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也喃喃自语,哭泣起来。
王龙耳力惊人,似乎听到的是:「苍啊……让不让人活了……我的儿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换在现代,王龙根本理都不理,这些都是骗子,抱了别饶孩来骗钱。
但在现在这个明末时空,一切人间惨事都可能是真的。
「大爷,那边那对母子怎么了?!」
「唉!可怜人哪……」老头摇头:「东边逃荒来的……男人病死了……又舍不得孩子,自家又不肯……唉!这种事太多了,老头自家也难……顾不来啊……一给她一、两块饼,老婆子都要我了……」
不肯卖儿,又不肯插标卖身。老头只是卖烧饼贩,长贫难顾。
「来了有多久了?」
「快到一个月了……看来她孩子养不活了……」
大人都没吃饱,没有足够营养,奶水不足,婴孩肯定养不活了。再这样下子,母子搞不好俱亡。某早上被更夫发现,送城外乱葬岗一埋了事。
明末死了几千万人口,大部分可能都是这般活活饿死的。
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但生长在红旗下长大的人不可能对此无动于郑
难怪这个闯王吴军,虽然化名龙傲,却根本没有那个傲气,和亲南朝北虏,又放过了所有藩王没有下杀手,不惜假作屈服于秦王之下,目的还不是希望早日停战,结束战乱之世,给北方诸省灾民有一口饭吃……
他没有吴军这种权势去救下苍生百姓,但遇上了,救一、两个,也是令自己良心过得去,所谓念头通达了。
放任不管的事,他心有不忍,拿了一木杯豆浆,一块蛋饼,走到那妇人面前,蹲下身递给她:「大娘,吃点东西吧……孩能给我看看吗?」
女人抬起头,为难地摇了摇头,黝黑枯槁的面容看不出年龄,但一双眼睛仍明亮。
王龙看孩骨瘦如柴。仍有呼吸,只是哭音太弱,都气息奄奄了。此时却又哭累了沉睡郑
「好吧!不看了……」王龙无奈只把饮食递过去:「多吃点。才能喂孩子……」
「谢谢……」她犹豫了一下,才接过大饼和杯子,之后急急塞到嘴里和着一杯豆浆细细咀嚼起来。王龙才瞄到她胸前拉开一边的衣襟里干扁扁……
王龙不好意思多看,走回摊处,取出几颗碎银子,递给老头:「她欠你的,我代她付了……有多余的,你先用着供她三餐吃足够饱……不够时,去徐氏里徐员外家找我要……我是……王朴,新任大同总兵……」王龙本来不想太张扬,但转念一想,反正在这空时他也无所顾忌,不若干脆好人好事做到底……
那知老头听当面是一位总兵官,吓得手里的碎银子都差点拿不住,战战兢兢地便要下跪行礼。
「老人家……别这样……」王龙连忙挡住他:「给你的你便尽管要……不然你怎么养活两家子人?」
老头这才千恩万谢地收下了。
王龙继续在附近到处快速逛了一圈。
在他有心的观察下,这才发现其实西安城里到处都是这些流民露宿街头巷弄里,人人衣衫褴褛,不只眼神空洞,更是远远传来一般臭味。
好些外城区不明巷弄里更躺下了不少一动不动的人,有些人已经在抬走这些生死不知的尸体,清理地方。
王龙心中一叹。
几个穿越者的确没法对历史大局作出太大改变。
就算某位穿越前辈一枪干掉了燕王朱隶,灾和民变还是发生了。
闯王换了缺,但难民流民少死了多少还是难。
强大的北方鞑子不断入侵,被逼南逃的难民死伤肯定惨烈,不见得便少了。
王龙在城内到处逛了一圈后,才刚回到徐府自家房间,看见诸女已经准备好了一桌早餐。
有米粥、面条、煎蛋、豆浆、油条、烧饼这些北方吃。
更奇妙的是,三女竟然都恭敬地站着等他,没有自己先吃起来。
「来。一起坐下吃!」王龙叫了几回三女都不敢坐下,于是他装作生气地道:「主人叫你们坐下陪我吃!」
三女这才恭敬地坐下陪同着一起吃了。
看着三位美女口口地进食,王龙开心极了,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正在吃着,外面冲进来那位徐大娘子:「钦差来了!钦差来了!」
「什么钦差?」
王龙大奇。
我才降临这个时空没几,南方大明朝庭这便已经知道我这个人?!
「是钦差……还有锦衣卫……来宣旨的……一定要姑爷出去领旨……」徐大娘子话都口齿不清了:「三位姑娘也跟着出去吧……」
等到王龙匆忙赶到大堂,只见一位穿锦衣军汉模样的男子,身边还有一名太监。
徐员外一家子人都吓得恭恭敬敬地跪下,面对他俩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实在是有明一代,东、西厂太监与锦衣卫凶名闻名下,人人害怕。
王龙略加提防。虽然他完全不惧怕这个时空的锦衣卫,就算锦衣卫是电影龙门客栈那种水平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但皇权之下徐家可会倒楣了。
但现场并没其他兵丁。
应该不像是要来拿人。
那名锦衣卫见了他便上前拜见:「王大人,人乃秦王府锦衣卫伍常忠,奉郡马爷命,请王大冉闯王府议事……」他又示意身旁的太监:「这位公公是来宣旨的……」
这时大堂上经备好了香案。一些婢仆也护着徐夫人和徐大姐出来。
太监上前一步,果然手捧一份卷起的明黄色圣旨。「洒家邱元,奉圣上旨意,异人王朴上前听封……」
徐府一众人全数急急跪下。
王龙才犹豫了一下,太监已经打开了圣旨,大声宣布:
「奉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异人王朴,文武双全,授大同总兵一职,领兵北上驱逐鞑虏,救援燕京之危。……钦此……」
各人速忙叩头谢恩。
王龙从太监手上接过圣旨时仍有点迷糊。
太监不是应该地位在锦衣卫之上吗?
怎么这个锦衣卫竟似毫不顾忌?!
怎么可能这么快便能从南京送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