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滚烫的茶水浇在马藤的脸上,痛的他惨叫一声,还未得及说些什么,林牧便又将碎裂茶杯直接按在了他的脸上。
啪嗒一声脆响中,连带着马藤身下的木椅一起四分五裂的落在了泥土中。
马藤的脸贴着有些湿润的泥土,神色惊恐,却是被吓破了胆,他本想说些求饶的话,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另一番说辞。
“放开!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林牧闻言,缓缓低头,手中又加了几分力道,声音飘忽,露出一丝冷意来。
“别着急,一个一个来。”
想着之前老板娘口中所言,林牧手中的力道缓缓加重,他没去看被按倒在地的马藤,而是冷冷看向了大门上的牌匾。
“我今日来镇上,本是为了一件开心的事,谁知,你们却让我开心不起来。
我自诩是一个医者,并不喜欢杀人这件事,所以之前那些恶人,也没有下太重的手,休息个几月便可恢复。”
说着,林牧目光下移,望向身下的马藤,原本平淡的声音忽的变得低沉起来。
“可你们父子不同,你们很难得的让我动了杀心,人与你们施恩,你们却谋划着将其剥皮抽骨。
此等行径,称你们一句畜生不过分吧。”
马藤张口欲言,却被地上的沙土灌了满嘴。
他很愤怒,也很害怕,更有些疑惑,他想不起林牧口中的施恩之人是谁。
是被他打断双腿的李家小子?是埋在城外王二一家?还是被自己强行占为己有,然后又被自己逼死对翠莲?
他害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猜来猜去也想不出是谁。
而在这时,马府的护卫纷纷赶来,拿着棍棒刀剑,将林牧团团围住,却有些胆怯的不敢上前。
往日里让他们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他们自是得心应手。
可若是碰到了这种敢还手,而且还很厉害的家伙,他们便没了往日那种冲劲。
林牧看着围着他的护卫们,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猛然将手掌按下。
轰!
霎时,沙尘四起,马藤的脑袋被直接按入了泥土之中,原本还在挣扎的身子顿时一滞,抽搐了几下后,便彻底停止了动作。
泥沙覆面,鲜血淋漓,不可一世的马藤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以德报怨,林牧说不出这样的漂亮话,而那也不是德,而是无奈的忍让。
林牧站起身来,目光低垂,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污 自顾自的向前行去,吓得那些护卫纷纷向后退去,生怕这个不知哪里来的疯子出手。
然而,林牧只是盯着手上血污,默然无语。
入世之初,他曾说过入世不为名利,不为修行,只是不忍看这世间苦难,救得几人算是几人。
可这世间却是如此模样,一眼繁华,过后尽是骸骨污浊不堪。
可这些事不是早已看惯,所以才会在那静谧之地修了一座竹楼,不问世事。
那么为什么现在会如此愤怒?会杀心大动?
林牧想不通,只是下意识的想起了玲儿那蜷缩的模样,心中一痛,随即恍然大悟,低声呢喃道:
“原来如此。”
原来,那个小小的姑娘已在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生根发芽。
想通此事的林牧无奈一笑,踏步前行,行至一处屋前时,却见几位侍女胆战心惊的守在门外,低着头不敢看向林牧。
自踏入马家的宅院后,林牧便走的很慢,似是故意让那些吓破胆的护卫去给马府真正的主事人马化通风报信。
随着那些护卫的足迹,林牧也终是来到了此处。
径直穿过那几位侍女,林牧在门前稍一停顿,便推门而入。
如同那气派豪奢的大门,屋中也是装潢富贵堂皇,而在屋中深处床榻上,一位枯槁的老人静静躺着,却是早已没了生息。
林牧见状皱起眉头,这马化居然在自己动手前便已死了,实在是运气不错。
这般想着,林牧走到床榻前仔细望去。
只见马化面容扭曲,双眼瞪大,枯槁的手臂的成爪状,死状恐怖,却是惊惧而死。
林牧眉头一皱,眉眼间的怒意缓缓消散。
想来应该是那些护卫通报消息后,却又怕惹来林牧,所以不敢带走病重的马化。
而这马化则在听闻马藤已死,林牧又直直冲着自己而来,心中又惊又怕,活活被吓死了。
“这般结局,倒也便宜你了。”
林牧伸出沾了血迹的手掌,在马化的衣服擦了擦。
此事到此已了,他还得去给玲儿买伞呢,手上若是还有血可就坏了事。
胸中那口恶气已出,林牧也不想在此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马府,准备去给玲儿买把伞。
只是当林牧来到街上时,却是发现镇上的人已被他吓破了胆,见他走来便一哄而散,店门紧闭。
林牧头疼的看着空荡荡的大街,苦笑一声,看来这伞是买不成了。
只是想着临行前玲儿那落寞的神色,林牧却是怎么也无法就这么空手回去。
......
