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我家大儿子也长大了,我们父子俩都能进巡逻队保护村子!”
“族老,刚刚是我们不对,您老可千万不要跟我们计较啊!”
“对,族老,这个巡逻队该怎么组建,灯油钱该什么时候交,这些事儿还得您老跟我们细说一下呢。”
“臭小子,还不赶紧回家去,叫你娘把家里这几天挣得铜板儿数五十文出来!”
……
在江大山的一番演讲过后,三山村的村民们终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又是跟族老道歉,又是称赞着老柳树台上那个还拉不下脸来的老头子,机灵一些的直接就叫自家孩子回去拿钱了。
“爹,你可真厉害,把我都给说的热血沸腾了!”
看着功成身退,从老柳树台上跳下来的自家老爹,江大牛忍不住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发自内心的说道,脸上满是自豪的表情。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家老爹竟然能够急中生智,用一番朴实无华的演讲改变了村子里一些人的想法。
倒不是说江大牛觉得自家老爹很笨。
而是这种通过演讲来煽动普罗大众情绪共鸣的法子,一般都只有朝廷里的人才能用得出来啊。
他家老爹不是个只读了一年书的黔首农户吗?
“大哥,你真牛!”
江大海也对自家大哥表达了敬佩之情,他不知道江大牛为啥要冲着自家大哥竖起大拇指,但是猜得出来这应该是表扬的意思,因此也冲江大山竖起了大拇指,连带着江大树也跟着竖起了大拇指,冲着江大山呵呵直笑。
“一边儿去!”
江大山把两个弟弟推开,看向江大牛,挠着脑袋憨笑道:
“嘿嘿,我这还是听你说的那些话,刚刚又看见村里人的那些反应,心里忽然就有很多话想说,然后我就给说出来了。”
是吗?
“我说的哪些话啊?”
江大牛有些好奇的问道,他还真想不起来了,自己究竟说了哪些话竟然被让自家老爹想出了今天的‘演讲稿’。
“呃,就是那些话呗!”江大山楞了一下,含糊不清的回答道,这几天他跟自家儿子说的话比较多,具体是哪些话吧,他还真想不起来了。
江大牛:“……”
“行吧,既然你们都想通了,那待会儿吃了午食,就到大山他们家老屋旁边找我,有壮劳力的都得来登记一下,我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安排巡逻的队伍!”
这个时候,族老已经被一群村民们哄得不那么生气了,虽然依旧板着一张脸,但是语气却温和了许多,还是那个三山村所有村民们的长辈。
“另外啊,你们各家各户来的时候都得带上灯油钱,刚刚我想了一下,火把太费油了,干脆那点儿钱去城里买上两个气死风灯,巡逻的时候能照明就行!”
族老一边说着,台下的村民们一边点着头,又对族老的英明智慧称赞了一番。
“对了,还有村里一些出不了壮劳力的人家,为了公平起见,那几乎人家得多交五十文的灯油钱,这可不是老头子我故意欺负人啊,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巡夜又是个辛苦活儿,总不至于让别人家的壮劳力平白帮着你们几户人家守夜是吧?”
族老这番话说完,村民们先是一愣,而后就对族老愈发尊敬了。
因为大家都听得出来族老说的是那几户人家。
不少村民们都是将目光投去了人群外围牵着芸娘的张婆婆身上,还有江瘸子家的刘婶儿,这两户人家肯定是出不了壮劳力的。
当然村子里还有几户,不是男人摔了胳膊,就是男人身子弱的,那肯定没办法跟着巡夜,别到时候流民没逮着,反倒把人给累倒了,那可不是族老想要见到的结果。
原本之前族老没有提起这茬儿,村民中有些人也想到了,心里多少都有一些不满。
但是此刻族老主动提了出来,而且还十分公正的给出了解决办法,这下村子里的人当真是半点儿意见都没有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
古往今来皆如是。
“行了,事儿就是这个事儿,大家都散了……”
老柳树台上,族老把想说的事情都给说完了,便准备让村子里的人各回各家。
“哎等等!”
不过刚刚转过身子,族老就想到了什么,急忙大声叫住了一群正要散去的村民。
“大山家收灯笼草的事儿,我昨天可是在山上看的清清楚楚,你们这是打算三五天的就把山上的灯笼草给薅绝种吗?”
在村民们的注视之下,族老抖着胡须说道,脸上的表情有些生气。
“大山家让你们去山上打灯笼草,是想着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能帮扶一把就帮扶一把,但是我看依你们现在的做法儿,要不了两天山上就见不着一根灯笼草了!”
族老说着,目光扫过村民们,在张婆婆和刘氏哪儿多停留了那么一瞬。
“我本来是懒得过问这件事情的,这毕竟是大山家的为村子里挣来的好事儿,你们能挣多少钱都跟我无关,但是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要是我真的不管这事儿啊,要不了几天,你们就得为了山上那些灯笼草闹事儿,说不定啊,还会有那些个脾气大的动手!”
听到这话,村民们都是脖子一缩,不敢去看族老的眼神。
其实昨天他们上山去打灯笼草的时候,就有一些村民发生了口角,虽然没有动手吧,但是也骂了人,今儿个见面脸色都还有些不自然呢。
那毕竟是漫山遍野的铜板儿啊,而且还都是无主之物,谁愿意让给别人?
不过族老刚刚已经发了一次脾气,村民们听了江大山的话,又都觉得确实是自己错了,现在虽然觉得族老话里话外的意思有些不太好,但却没有谁敢开口多说什么。
再把族老给惹生气了谁去哄啊!
“所以我刚刚想了又想,为了防止大家伙儿为了山上那些从前当柴火烧都懒得去扒拉的灯笼草打起来,闹得一个村子里都不好见面,我特地跟大山问过了,他们家一天也就能用个一千多斤的灯笼草!”
人群中的江大山:族老您老人家啥时候跟我聊过这事儿了???
江大山旁边的江大牛:嘿嘿,爹您不知道吧?这事儿啊,是我跟三爷爷说的!
“你们打太多送过去,人大山家也不好意思不要,但是收起来放着不用,那灯笼草一坏就做不了冰粉了,等于是让人大山家倒贴钱给你们发财!”
族老对于村民们的反应非常满意,反正他也不容易生气,最近生气的频率有些多,估计以后再生气村子里的人就不那么怕他了,还是赶紧趁着现在大家伙儿还怕……不对,应该说是还敬着自己,赶紧把该处理好的事情给处理好了吧!
“我要是说大山家从现在起一天只收一千斤灯笼草,收满为止,你们今天就得有人为了那点钱打起来!”
族老的目光扫过一个个村民,有几个脾气大的,直接被他的眼神给瞪得低下了脑袋。
“所以我想过了,今后各家各户凡是要上山打灯笼草的,一天只能打三十斤灯笼草!”
哗——
村民们听见这话,有好些人都是忍不住抬起头来,可是却迎上了族老那一副马上就要生气的表情,当即便抿住了嘴唇,把想说出来的话给憋了回去。
“你们也别说我这老头子霸道,三十斤灯笼草,大山家给的是三斤一文钱,一个下午也能挣上十个铜板儿了,这种轻便的活计在以往整个平安县上哪儿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