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不是纯粹的无神论者,她经常会想如果穿越了,如果遇到什么机缘开始修仙,如果接到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但是这回是真的撞鬼了,而且还摆脱不掉,一时间很难平复心情。
回忆着白发生的事情,对着空调骂了好一阵,总算稍微冷静下来,只能帮上官婉儿去找那什么印记了。
孤本……书摊的老头肯定也知道些什么,不然他怎么会死乞白赖的要把书给我,而且他肯定也翻过那本书,上官婉儿怎么不找他?只能再去一趟邬镇,还好明是周末。
第二一早,南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点像昨上官婉儿那般苍白。以前通宵赶稿也没这么憔悴呀,别是被女鬼吸了精气……应该不能吧,碰上这种事情,谁能好得了。
也懒得化妆了,只涂零口红,省得看起来脸色太差,随便扎了个马尾,就匆匆出门了。
在大巴上等发车的时间,南音查了查上官婉儿提到的两个人。
武平一,武则族孙,武周时期,畏祸不与事,隐嵩山,修浮屠法,屡诏不应。中宗复位,迫召为起居舍人,修文馆十二直学士之一。明皇初,贬苏州参军,整理手书了《景龙文馆记》。
一行和尚,编纂《大衍历》,封大惠禅师,其历数阴阳之学不输袁罡、李淳风。
嗯,看起来这个一行和尚是唐玄宗时期的方士,为玄宗打压异己。而武平一这个人,武则时期怕惹事儿不肯入仕,想来是因此捡了条命……
“师父,是师父吗?我是雨林呀!”耳边传来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南音的思绪。转过头,发现身边的空位上坐下一名女生。
两条麻花辫扎着熊,有点胖嘟嘟,娃娃脸,和记忆中的邻居姑娘重合起来,五年没见,竟然感觉一点也没变。
“哎哟雨林呀,什么时候回国的呀?”晏雨林,南音以前的邻居,当时特别喜欢跟在南音身后玩,因为南音喜欢越剧,雨林也感兴趣想学,就拜了师父。
五年前南音毕业后来了现在的城市工作,联系渐渐少了,听她出国留学了,没想到竟在这里遇上。
“上个月就回啦,爸妈带着我到处见亲戚朋友,跟展览一样,烦死了…然后师父你知道嘛,展览完以后,他们就让我自己一边玩儿去,他们忙着照顾皮蛋,还记得皮蛋吗,我们家那条狗狗嘛,都不知道谁是亲生的……”
“我就自己跑出来旅游啦,不过我才不喜欢去那些什么风景名胜,全是人,没意思得很。我喜欢去神秘的地方探险,听邬镇就有历史耶,没想到竟然碰到师父了,遇到亲人了呀呜呜呜…”这雨林,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话多且密且无用……
唉,本来遇到老朋友是开心的事情,可是南音这一趟可不是去玩的,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她并不想把雨林牵扯进这件麻烦的事情,只能到镇上时找个理由分开行动了。
在雨林吧啦吧啦没停的话中,车到了邬镇。南音正琢磨找个什么借口自己溜去书摊,却发现今镇子和昨相比,格外的热闹。
问了问路边的一个镇民,原来今是邬镇特有的赶秋节,是请了杂耍班子,大伙都赶着去看。
“哇运气真好,一来就碰到好玩的!”雨林兴奋的拉着南音朝镇民指的方向走去。
来到戏台附近,人还真多,几乎将戏台围得水泄不通。嗯那就假装人多走散了吧,借口都不用找了。南音正想着,忽然发现不用假装,是真的走散了。
南音挤出人群,掏出手机找到书摊的位置。不远,绕过一排楼房就到了,还能听到戏台处的锣鼓声与嬉闹声。
河边的木板棚子,似乎和昨一模一样,老头的姿势神态都没有变过,眯着眼睛晒太阳。
“哟,姑娘又回来啦!不听老人言啊,我昨什么来着……”老头笑眯眯的给黄金松鼠塞了一把松子。那本《景龙文馆记》摆在书摊最显眼的位置。
“……咳咳,那真是谢谢您了。”这老头八成和上官婉儿是一伙儿的,能给他好脸色才怪了。
“我了嘛,我的书只送给有缘人,这命……”
“大爷,我这是上了贼船了,您就别扯这些了,正题吧。”南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书呀,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对我姓武嘛。我们的先祖,那可是风流多情之人……”南音知道老头口中的先祖一定是指武平一。
“当年先祖年少时,就十分仰慕上官氏之才名。景龙年间奉召入宫,更是对上官氏一见钟情。中宗春日宴,先祖作为最年轻的学士,文采斐然,深得中宗赏识,也引得上官氏侧目。”
“后来唐隆政变,上官氏获罪,先祖曾想方设法营救,却力所不及,眼睁睁看着她被封印。大惠禅师精通奇诡方术,先祖少年游历时曾得过些道法,却也很难与他抗衡,想要超度上官氏,只得借助修文馆学士诗学文笔之力。”
“此事耗时费神,先祖殚精竭虑,只完成了集录手稿,便一病不起了,只是传下遗训,一定要保存好此书,直遇到有缘人,请他……”
武老头忽然打断了话头,警惕的望向四周。他原本浑浊的眼睛,此时清明有神,竟不再像一个老人。
一直埋头干饭的松鼠,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四处张望,手上还抱着半颗啃了一半的松子。
“怎么了?”南音看看周围,没发现什么,但是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