Ⅲ
话语声还在车厢内回荡着，亚瑟则是眨了眨眼，坐在老查理对面的年轻灵媒没有开口，反而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这让老查理十分疑惑。
按照他原本的推测，这个时候的亚瑟应该是十分惊讶才对。
“你就不奇怪吗？”
老查理问道。
“我为什么要奇怪？”
亚瑟反问道。
年轻的灵媒向后一靠，将自己摆出了个舒服的姿势后，这才缓缓说道——
“一个大概率是平民人家的孩子，不仅懂得医学、药剂，会提炼浓硫酸，又可以调配火药，制作火铳、铅弹、机关，还懂得园艺、绘画、星象、裁缝，且精通格斗、剑术、骑术、射术，就足以让人大吃一惊了。
然后，他又接触了神秘侧。
不！
不仅是接触，还站到了高位，这样的人背后没人的话，才是让人无法置信的。
而且，棋子也是很好的。”
亚瑟最后一句话说出的时候，脸上的轻松感，让老查理一挑眉。
“你原本的猜测的是什么？”
老查理一边问道，一边握住了自己的手杖。
“刚刚说了啊——
我担心您背后有人！”
亚瑟一摊双手，并且，立刻侧身闪躲。
嗖！
手杖擦着亚瑟的鼻尖而过。
“我喜欢女的！”
老查理强调着，又一次挥舞着手杖。
亚瑟轻松躲过。
这当然是老查理没有真的打。
这位老‘灵媒’嘴里还在强调着。
“我对卡蜜儿、赛琳娜、小诺威亚、耀金姐妹、苏珊、艾玛、塞勒涅、艾福、夏洛特、旺达、珍妮、杰西、潘多拉都是认真的。
她们都是我的挚爱。
我绝对不会辜负她们。
所以，我绝对不可能让一个男人站在我背后！”
亚瑟被一连串女士的名字搞得头皮发麻。
“我亲爱的爷爷，您的记忆力真的好啊，除去卡蜜儿、赛琳娜阿姨外，我算算，您竟然还有十一……不对，是十二位情人。”
亚瑟说这句话的时候，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不懂。”
老查理以一副你是小孩子，等你长大了才能够明白的口吻说着。
这让亚瑟嗤之以鼻。
“卡蜜儿阿姨、赛琳娜阿姨、苏珊奶奶我已经见过了。
那位塞勒涅，应该就是居住在猩红小道13号的女士吧？
难怪苏珊奶奶着重提醒过我，她应该对您是爱恨交加的状态吧？”
亚瑟看向了老查理，眼中浮现着浓浓的鄙夷。
呵tui，真渣男。
“塞勒涅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
但是，因为一些误会，我不得不离开她。
她说过，要把我的宝贝剁下来随身携带……”
说到这，老查理脸色难为情。
亚瑟则是悚然一惊，感觉胯下发凉。
“您剁了？”
亚瑟小心翼翼的问道。
“剁了。”
老查理一点头。
亚瑟胯下更凉了，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老查理的裤裆。
“潘多拉将我的宝贝抢了回来，又给接了回去。”
老查理解释着。
然后，这位老灵媒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脸颊一红，眼神中充斥着思念。
亚瑟这个时候宁肯自己眼睛是瞎的。
不用去问，年轻的灵媒就猜到了，接回来的时候，老查理肯定和那位潘多拉女士玩起了什么游戏。
不！
不是接回来的时候。
是接之前，说不定就开始玩了。
一想到老查理躺在那里，看着那位女士的画面……
亚瑟打了个哆嗦。
随后，向老查理竖起一个大拇指。
“您真是我爷爷！”
亚瑟真的是心服口服。
老查理则是敲了一下亚瑟的脑门。
啪！
脆响中，老查理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当然是你爷爷。
而且，不要那么龌龊。
我们是纯爱。”
老查理认真的说着。
亚瑟：……
“喂喂，你在说什么？
你这是对‘纯爱’的侮辱！
你这混蛋老家伙，完完全全就是渣男的代表啊！”
亚瑟嚷嚷起来。
老查理却是不在意——他被人说过无数次了，面对自己孙子的吐槽，根本就不是事儿，他笑着说道。
“你的纯爱是什么，我不知道。
但我的爱是纯粹的。
对耶夫娜是这样。
对她们也是一样。”
亚瑟狐疑的看着老查理。
耶夫娜，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
那是他奶奶的名字。
随即，亚瑟一怔。
“您费了这么大的工夫，骗取了‘死亡’，却又不参与那些半神和‘死亡’的战争，不会是想要趁乱前往‘长眠之地’，将奶奶带回来吧？”
亚瑟的声音拔高了数分。
老查理则是微笑依旧。
