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知卿不知道公孙张想说什么，看着公孙张仅剩的右眼：“怎么了？”
公孙张手里切菜动作不停：“是让你看我左眼。”
阚知卿挪了一下目光：“然后呢？”
“这不是魔兽留下的，”公孙张手里的刀停了停，将头转过去，切菜声再起：“是邪咒师留下的。”
公孙张点了点下巴，示意阚知卿往外看：“德叔那条手臂，也是邪咒师留下的。”
“邪咒师？”阚知卿皱眉。
在韩行消失的整整一年的时间里，阚知卿一直认为是魔兽降临的那天，韩行他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损失。
今天来了一看，事实也是如此，四个人现在满打满算凑一个完整的人出来。
但阚知卿没想到这里面还有邪咒师的事：“冥王殿？不能吧？”
“不是，”公孙张像是在回忆什么：“其实我们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魔兽降临那天，新都不仅仅有魔兽，还有邪咒师，而且不止几个那么简单。”
阚知卿把土豆片串完，又端过一盘韭菜来开始串：“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的和你知道的差不多，”公孙张看传菜口外面的韩行始终没有动静，摇摇头：“那天的发射，其实根本就没有我们什么事，前前后后都是拓跋世家安排好的。”
“只不过，为了让韩老大顺利拿下咒术殿殿首的位置，拓跋长缨将公共画面全程都切到了我们这里……”
这些不用公孙张讲，阚知卿也是知道的，北海行动她也在，韩行为拓跋世家的火箭发射填补了最后一块关键的拼图。
但整个计划，确实都是人拓跋世家一代一代前赴后继奋斗恢复出来的技术。
那之后的事情，就是只有公孙张这个当事人才能说清楚的了。
“地卫传输有0.28秒的延迟，那只眼睛出现在曙光一号的摄像头前之后，韩老大第一时间就掀开了房顶，窜了出去。”
“当然了，看我们都还没有反应的时候，马上就杀了回来，先让罗珲带着数据先跑了，剩下我们四个人。”
“当时，大家只是看到了那只眼睛，确定了在大气层之外的近地轨道上还有其他未知生命体，但并没有意识到危机的降临。”
“罗珲是纯凭着对韩老大的信任跑的，剩下我们四个之后，出现了分歧，其实也不叫分歧，我们当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后面会发生的事情。”
“是韩老大扯着嗓子通知了指挥室两件事，第一，近地轨道上绝对不止一二三只未知生命体那么简单，第二，它们来了……”
“当时房顶都没有了，但我们还没有看到韩老大口中的它们。”
“韩老大通知指挥室的拓跋长缨之后，其实中间还有长达十几秒的反应期，毕竟……除了韩老大，没有能想到那些魔兽会下来，或者说，当时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能接受的范围。”
“是拓跋夏曦当机立断，以少家主的身份再次复述了韩老大的信息，但已经迟了，第一波魔兽就是那个时候到的。”
说到这里，公孙张深吸了一口气：“事情发生的很快，但拓跋世家的预案还是比较给力的，又是韩老大急疯了一样告诉拓跋夏曦，现在不是响动紧急预案的时候，而是跑的时候。”
“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当天我们没有想过会遇到魔兽降临那种事情，身边也没有其他人，韩老大让德叔护着拓跋夏曦先跑，但德叔太了解韩老大，准备带着韩老大和拓跋夏曦一起跑。”
“拓跋夏曦当然是不愿意，韩老大打晕了拓跋夏曦，但拓跋夏曦晕之前的一句话，让我们彻底留在了新都。”
“她说，拓跋世家不是她或者是她爸，而是这整座新都……后面就直接晕了，但意思表达清楚了。”
阚知卿点点头，一直到这里，基本上和上官欢分析的差不多，韩行不是那种计较一城一池得失的人。
但拓跋世家也确实和公孙张转述的一样，拓跋世家真正的核心从来就不是咒术师，而是致力于恢复月亮消失之前科技水平的理想。
是新都，是新都里的那些人。
“其实按我的意思，也是不跑，”公孙张把手头的菜切完，放下菜刀，一边和阚知卿串串儿，一边继续说道：“新都的咒术师不少，但普通人也很多，像拓跋新天，拓跋新界……”
“当时，真该听韩老大的，不然的话，后面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儿了。”
阚知卿：“邪咒师？”
“还没到邪咒师的时候，”公孙张又从传菜口看了一眼韩行，叹口气：“当时第一波的魔兽降临被天空之城的守护咒阵挡住了，我们决定留下，但当时包括我们在内，都已经没有了守住天空之城，守住新都的想法。”
“拓跋长缨是个牛人，直接启动了新都的撤离程序，所有咒术师，剑士，力士，非科研人员，新都咒阵维持系统人员留下，其他人不带任何东西往外跑。”
“也不能叫迟了，其实原本留给我们的时间就不多，即便是大家第一时间都听韩老大的，也跑不了几个人。”
“第三波魔兽降临后，在第四波降临前，拓跋长缨启动了天空之城的自毁咒阵，带着第四波魔兽全部炸毁。”
“那天真正的战场其实是在新都里面，跑出去多少人，我不知道，但新都里面死了很多很多人，白色的城变成了红色的城，到处都是人和魔兽的尸体……”
“韩老大就是那个时候，祭出了血箭，”公孙张眼中微微泛着血色：“那是我见过的韩老大最疯狂的一次血咒术，但其实对那些难以计数的魔兽来说，根本没有太大的作用。”
“当时拓跋夏曦昏迷被德叔带着，韩老大也有点吃不消，我们都已经准备跑了，结果看到了一个最不该看到的人，”公孙张身上开始有淡淡的杀气：“这个人你也见过，十圣徒里面的那个傅青苍。”
“傅青苍？”阚知卿确实没想到。
“对，就是他，”公孙张开口：“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也在往外跑……带着裴洛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