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江大牛的错觉,有可能是经历了昨天在城里被其他村民堵着要他教菌子的事儿,今天村民们捡来的菌子竟然大部分都是无毒的。
这自然就大大的缩短了江大牛检查的时间。
所以当江大山最后一个将背篓里的菌子倒在江大牛面前的时候,江大牛甚至觉得才刚刚过去了一会儿,可是村子里那些捡菌子的村民们都已经上路去县城了。
江大牛自然抓紧时间检查自家的菌子,江大山则是跟二牛一起洗了手去吃馒头鸡蛋小米粥,等到江大山刚刚吃完江大牛也检查好了一背篓的菌子。
“今儿个还早,还没到辰时呢,大山大牛,快点儿把东西装好,我们得赶紧走了!”
族老早就在旁边等的着急了,也不知道为啥,虽然他不用去卖菌子,但是因为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去了平安县城,族老就想早点儿跟着村民们一起去。
这是显摆自己三山村族老的身份吗?
族老显然不认同这个说法!
他觉得自己是担心村民们的活计顺利与否!
况且这菌子生意虽然不是三山村的集体生意吧,但也算是发动了全村人一起参与进来的,族老觉得县城的西市如果差了自己,那就差了点儿意思,美中不足,他自然有义务去填补这份不足了。
“弟妹,二牛和三丫就拜托你帮忙照看了哈,我们大概午时就会回来了的!”
牛车旁边,李氏扶着自家的陶釜,对杨氏叮嘱道:
“米面都在我们屋子里,中午到点儿了你该做什么来吃就去拿,千万不要跟大嫂客气,灯笼草的事儿等我们回来了再说,现在家里没有铜板,你跟村民们说一声,要等我们来了才能现结铜钱的!”
“哎,我知道了,大嫂你们路上注意别被晒着了。”
杨氏拉着三丫,二牛站在旁边,满是不开心的跟江大牛他们摆手送别。
其实二牛的年纪是可以去县城帮忙的,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们家还有个三丫呢。
虽说杨氏信得过,但人家自己的孩子都没顾着,总不至于他们就真的把三丫全扔给杨氏吧?
所以李氏直接给二牛下达了指令,待在家里,照顾妹妹!
而得到了李氏的指令,原本在二牛的哀求下已经动摇了的江大山,立刻就改变态度表示支持李氏的决定。
江大牛当然也觉得弟弟留在家里照看着妹妹最好不过了。
虽然二牛的年纪也不小了,他知道一家人应该尊重一下二牛的想法,但是他们现在去县城里也不是去玩儿的,每天要往返四十里山路,二牛肯定不能跟他们一直走路啊。
这坐牛车吧,算不算钱,江大牛和族老都不方便。
算钱了,江大牛觉得亏,那毕竟是五文钱,族老估计也不好意思要。
但是不算钱吧,那毕竟是个人,也没喂过族老家的老牛,凭啥来回坐人家牛车呢?
既然算不算钱都麻烦,那就只有去掉这个需要他们思考的源头,二牛!
三比一,二牛被无情的留在了家里,老老实实的照顾自家妹妹。
……
因为今天村民们捡的菌子都还不错,所以节省了大量时间,再加上今天族老等于是将牛车包给了江大牛他们家,所以一路上也是狠心抽了那老牛的屁股几下,等到了县城的时候,时间还不到巳时。
“这位官爷,我们是给醉仙居和归乡宴送吃食的,这也不能进城吗?”
城门口,族老拿着江大牛取出来的那两张契书,跟那个看守牲畜的民壮掰扯了起来。
“不行不行,新来的县令老爷喜欢干净,这老牛喜欢边吃边拉,万一你们带着它进城拉了屎,我这一个月都白干了!”
可惜那民壮显然是将新县令的指示记在了心里,凡是城外的牲畜,除了马这种智商高一点儿的,知道拉屎得分地方的,一律不许进县城。
“你这人……”
族老觉得这民壮肯定是故意的,一个牲畜五文钱呢,棚子里已经有两头骡子两头驴一头牛了,这民壮一天得收几十文钱啊,他不信这个钱会落在县令大人的口袋里,绝对是眼前的家伙假传‘县令’,想要借机中饱私囊!
“哎,你这老头儿,我可跟你说好了啊,我在这里看管牲畜的钱,都是得上交主簿大人的,到时候县城里要修个什么,都得从这些钱里往外掏,你别以为是我故意不许你进去好收你这五文钱!”
那民壮显然也看出了族老的眼外之意,不满的瞪着族老解释了一句,而后便挥着手说道:
“今儿个我这里的草料本来就不多,你要是不愿意把牛栓在我这里,就赶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别挡着其他人,后面还有村子里的牲畜要拴在这儿呢!”
“这位大哥,那就劳烦您帮我们照看一下这头老牛,我们村子可就只有这么一头牛呢。”
族老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江大山却在儿子的示意下走上前去,说话间递给了那个民壮六个铜板儿,五文钱是该交的,多的那一文钱就是请对方多给这头老牛喂一些草料了。
“嗯,这都是县令大人交代下来的指示,咱们新县令可是个好官,连入城费都不收取你们的,这牲畜的事儿我自然也会好好照看,行了行了,你们赶紧进去吧,那些吃食叫人来搬进去不就得了嘛?”
民壮接过了六个铜板儿,将其中的五文钱丢在桌子下的盒子里,把多出来的一文钱放在了自己的腰封里面,一边说着,一边把族老的老牛拴在了棚子外面的一根木桩上面。
“爹,大山哥,醉仙居和归乡宴的伙计们来了!”
这个时候,先一步进城的五宝已经跑了回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
来到近前,双方也不多说什么,只跟昨天见了一面的江大牛打了声招呼,便把各自定好的三盆用湿布盖着的木盆端了下来,然后看也不看彼此的往城里跑了进去。
好歹是城里唯二的两家酒楼,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得保持基本的‘竞争’关系。
“三爷爷,爹娘,二叔三叔五宝叔,我们也赶紧进城吧,待会儿等中午了再去收那些木盆!”
江大牛灌了一口竹筒里装着的盐开水,咂了咂嘴巴,说完就抱着已经凉了不少的一个陶釜往城里走去。
剩下的一个陶釜交给了娘亲李氏,除此之外,还有四盆冰粉,族老一个,五宝一个,江大山一个,江大海一个。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城里,在西市那里摆好摊子以后,江大牛才顶着那一木盆的冰粉去昨天周管家带他去过的那家沿街铺子。
这一次过来,江大牛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这铺子的斜对拐角过去竟然就是县衙大门。
自古以来,可以开在公家门口的铺子,可都是有些关系的啊。
更何况还是一个女老板!
江大牛心里对这面圪塔铺子的女老板产生了一些好奇,但是人家不愿意多说,他肯定也不会讨人嫌的去多问什么,将那一木盆的冰粉顶在脑袋上走到了小铺子门口,也不等他招呼,便见得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走了出来,笑着接过了他头顶上的木盆,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钱袋子,扒拉出了一角银子递给他说道:
“小哥是周管家的朋友,昨天倒是我们唐突了,没有提前给小哥定钱,周管家说这原浆的冰粉一盆得一百文,这是五百文的银子,劳烦小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