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说了一大堆，韩行听的直打哈欠。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明月不喜欢韩行这个态度。
“听了，”韩行是真的兴致不高：“尤氏豢养剑圣，力圣，这……很稀奇吗？”
确实不稀奇，相反，多正常的事！
八大财团，哪个财团没有自己的武装部队？
真以为财团就是靠每年派猎妖小队进山打打妖兽，卖卖妖晶？
别的不说，尤氏在云都就有一定的话语权。
其他财团更是拥有自己的城市驻地，而且不是丰城那种小城……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八大财团完全就是八个使用公司管理体系的庞大国家。
而且，比国家制度更自由，更灵活，同样的，私法也很重。
但……这不就是咒术大陆吗？
“他还豢养咒术师呢！”明月不服：“你不管？”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韩行看向明月：“你自己不就是自由咒术师？”
“对啊！”明月被韩行气得不轻：“但我没有被谁豢养啊！”
“新都报和你是什么关系？”韩行反问。
“雇佣关系！”明月回答。
韩行只是看着明月，明月气势减弱：“半雇佣关系。”
“这不还是的吗？”韩行对邪咒师是没有容忍度的，但是对明月这种自由咒术师，反正目前是可以接受的：“新都报是拓跋世家的，你作为自由撰稿人，和新都报之间也有利益往来，我能说是拓跋世家豢养了你吗？”
“但拓跋世家是咒术世家，尤氏财团是财团啊！”明月自己作为新都报的记者，当然是了解这些的：“你们咒术师的原则不就是不归任何势力……”
明月没话说了。
这是咒神尹明定下的规矩，咒术师作为月亮消失之后，人类中出现的第一个超凡职业，尹明定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咒术师的独立性。
任何城市，势力，都不允许对咒术师有直接管辖权。
但，400多年过去了。
规矩是没有变的，但时间自然而然会改变一些东西。
理论上来说，在尹明这种规则下，不会有咒术师被豢养的可能，甚至都不会出现明月这种自由咒术师。
但事实上，明月这种自由咒术师虽然比邪咒师的数量还要少，但他们就是真实存在的。
往上溯源的话，根本扯不清，最后都会归根在人性上。
一位咒术师因为种种原因，将自己的咒术交给了另一位咒术师，而这位咒术师最后成了邪咒师。
一位邪咒师教出来另一个邪咒师，但这位邪咒师改邪归正了。
或者，干脆就是某个咒术师敝帚自珍，为自己的独家咒术找了一个独家传人。
再或者，像火鸦术那种已经开始半公开拍卖，被庄睿花大价钱买下来行成功，但关于咒术研发人，根本不知道是咒术师，还是邪咒师……
400多年，乍一看，好像时间并不长。
但细一想，套在历史长河里，怎么可以用明朝时候的规矩，去约束21世纪的人类社会？
尤氏豢养咒术师？
这确实是大新闻，而且绝对不会被咒术殿接受！
但，问题是……
哪个财团没有豢养咒术师？
甚至，哪个势力没有一两个自己家的咒术师？
最甚至，梅如玉他爹都知道梅如玉对他们家的重要性。
最重要的是，有谁能证明豢养关系？
尤氏和某一位自由咒术师的关系很好，这……简直是太正常了。
反正，韩行接受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的说法。
但，邪咒师就不一样了。
明月其实也知道，只是无法接受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最后啥也没捞着。
韩行叹口气：“这事儿就这么着吧，现在我们的问题是，怎么离开升龙城。”
明月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升龙城就是尤氏的家属院，在这里，尤氏的规矩的就是规矩！
说句难听的，把他俩宰了，都不用跟任何人交代。
当然，这也是韩行始终没有急迫感的主要原因。
尤氏可能够胆杀了明月，但绝对没有胆子杀他。
他是正儿八经的咒术殿在编咒术师。
而在编咒术师，基本上所有的行程都是在案的，归哪家咒术塔管辖，离开咒术塔后，去了哪里，是访亲问友，还是执行任务？
这也是所有咒术师到了一个新城市之后，都会第一时间去所在地的咒术塔报备的原因。
韩行倒是没有在任何咒术塔报备，但……他火呀！
尤氏狗胆包天，也不敢把他怎么着！
当然，这也是韩行咒术袍反穿的原因，韩行在封圣大会前，出现在升龙城，这事儿不管怎么看，都怪怪的。
明月也有自己的护身符，她虽然在韩行眼里就是个超级狗仔。
但明月同时也是新都报的记者，半雇佣关系的自由撰稿人，也是正儿八经的记者。
而咒术大陆的记者，除了月亮消失之前的那些记者本身就拥有的权利之外，还有一个自由调查权！
可以说，明月从工作性质来说，跑到谁家听墙根都是被允许的。
只不过，能不能活着出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咒术大陆的记者不是超凡职业，但在过去的400年中，特别是文明重启过程中，确实发挥了很大的正面道德导向作用。
当然，韩行始终认为明月做记者，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满足明月自己的好奇心。
“升龙城在月亮消失之前，就是龙城太原，也是咒术大陆少有的几处未发生重大地貌改变的城市之一，太行山脉和吕梁山脉在月亮消失之后，为整个太原挡住了最后一波天灾。”
“要想离开升龙城，只有四条路，第一条，从正南方的尤氏通道一路杀出去。”
“第二条，从正北方横穿妖兽谷，抵达云都地界。”
“第三天，往正西，翻越吕梁妖兽山脉，我不建议这么走，我就是那么来的，差点死在吕梁妖兽山脉。”
韩行对地图没啥概念：“往东呢？”
明月看着韩行，想从韩行脸上看出一点开玩笑的神色，结果韩行很认真，明月放弃：“往东，翻过太行山脉，就是大海，要去你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