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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哥,今日月亮不圆唉。”

    秦水寒轻笑了一声,没有搭话。

    “五哥,好久没和你一起看月亮了。估计下次陪你看月亮的就是林二小姐了。”

    这话说得真是怪异,两个大男人对着夜空花前月下?

    秦水寒哭笑不得。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娶妻纳妃。”

    “嘻嘻,五哥榜样做得不好,我才不急。”

    秦奕咧了咧嘴,娶妻吗?如果能遇见像林二小姐那样的女子,倒也不错。

    他向秦水寒学了很多东西,也传承了对待感情的态度。

    宁缺毋滥!

    秦奕勾了勾嘴角,不过闲谈到此结束,他得汇报进展了。

    “五哥,娄天正被挑断手筋,扔到珍大人那了。”

    “我们的人挑断的?”

    “不是,左浩然的人,他得知娄天正还派人给沈诗桦下毒,火冒三丈,我看这小子很上道,潜力无穷。”

    想到左浩然咬牙切齿的样子,秦奕不禁笑出了声。

    他们年龄相仿,在书院相识,然而经历过这些事,一直谦谦君子的左浩然,为了沈诗桦也会变得凶狠残暴。

    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不过左浩然到底还未适应刀尖舔血之事,看到奄奄一息的娄天正,即使愤怒得紧握双拳,也全然不敢直视。

    秦奕闭了闭眼,那个傻样也是有趣,自己可比他厉害多了,第一次跟着五哥审讯犯人,竟然没有任何不适,因为那个混蛋的确该死,杀了忠良之臣,连府上的两岁幼童都没放过!

    秦水寒冷嗤一声,娄天正竟然敢喂林依催情药,明日得去珍绾那里好好关照他一番。

    对于素来杀伐果断的秦水寒而言,挑断手筋?

    那岂足够!

    两人静静的看着星星,突然从下方的寒泉传来扑通一声。

    他们对视了一眼,立马跳了下去。

    林依晕倒在了寒泉里。

    秦水寒跳到池中把她捞了上来。

    所幸并无大碍,只是冷得浑身发抖,呛了几口水而已。

    “冷,好冷……”

    秦水寒吁了口气,看来药劲已过,普通人可受不了这寒泉之凉,他立马拿起旁边的衣衫把她裹了起来。

    秦奕识趣的说了声书房等他,翻了个跟头便没了踪影。

    看来这小子的轻功又上了一层楼,秦水寒抱着林依欣然一笑,他也嗖的运起轻功回到景涵阁。

    在门口待命的翠喜吓了一跳,以为是有刺客擅闯王府,刚想大叫便听到熟悉的命令声。

    “给林二小姐沐浴。”

    翠喜咽了口唾沫,原来是自家王爷,没想到为了林二小姐,王爷竟然是飞过来的!

    “奴婢遵命。”

    秦水寒把林依抱到床塌边,只见林依裹着衣衫打着寒颤,仍然不忘被罚的碧月。

    她小声呢喃道:“寒王…你行行好,放了碧月…”

    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秦水寒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亲吻了她的额头。

    夕阳西下。

    林依终于完全清醒了,她正准备起身穿衣,就看到碧月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顿时一惊,转眼反应过来,秦水寒是不再责罚她了。

    “王妃,奴婢给你更衣。”

    碧月缓缓走到林依的身边,拿起外袍站在她身后,又忍不住仔细打量起了她。

    林依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为何在太子宅院的危急关头,她会拼命的让自己走?

    碧月始终记得那个眼神,毅然决然还带着霸气,想起那一幕,她依旧震撼不已。而这次的责罚如此之轻,听玄风说是林依求情,她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但她心中很暖,能让万年冰山的主子动情之人,必定与众不同。

    而这一刻,她心里也完全认可,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家主子。

    她帮林依整理衣带,非常想问她为何要顾及自己的安全,可是一想自己不过是个侍卫,还是动了动唇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林依难得看到她会露出踌躇满志的神情,不觉好奇。

    “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是不是寒王责罚太严厉了?”

    “不不,奴婢护您不周,是奴婢的错。”

    又是这样的说辞,林依垂着眼眸叹了口气,她起身走到窗边,幽幽的看向远方。

    她不想再发生翠竹那样的事。

    “碧月,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碧月好奇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林依的声音有些飘渺,像是叙述很久很久之前的事,她毫无隐瞒的告诉碧月,自己身边曾经有个叫翠竹的丫鬟,对自己忠心耿耿,会不顾一切的保护自己,然而最终下场却十分凄惨。

    碧月听了沉默不语,怪不得之前林依不要丫鬟,原来是不想重蹈覆辙,但是自己不同,武艺高强,怎么会受人欺负!不过这次确实是自己没有保护好林依,看来还得进一步修炼武功。

    就在两人沉默之时,秦水寒走了进来。这是怎么了,屋子里的人都一脸沉重。

    林依看到秦水寒,立马敛了敛神,露出淡淡一笑。

    “你来了啊,我…正准备回府。”

    虽然她也不舍,但不知不觉间,又一夜未归,名义上的老爹肯定又要大动肝火。

    秦水寒脸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动。他走到林依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脸色看起来还是那么苍白,他很心疼,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药丸递了过去。

    “脸色还没有恢复,再服用一粒益仁丹。”

    益仁丹?