“为什么不呢？
我向你的奶奶发过誓，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所以，我来找她了。”
亚瑟沉默了。
年轻的灵媒看着对面的老渣男……不，应该说是看着自己的爷爷，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
对方渣吗？
真的渣。
对方爱吗？
真的爱。
只要是需要，无论什么，说给就给。
而且，就算是‘死亡’，也无法阻止对方。
这就是对方‘纯粹的爱’？
亚瑟有点不太理解，但是大受震撼。
而就在亚瑟有了一丝莫名感动的时候，老查理的话语则是继续着——
“就和玛利亚、乔、维尼卡、波丽、莫甘娜、沃莉丝、琼、伊莱、克拉拉、铂尔、维娜、梅丽一样。
我发过誓了。
我一定要带她们回来。”
老查理的脸上，浮现出的坚定，哪怕是狂信徒都要为之侧目。
但是，话语内容，却足以令任何人唾弃。
“好好好，您的纯爱真伟大。
但是身为一个合格的灵媒我觉得您这么做是在打扰她们的安眠。
叨扰死者，不是什么好的主意。”
亚瑟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此刻的，亚瑟完全就是吐槽了。
老查理却是依旧保持着微笑。
依旧是那一副，现在的你不懂，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的模样。
这模样，让亚瑟恨不得给对方一拳。
二十六个啊！
真渣啊！
除去他的奶奶外，老查理竟然有二十六个情妇。
如果再加上他的奶奶，比abcd的拼音还多一个，毫无疑问，之前苏珊奶奶提过的被给予矿山的那位女士也在其中。
至于是哪个？
亚瑟不想问。
他累了。
他现在就想要知道更多有关‘鲜血’的事情。
老查理看出了亚瑟的想法。
这位老灵媒没有犹豫，直接说道——
“那混蛋和‘死亡’的战争从未结束。
在‘七年战争’结束后，这场战争就从明面变为了暗地中，面对着宣称自己‘大获全胜’的‘死亡’，‘鲜血’是不屑一顾的。
这混蛋开始培养暗子，准备给‘死亡’一点儿颜色瞧瞧。
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和另外九十六个天赋不错的年轻人被选中了。
我是活到最后的那个。
有运气，也有预谋。”
“预谋？”
亚瑟忍不住插嘴。
虽然知道这么做很不礼貌，但是年轻的灵媒还是难掩惊讶，在两个神灵的战争之中，竟然还有另外势力插手。
瞬间，亚瑟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面容。
刚刚才见过的面容。
那位年轻人。
那位号称‘剑圣’的伊卡洛斯。
一瞬间，对方的渣男气息和老查理莫名的重合了。
“是伊卡洛斯吗？”
亚瑟试探的问道。
“不愧是我的孙子，完美继承了我灵媒的血脉——没错，就是伊卡洛斯。
他是我的养父。
也是我的启蒙老师。
他收养了我，为了对付‘死亡’。
‘鲜血’也发现了这一点，但是祂们的目标一致，所以，这两个家伙都默认了——而我，那个时候的我，身为棋子又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是虚与委蛇咯。”
老查理摊开双手一耸肩，一脸的无奈。
亚瑟看得出老查理对于那位养父的情绪是相当复杂的。
‘也许，
这也是老查理不愿意参与到那场战争中的原因？’
亚瑟心底想着。
老查理却没有隐瞒。
“为了祂们的战争，我失去了太多，我不想再参与进去了，这也是我顺利获得‘死亡’一半力量的缘故。
那混蛋的契约可是相当完美的。
我不愿意为了那些混蛋卖命了。
所以……
我给祂们搭建了一个舞台。
让祂们去狗咬狗吧。”
“您的舞台真够大的。
那您提过的‘古神’？”
亚瑟继续询问着。
老查理依旧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
“理应是‘战争之神’。
自诩‘黄金年代’的开创者，‘神之年代’的胜利者，但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小丑。
真正的‘战争之神’早已陨落。
他只是获得了‘战争之神’的盔甲、长剑和马车。
也因此，他想要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之神’。
而这，就是‘阴影战争’的起源。”
