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康安长公主的伴读呢。
明日便是第一上课，都抱着好好表现的心思，众人不过片刻也就各自散了。
次日奉承殿
翎霜今日特意穿了和沈芷衣一样的衣服，二人并肩走来，若不是翎霜还有些矮，真如并蒂双生两朵牡丹一般。
“见过乐阳长公主，见过康安长公主。给二位长公主请安。”
请安声响起，翎霜站在沈芷衣侧后方。
两人一同出现时，一般是用不着她应酬或者去什么场面话的。
然而，今日不同。沈芷衣给她们免礼后侧过身子，将翎霜拉到身前。
“霜霜，你来。”
心知沈芷衣这是让自己和“暗直两位伴读打好关系的意思，翎霜顺着她的力道向前。
“我不过跟着姐姐来打发时间，课业上还要大家……”
话间，谢危已经到了。
他于台上就坐，一眼便看到了和坐在沈芷衣旁边的翎霜。
“康安殿下年岁了些，恐你跟不上进度，将书案挪到这来。”
谢危一脸正色，课堂中无人猜测他有什么心思。
惟有翎霜心中惊恐：
‘干什么！干什么！前几不是疯过一回了吗？你发病这么频繁吗！’
虽然如此，但投向沈芷衣求救的目光没有得到回应，翎霜只好站起身来，随着自己的书案在谢危下首落座。
“今日是第一课……”
谢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远近和前几日授课时并无差别。
翎霜的注意从他的话转移到了手里的课本上，看清里面内容那一刻，呼吸一滞。
‘这不就是前几日在学的东西吗？这本我都学过一遍了，怎么……’
“先生，学生有一事不明。”
薛姝的声音出现，将翎霜的思绪唤回。
“家父曾言，下自古乾坤分明，阴阳有序，男子……”
翎霜不屑地悄悄撇嘴。
‘得好听，这话薛远相信还是你薛姝自己相信？要不是太后出自薛家，以薛家现在势大的样子，皇帝会让你爹做国公？不看燕牧都只是个侯爷呢！
靠着燕夫人继承家业，又管不住自己那卑劣的大男子主义自尊心。果然是令人厌恶的反派呢。’
翎霜心里吐槽时，还不忘捎带上姜雪宁。
‘也不知道上辈子执掌大权的女主对此有何想法？’
翎霜想着，将目光转向姜雪宁那边。果然见她眼中满是不赞同。
两人目光对上的同时，谢危的声音同时响起。
“谢某也有一事不明……”
听罢，翎霜在心里给谢危疯狂鼓掌。
得好啊！会就多点。
可惜，谢危的声音停了，不过翎霜已经听了个畅快，喜滋滋翻开了自己早已学过一遍的课本。
下课后，薛姝拉着姚惜走在前头，沈芷衣似乎有话想和她，拉着翎霜追了上去。
远远看到两人，沈芷衣便快走几步。
翎霜远远坠在后头，没有跟上她的脚步。
薛姝和沈芷衣自幼一起长大，又是表姐妹。沈芷衣和她关系好是应该的。
但是自己对这般恶毒女配，实在亲近不来。
即使知道以她的身份，做出原剧情中的事才正常。但没办法，作为读者，自己生就是站在主角这一边的。
更何况，宫中生活这几年，知道的秘事多了，看她也不自觉加上了滤镜。
她和薛姝关系平平，走到几人身边时也只是略微一点头。
这般人人都心知肚明的冷淡，自然不会有人深究。
翎霜无聊看花时，眼神瞄见了远处走来的沈玠。
“皇姐，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翎霜和沈芷衣了一声，便带着身后的宫人往沈玠来的方向走去。
她步子迈得极快，总算赶在后方几人看到沈玠前截住了他。
“二哥！你进宫了？正好，来帮我个忙……”
翎霜拽着沈玠换了个方向离开。
她可知道太后一直想撮合薛姝和沈玠，然后让薛家再一次占着皇后的位子。
正好，不管是换个皇帝还是让薛姝当上皇后，她都不乐意。
现在的皇帝还有几分和太后对抗的能力，但原着中，沈玠可死的有点早。更别他和薛姝还是表兄妹，这也太刑，太可拷了。
至于太后的打算：让薛家把控前朝后宫，不动声色改换江山，还是算了吧。
翎霜只想着先拉沈玠离开，却未注意到她已经离开了内宫。
直到看见面前的马车，翎霜才反应过来。
“二哥？”
“怎么？又不愿意了？刚才霜霜不是要和二哥一起出宫玩吗？”
翎霜还未转过弯来，就被他拉上了马车。
‘算了，这几被谢危折磨得头疼，出去散散心也好。’
翎霜这想法一直维持到马车停在勇毅侯府门口，掀开车帘看到空口的燕临的那一刻，她便想退回去。
不料，燕临拨开早一步下车的沈玠，牢牢攥住了她的手腕。
“阿霜放心，这边我已经叫人看守好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注意到燕临对自己的称呼变了，翎霜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燕临和她的视线直直对上，却没有回答，而是将人接下马车。
“阿霜，我前几日病得厉害，你都不来看我。”
他拉着翎霜从这扇后门走进勇毅侯府，进门后便将头靠在了翎霜肩上，放肆地撒娇道。
这般转变让翎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竟然就这么被他拉着走出好长一段距离。
“等等，燕临你怎么了？”
翎霜甩开燕临的手，整个人退后几步问道。
少年显然被这突然的变化惊了一下，一瞬间的怔愣后，燕临眼底浮现伤心，但很快又换上明亮的笑颜。
“阿霜，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别推开我。”
欢快的声音在前两个字后，转为落寞。
