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污吏,那些曾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妖魅,一个个被无情揪出,直至尘埃落定,女帝的权杖再无旁落。
林典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这一年,似乎只是个瞬间,却又像是经历了数世轮回。
他如同一名精疲力竭的旅人,站在旅程的终点,回望那曲折蜿蜒的道路,每一次回首,都是一番壮阔的景象。
他的身影在雪地上拉得很长,却又无比坚定。
踏过那道雪域的分界,林典的脚步声在宏大的殿堂中回响。
殿门缓缓打开,一束束暖阳穿透雕花的窗棂,洒在精致的地砖上,照亮了前方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女帝坐在龙椅上,那是属于她独一无二的宝座,而今的她,仿佛更加与之融为一体。
过去的高冷与沉静,已被一层新生的自信所取代。
她的眉眼间,那股曾经的锐气似乎更加柔和,却依旧不失锋芒,如同秋后的槐花,既有温婉的风情,又隐含着些许的刚毅。
她的容颜如同深宫中最珍贵的秘密,不轻易展露给人,但每一个细节都刻画着时间的精心雕琢。
皎洁的皮肤似雪,细腻而富有光泽,宛若细雨过后的月色,清澈透明。
唇边,那抹微笑如春日融雪,不再是冷若冰霜的不可侵犯,而是携带着对林典难以察觉的温柔。
她的衣裳比往昔更加华丽,却不失朴素的大气。
服饰之上,金线与丝线交织,绘制出朝云暮雨的图景,仿佛叙说着这一年的辛劳与收获。
林典步入大殿,目光与女帝对视,无需言语,彼此的心已经交融。
他在女帝的面前微俯身形,每个字都饱含着厚重的责任与丰收的喜悦:“启禀陛下,微臣已将红薯已经分发至九州各地。如今,连最偏远的村落,也能感受到皇恩浩荡。这个冬天,民间无需再担忧粮荒,可以期待一个丰衣足食的好年了。”
女帝听罢,目光中流露出难得的柔和与欣慰,仿佛林典的话语中带来的不仅是报告,更是一场温馨的春风,驱散了长久以来的严寒。
那双原本如深潭静水的眼眸,此刻泛起了细微的涟漪,如同碧波中跃出的鱼儿,活泼而充满生机。
女帝的唇角轻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如同古琴上拂过的风,“好。”
这简单的一字,宛如冬日里的一缕阳光,透过重重宫廷的琉璃瓦,直达人心。
她的手轻轻托起,手指如同精雕细琢的玉石,轻轻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纹理。
“接下来,让百姓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只在我们的一念之间。”
这话语中,没有了往日的寒气,却多了份从容与深远的思考。
林典的眼神微妙地转变,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声音沉稳而又带着几分深意:“然而,陛下,燕王的动向近月来似乎有些异常,自夏季以来,其所在的土地便再无赋税上缴。”
女帝的眉头轻轻蹙起,如同远山初现的细云,预示着风雨的酝酿。
她声音平和而中有锋芒:“那你觉得他为何如此?”
林典缓缓抬起头,显露出几分深沉的光彩:“臣恐怕,这与陛下近期欲行削番之策有关。此举虽然正中腐败分子之痛,却也触动了既得利益者的敏感神经。恕臣直言,这或许是他们按捺不住,欲要提前有所行动的征兆。”
女帝的目光微微一凛,如同秋日的寒霜,透彻而深远。
林典见女帝沉思,继续道:“燕王野心勃勃,早有耳闻。而今若是因削番一策而动摇,那些潜藏的狼子野心,便可能借机而出。”
女帝微微点头,她的手指停止了在龙椅扶手上的抚摸,转而轻轻叠于一起,似乎在捻算着什么。
她的目光如同穿越层层迷雾,直视本质:“林典,朕了解你的意思。你是说,他们因不满朕的新政,而开始暗中动作了?”
“正是。”林典腰身更低,声音更显沉稳。
女帝眉心的蹙纹轻展,她的声音低沉而迫切,如同晚钟深入幽谷,引发回音:“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林典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削番之策,不能停,也不宜缓。”
他抬起头,双目之中有着坚定的光芒,“反而应更猛烈地推进。如此,方能激起水面之下的暗流,让那些潜藏的亲王显露真形。”
女帝闻言,双眸中闪过一抹凌厉之光,她深深地看了林典一眼,似在审视,似在思量。
“你的意思是,以削番为引,以观其变?”
林典微微颔首,:“正是。透过削番,如同春风拂过枯枝,勃勃生机之下,必有死木显露。那些心怀叵测的亲王,必不可免会有所动作。而那些依旧忠心于陛下的,自会水落石出,彰显其价值。”
“那些动作过早的,便是我们清理朝堂的目标。”
林典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指问题的要害。
女帝听林典一番分析,心中不免出几分感慨。
若非他多年来屡出奇策,自己怕是早已在朝堂之上那波澜壮阔的斗争中失足。
尤其是陈布衣这老狐狸,若是放在往日,她或许早已陷入了他布下的无数迷局之中。
她轻叹一声,声音中有几分释然:“林典,说实话,这几年多亏了有你,若非你多年来帮朕斡旋于陈布衣和宰相之间,朕恐怕难以稳坐龙椅。”
听见女帝的赞许,林典那原本就骄傲的面容上更是泛起了一丝得意的涟漪。
他嘴角的笑意似乎在说:“陛下过奖了。”
但眼中的光芒却像是在说:“那是自然的。”
心底还默默地加了一句,这不过是众生皆知的事实。
他轻轻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戏虐:“那是当然了,我林典天下奇才,才华横溢。陛下能得我的辅佐,那是您几世修来的福分。”
女帝闻言,忍不住轻轻摇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