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意感叹了一下，这里原来真的很热闹啊，好可惜。
“大爷，这玻璃厂原来的工人都去哪里了？”
“唉，都改行了，总不能坐着等死吧。只有我一把老骨头，干不了别的，只能看看大门了。”
许知意看着这萧瑟的情形，也忍不住感叹。
“好可惜呀，以前经常过来玩儿，我可喜欢那些五光十色的玻璃了。”
“对呀，那时候我们俩放学就过来玩儿，总是来找那些玻璃丝，觉得可好看了。”许如意深有同感。
这才几年，她们进城来是读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现在她高三，也就六七年的时间，就变成这样了。
许如意又进去居民楼里看了看，格局挺好，两室一厅的房子，大概七八十平米，用来做职工房也够了，可惜现在很多都是大门敞开，要不就是窗户脱落，房子里甚至还有些住户的东西没拿走的，丢得一地都是垃圾。
许如意觉得，这玻璃厂这位置很好，她很动心。
“大爷，这厂子就这么荒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卖吗？”
“我们老厂长说了，要买厂子可以，就是得把我们厂的债给清了才行，有人来谈过，不过都不愿意承担负债，就这样了。”
许如意算了算手里的资金，目前手里有八十万，这个月结束，应该还有差不多十万，有五十万在股市里，那个暂时不动。
能动用的就是不到一百万。
先问问看吧。
“大爷，厂长怎么联系，我想和他谈谈。”
那老人看了看许如意，这小姑娘看上去还是个学生妹，不过周身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你还是学生吧？你能和厂长谈什么？”
许如意甜甜笑了，“我是学生，不过马上就高考了，我成年了，大爷，我真心想租这个厂房，你能告诉我厂长的联系方式吗？”
“行啊，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得了，这么小就出来做生意了。”
这老爷子，以为许如意是哪家的富二代。
许如意也不解释，她长得面嫩，不老成，人家总觉得不靠谱。
“你等着，我去给厂长打电话。”
老爷子佝偻着身子回到值班室，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出来告诉许如意，让她直接到厂长家去，厂长家就在县城皮革厂集资房一单元一楼101室，然后将电话给了许如意，找不到就打电话。
许如意谢过，和许知意骑车去了皮革厂集资房。
皮革厂的集资房在城南，许如意骑了快二十分钟骑到了。
将单车停在门口，许如意带着许知意找到了老厂长家。
老厂长家一家住的皮革厂集资房，是他儿子出钱买的，是个三室一厅的房子，一家六口住在里面，也显得很拥挤。
姐妹俩进了屋子，老厂长正坐在板凳上抽水烟筒，看到是这么小的两个学生妹，当时脸色就有点不好。
这两个小姑娘是来搞笑的？
“你们家长呢？怎么找了两个孩子来？”老厂长口气很不好，这算什么事儿，老李也真是的，这两个学生妹能做什么主？
许知意有点怯场，默默站在姐姐身后。
许如意落落大方，朝着老厂长打招呼，“厂长伯伯，你好，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我能做主的。”
老厂长不招呼，她也不冒然坐下去，就在客厅里站着。
“我也不是一时起意，听大爷说买你这厂子得先解决负债是吗？我能问问厂里的负债是多少吗？”
老厂长不搭理，又低着头抽了几下水烟筒，这才抬起头来。
“小姑娘，我们厂这负债不是别的，就是欠职工的工资，外债当时就把设备和存货拿去抵清了，现在就是内债，现在还欠着职工工资外加安家费，总共三十万。”
老厂长盯着许如意，这三十万可不是小数字，厂子刚倒闭的时候，就有人想租厂房租地了，可是他坚持要加三十万，没人想当冤大头，所以慢慢就没人来了。
老厂长何尝不想把厂子租出去，好歹有点租金贴补着，可厂子里坚持到最后的二十来个人，都是跟着自己在玻璃厂好多年的老员工，从建厂就跟着自己，也怪自己没本事，厂里效益一年比一年差，最后连工资都发不下去了，有关系的早就走了，坚持到最后的，他也不能亏着人家。
可这眼瞅着一年多了，刚开始还有人来问问厂子的事，每个来问的只要一听要先拿出三十万，都不愿意出，这厂子慢慢就荒废下来了。
就连老李头看厂子的钱，这一年多也没给过一分，他这心里可一直记挂着这事儿呢，总觉得欠着老李头的，心下过意不去。
许如意对老厂长起了敬佩之心，原来这三十万是为了自己厂子的职工啊，这是一个好厂长，怪不得当了玻璃厂这么多年的厂长也没退下来。
“嗯，很合理，那你这厂地是打算租还是卖？”许如意并没和他讲价。
老厂长看她态度端正，这才收了轻视的心思。
“你不觉得这三十万多了？”
许如意摇头，“怎么会呢？这三十万，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应该拿出来的，办厂办企业，都是以人为本，我不觉得过分，就应该拿。”
自从厂子倒闭以后，这是第一次，有人觉得这三十万应该拿出来，尽管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老厂长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
“坐吧，俩小姑娘大过年的跑过来也不容易，先坐。”
老厂长放下手里的水烟筒，叫着自己媳妇。
“老婆子，出来倒水。”
“哎，好的，谢谢厂长伯伯。”许如意也不客气，看这样子老厂长态度有所缓和。
这就表示有的谈。
老厂长的媳妇麻利地倒了两杯水过来，许如意和许知意道了谢，接过水杯。
那水杯是双层玻璃水杯，杯面上并没有太复杂的花纹，但许如意用手掂了掂，就知道这杯子质量很好。
“这杯子质量真好！”许如意感叹了一声。
许知意也跟着点头，“姐姐，这杯子比我们家里的那些杯子质量好多了。”
老厂长骄傲地挺了挺胸。
这可是自己厂子里生产出来的，怎么可能质量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