时间缓缓流逝,月升日落,转眼间便已入夜。
竹楼处,玲儿蹲坐在门槛上,双手托腮,等着林牧回来,她似是已等了许久,神色恍惚,昏昏欲睡。
她的母亲见状有些不忍,伸手摸了摸玲儿的小脑袋低声劝说道:
“傻丫头,天色已晚,你先去睡吧,娘替你在等着道长回来。”
玲儿闻言,却是轻轻摇头,双眼紧紧盯着那竹楼前的小路,似是期待着林牧会在下一刻出现。
“不了娘亲,我再等等看吧。”
老妇人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傻孩子啊......”
又过了些许时间,老妇人在玲儿的劝说下回屋入睡而玲儿依旧守在门前,等着林牧归来。
......
月色如辉,静谧无声。
玲儿昏昏欲睡之际,那条小路上终是出现了一道身影。
玲儿在恍恍惚惚中看到人影,打着哈切揉了揉眼睛轻声呢喃道:
“道长,你终于回来了!”
待到玲儿放下揉眼睛的手,一把白色的伞便已递到了她的身前。
伞面通体白色,做工有些粗糙,像是一个门外汉做出来的。
玲儿一愣,随即望向林牧,却见林牧正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往日里白净的脸上沾上了几处黑漆漆的污渍。
“道长......你这是?”
林牧微微摆手,一脸期待的将那把白伞递到玲儿身前,笑道:
“傻丫头,你要的伞。”
虽然玲儿一直被林牧叫做傻丫头,但她并不是真的傻,看着林牧身上的污渍,又看了看那把做工粗糙的伞,笑着说道:
“道长,这伞是你做的吧。”
闻言,往日里很是聪明的林牧却如同一个不会撒谎的小孩子一样,手忙脚乱的连连摆手。
“怎么可能,这是我给你买来的。”
看着林牧惊慌失措的模样,玲儿忍不住噗嗤一笑,指着林牧脸上污渍笑个不停。
“哈哈道长你脸......哈哈哈......”
闻言,林牧终于是察觉了脸上的污渍,脸色一红,明知事已暴露却又有些倔强的将伞递到玲儿身前,口是心非的解释道:
“莫要误会,我是心血来潮,突然想做把伞而已,你若是不要,我......我便把它丢了。”
闻言,玲儿急忙伸手接过林牧手中的白伞,双眼眯成月牙一般,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她搂着那把白伞,温柔一笑,颜如朝露,百媚生娇。
“多谢道长,玲儿很喜欢这把伞呢。”
林牧望着玲儿那温暖的笑容,呼吸一滞,随即有些慌乱的移开目光,低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
与此同时,玄野山上,正一宗内。
一位年轻道人施施然睁开双眼,望向怀中,却见在其怀中有一黑色轮盘悬浮,轻轻转动。
年轻道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轻声说道:
“终于有了璃蛟的下落了吗,可真是让我好等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