他萎靡的样子让翎霜心尖微痛，不禁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阿霜，你好久没来了。我给你准备了许多好玩的！”
不知何时，燕临的声音再次开朗起来。
这让翎霜更担心了，‘他不会是被谢危传染了，精神也不大正常了……吧？’
……
谢府中，
谢危手执刻刀，在琴的背面心刻下两个字——濯锦。
端详一阵，他再次抬手，几朵花出现，渐渐将那两个字隐藏在一片纹路郑
“先生，殿下今日课后随临孜王殿下离开，方才已经回宫。”
剑书的声音响起，谢危手下一顿，那根花瓣的线条便中断了。虽然他立刻补救，但不管怎么接，总是不够流畅。
终于，他手腕一动，一片新的花瓣出现，同时琴上也落下薄薄一块木片。
谢危将那块木片捡起，取来工具轻轻黏回原位。但不管他如何心，那处还是留下一点扎饶凸起。
第二日，他将琴送还时，翎霜并不在宫里。
一问才知，她一早就和乐阳长公主一起去太后宫里请安了，还带着几位伴读。
……
翎霜挽着沈芷衣，另一边还跟着姜雪宁与周宝樱两人，其余伴读则跟在沈芷衣那边。
路过宁安宫时，远处传来一阵训斥声。
察觉到身边的姜雪宁有些僵硬，翎霜轻轻碰了她一下。
姜雪宁转头，就看到翎霜对自己眨了下眼，在这之前还朝郑保那边轻轻一瞥。
‘要帮忙吗？’
‘嗯’
翎霜记不太清这是谁了，但能让女主这么关注的，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
她轻轻松开沈芷衣的手，预备着接上姜雪宁的戏。
“……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殿下。”
在尤月提出要离开时，姜雪宁动了。
她拉着翎霜的手，似乎觉得这样不够像一般，微微侧身挡住翎霜的视线。
“雪宁怎么了？”
“殿下，都怪我胆。看着这样子我好害怕，竟然忘记了帮您挡一下。您身子贵重，万一这人出了什么事，冲撞了您可怎么是好。”
“没事，谢谢雪宁啊。”
本就离得不远，他们这边的声音自然也被那边一行人听到了。
那名训话的太监立刻叫人停下动作，上前给她们请安。
“奴才一时不察，没注意到殿下在此，冲撞令下，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不过既然见了，那若是这人犯的错不严重，就免了吧。”
“是。”
翎霜拉着姜雪宁走开，眼看着那太监被放开，又摇摇晃走远，这才收回视线。行走间，翎霜袍袖轻轻扫过，姜雪宁袖口极快地一紧，接着便恢复飘逸。
太后宫中，翎霜和沈芷衣各站一边，身后跪着各自的伴读。
太后独独将薛姝叫起，借着给伴读们下马威的机会泄愤。沈芷衣刚开口求情，却得到了太后不赞同的反问。
“怎么，她们给哀家行礼，不愿意吗？”
翎霜忙拉了下沈芷衣的袖子，身后几人也跪着齐齐道：
“臣女不敢。”
沈芷衣明显还想什么，另一边的皇后却站起身来止住了她的话。
这一下动作，矛盾便转移到了她身上。
太后身边站着薛姝，二人皆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刺了皇后几句，太后便让她退下了。
起来，翎霜对这个皇嫂的观感还不错，最主要的，她不是薛家人。
想到这，她微微摇头，心底讪笑。
还真是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了，方才才见了被她罚跪十二个时辰的郑保。这一手既得了沈芷衣的人情，又能从太后这里离开。就算不是坏人，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但自己仅仅因为她不会给皇权带来威胁，竟然起了亲近之意，还真是……呵呵。
“霜霜，芷衣来。”
翎霜坐在她身边，先听太后夸了几句她自己点进来的周宝樱，谁料话音一转，太后的苗头便落到了姜雪宁身上。
“听这些伴读里头，除去宝樱，还有个叫姜雪宁的格外受你喜欢？”
心知她这语气，是要叫人出来针对了，翎霜对站出来的姜雪宁投去歉意的眼神。
好在太后刚才叫这些人跪了一阵子，又在皇后那里出了些气，刺了几句便叫姜雪宁站回去了。
翎霜的心刚放下来，另一件事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看到呈上的血玉如意“三百忠魂”几个字，对这段内情还算熟知的她嗓子一紧。
果然，下一刻，那柄如意便被掷在地上，碎成了几节。
翎霜和沈芷衣每人一边，将太后扶着坐下。
区区一柄玉如意，不过上边多了几个字，便牵连着宫中大乱起来。
翎霜对当年一事在宫中的机密程度有了更深的认识。
直到次日晚，姜雪宁才兑现了和翎霜的约定。
“雪宁，你可算来了。”
翎霜拉着姜雪宁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雪宁，那你救那个太监时，为何那么？若是那领头的公公记恨，私下对付你怎么办！”
翎霜问的急，姜雪宁反握住她的手。
“那可怎么办呢，只好求殿下怜惜，庇护着我了。”
教她这般看着，翎霜怎能忍住不点头。
只是，怎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不上来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