿内。
荏儿正瑟缩在角落里轻轻啜泣,忽然看见从窗外跳进一个人,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嘘——”孟离把食指放在嘴巴旁边,“是我。”
“孟姑娘?孟姑娘!”荏儿惊喜交加,甩开被子跌跌撞撞扑到孟离身上,“孟姑娘,你怎么逃出来的?你不是在羲和塔里吗?”
“说来话长。”孟离摇摇头,双手扶住荏儿的肩膀,“你是从芳华盛会上,被吴喑带回来的?”
荏儿略一低头:“是……”
孟离看着荏儿遍体鳞伤,愤愤地捏紧拳头:“这个畜生……他竟然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荏儿却握住孟离的手:“孟姑娘,你别这么说他,他这样,其实也不全是他的错……”
“什么意思?”孟离横眉立目,“他打人他还有理了??”
“阿喑他……”荏儿伸手把鬓角的碎发挽到耳后,脸上竟显出温柔的神情,“他其实是因为吴夫人……吴夫人幼时对他太严厉……”
“吴夫人?吴喑他妈?他妈对他严厉,他就对别人严厉?这什么狗屁道理?”
孟离把荏儿的手翻过来,发现她的手心像是被烙铁烙过,皮肤坑坑洼洼,皱得像一团揉搓过的废纸。
“而且这哪是严厉?这他妈的简直就是虐待!不行,我得带你离开这,不能让你再在这呆下去了,你会被他打死的。”
她起身就要把荏儿拉起来。
“孟姑娘!”荏儿连忙把手抽回,“我不能走,我不能离开阿喑,阿喑需要我。”
孟离对荏儿的话感到匪夷所思:“需要你什么?需要你被他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