说到这，老查理眼中闪过不屑。
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和这个混蛋相比较的话，他就是天大的好人了，对方完全就是畜生。
不仅弑父杀母，还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孩子。
并以此为由头，开启了战争。
“那家伙不会是？”
亚瑟猜到了。
老查理点了点头。
“当然是帝国的皇帝——除了那个混蛋外，谁能够让整个帝国运转起来？”
老查理说着忍不住拉开了车窗，冲外面吐了一口，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和愤慨。
“可怕的野心。
还有无尽的欲望。
铸造了这个可怕的怪物。
事实上，这个疯狂的家伙，差一丁点儿就成功了。”
老查理的话，再次让亚瑟来了兴致。
“谁阻止了他？”
“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宫廷法师’夏利科、‘宫廷小丑’哈灵顿和‘宫廷女官’莉丝。
在哈灵顿的掩护下，莉丝盗取了那家伙的长剑、马车。
然后，夏利科则是以自己的血，污染了那件战甲。
失去了‘战神至宝’的皇帝被‘图书馆管理员’赫尔克斩下了头颅。”
寥寥数语，亚瑟却仿佛看到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宫廷法师’夏利科！
‘宫廷小丑’哈灵顿！
‘宫廷女官’莉丝！
还有‘魔药之神’、‘炼金之神’赫尔克。
这四位任何一位都属于令人间都无法忽视的角色，但是面对那位皇帝时，却需要四人一起布局、出手。
而且，还是在失去了‘战神三件套’的前提下。
由小及大，亚瑟已经能够猜到‘战神三件套’的力量了。
“难怪会被激起那样的欲望。
‘战神三件套’的力量，真的是可怕。”
亚瑟感叹着。
“‘战神三件套’？
不错的称呼，比所谓的‘至宝’好多了。”
老查理相当喜欢这个称呼。
“那‘战神三件套’去哪了？”
亚瑟下意识追问道。
老查理直接翻了个白眼。
“我如果要是知道，早就去寻找了，也不用虚与委蛇那么长时间了——传闻中是‘女官’莉丝将之藏了起来，也有传闻说是‘大师’赫尔克将‘战神三件套’扔进了时空的乱流，还有说法是，‘宫廷法师’夏利科以自己的鲜血彻底污染了‘战神三件套’。
夏利科有相当的‘妖精血脉’。
也因此，在‘神圣年代’时，那些教皇在以‘阴影战争’的名义发动战争时，除去排除异己外，大部分就是搜寻‘战神三件套’，还有就是狩猎‘妖精血脉’。
他们认为拥有‘妖精血脉’的人可能知道‘战神三件套’的下落。
可惜，他们一无所获。
反而是让他们的财政岌岌可危。
最终，在他们的废墟之上，诞生了‘白银年代’。”
老查理说着，在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
以一种‘悄悄’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孙子。
这种‘悄悄’太显而易见了。
亚瑟当然看到了。
几乎是瞬间，亚瑟就猜到了什么。
但是，年轻的灵媒却什么都没有说。
年长的灵媒更是心知肚明。
两人相视一笑。
然后，亚瑟问出了心底另外一个问题——
“温特斯和我的母亲？
贝克农场是怎么回事？
‘鲜血’？
还是‘死亡’？”
以现有的线索，亚瑟很轻易就能够猜测出当时的一幕，无非就是‘鲜血’或者‘死亡’想要用他父母来逼迫老查理罢了。
结果？
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老查理叹了口气。
“你想要报仇？”
“虽然喝了三碗汤，我对温特斯他们没有什么更多的感情，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
亚瑟很坦白。
这样的坦白，让老查理有些紧张。
“别这么看着我。
您虽然是个老渣男，但是对我也真的很好，我会尽可能把您当做爷爷的——当然了，我认为这需要一些时间。”
亚瑟如实说道。
“可以了，可以了。”
老查理笑嘻嘻着。
他有把握让亚瑟承认自己的身份，就如同他有把握将亚瑟的灵魂拉回来一样。
所以，他没有再停顿。
老查理说出了答案——
“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