    难怪自己失了这么多血也没觉得虚弱。

    林依心里一惊,可这不是很珍贵的丹药嘛,自己拿着当糖丸吃,也太不妥了。

    “不要!我没事了。”

    秦水寒哼笑一声,突然嘴角勾起一个邪邪的笑容。

    “不吃?”

    林依猛的一惊,他会以他的方式喂自己吃药,她吓得立马夺过他手中的药丸,乖乖塞到了嘴里。

    秦水寒满意的笑了笑,又恢复到冷冽的表情,接下来的话题并没有那么愉悦。

    “林依,沈丁绝已经押到了京城郊边。”

    他密切注视着林依的神情。

    “你要——”

    “让我动手!”

    林依直视他的双眼,说得异常坚定,没想到手刃仇人的日子来得这么快。

    沈丁绝!她要亲手杀了他!

    “我要回一趟林府,拿点东西。”

    林依抿紧了嘴唇,努力保持镇定。

    秦水寒点了点头。

    “我先去安排,今夜去接你。”

    心草阁。

    林依倚靠在窗边,手里紧紧攥着一支簪子和一支发钗。

    一支是翠竹自尽的发簪,另一支是翠竹最喜欢的发饰。

    此时的窗外月黑风高,真是个大好杀人夜。

    今夜,她终于可以手刃沈丁绝!

    犁尚敲门进入房中。

    “小姐,主子到了,在院门外等候,请跟我来。”

    林依看着一袭黑色夜行衣的犁尚,感觉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原来在重要时刻,他都在身边。林依把手里的东西小心藏入怀中,跟着犁尚走了出去。

    为了不惊动林府的人,犁尚说了声失礼,便拉起林依的手臂,噌的一声飞到院外,赶向不远处的马车。

    碧月没有跟来,她留在林府以备不时之需。

    见秦水寒也身着黑色长袍,旁边的玄风亦是一袭黑衣,林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这身白色衣裙是不是太显眼了。

    “我回去换件黑色衣裳吧…”

    她尴尬的看向秦水寒。

    “不用。”

    秦水寒温柔的笑了笑。

    “走吧。”

    他一把扶她上了马车。

    马车驶到郊外的一处平房,外观看来不过是座普通的宅子,其实是风影阁的一处暗室。宅子下面有间密室,专门用来审问犯人。

    林依跟着秦水寒走了进去,屋外看来寻常无奇。

    走入大厅,玄风旋转了墙上的一盏油灯,只见面前的一堵墙瞬间左右对半分开,露出通往下方的的一条石阶。

    秦水寒拉着林依,向下面的密室走去。

    玄风守在上面密切注视着周边的一切。

    与林依的想象不同,密室里并不阴暗潮湿,相反,几盏篝火将室内的人照得一清二楚。

    秦奕悠闲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他的侍卫陈铁手里拿着一根带刺的鞭子,清晰可见上面粘着的血迹。

    沈丁绝一脸血肉模糊的瘫倒在地,手臂被铁链牢牢锁住,身上皮开肉绽,腿上血迹斑斑,似乎被挑断了脚筋。

    林依冷冷的看着他,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的人,但因为此人是沈丁绝,她心里提不起一丝怜悯。

    沈丁绝感觉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哼了一声抬起了头。

    是她!

    原来奕王是为了替她报仇。

    不对,林依身后站着寒王,这到底是?

    林依和寒王的传闻,沈丁绝也略有所闻,但她毕竟不过是一庶女,高高在上的寒王怎么可能会娶她。都是玩玩而已,自己出手也不会怎样。

    没想到去了隋山便中了韩承之的圈套。

    沈丁绝努力回想发生的一切。

    他记得到达军中当日,自己都没来得急喘息片刻,韩承之便和他说,为了把敌人打个措手不及,半夜带一小队人马从敌人守护薄弱的后山进入,而大部队则在前方镇守,天亮便两边夹击,一迎而上。

    他顾不得连日赶路的辛劳,激动的点了点头。

    韩承之告诉他,这支番军由南疆国的开国大将之子端木阳瑞领兵。

    虽然沈丁绝对南疆国之事知之甚少,毕竟林卫夫镇守西部,但端木阳瑞的大名还是耳熟能详。

    他顿时激情澎湃的说道:“交给我就是。”

    韩承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愧是林将军的儿子,必能名垂青史。”

    他也没有多想,还洋洋得意终于遇到个长眼的老东西。没想到韩承之把他带的人留在营地,只留了自己的两个随从一同前往后山。

    到了人烟稀少之处,韩承之立马抽出了手中的长矛向沈丁绝刺去。

    顷刻间,血溅四方,沈丁绝的手臂被捅出一个血窟窿。

    这老家伙为何要砍自己?

    他沈丁绝怎么可能有对手!

    “老畜生,你找死!”

    沈丁绝竭力反抗,以为自己臂力惊人,没想到过了几招便败下阵来。

    他咆哮道:“你个老畜生,穿着轻甲,胜之不武!”

    韩承之没有理会他,自己是奉命行事,不是比试是擒拿,谈什么公平!

    他冷哼一声,就算没有轻甲,这厮也不是自己的对手,毕竟自己可是常年征战的骠骑将领,怎么能和这种温室的野小子相比。

    不一会儿,沈丁绝便被韩承之生擒活捉,他想不通到底是为了什么,毕竟自己和韩承之并没有交集,更谈不上冒犯。直到被带回京城看到秦奕,他才隐隐觉得这一切从最初就被设计好了。

    若说悔不当初,到时是不该调戏林依,还是不该去隋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