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暮委实没有想到,马车走在半路会遇到背着行囊步行回家的李锦。
要知道骊山山路难行,光靠两条腿下山至少得走到黑。
而李锦除了背着厚重的行囊外,还得时时撑着一把伞。
换下了院服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常服,虽然步行得大汗淋漓,却依然书卷气不减。
“暮子……你们这是?”
李锦少见的没有转身离开,看着装死躺在地上的谢安两人还有倒在自己怀中的谭继,竟多管闲事了起来。
向暮笑,“没事,本少爷只是想赶走几个白嫖党。”
“白嫖?”这个词在李锦听来不太文雅,“他们三个不是你的好友吗?”
向暮捂胸,谁想跟他们三个蛇鼠一窝啊喂!
遂只好转移话题,“下山的路还有很长一段,锦风要不上来跟我一同回去?”
李锦怔了一瞬,就在向暮以为这人要如往常一样拒绝时,他竟同意了!
“好。”李锦着就上了车。
跟着李锦麻溜上车的还有谭继三人。
五人就这样同坐了一辆马车,肩并着肩。
“放心吧,一会儿回了骊州城我们不会赖着你的。”薛安对向暮道。
谭继插话,“想赖着老夫你们就得交钱。”
“谁赖你呢?就不能拿镜子照照吗?”李川肴冷哼,提议道,“这样,到了城里今晚我请你们去怡香院过夜。”
谭继和薛安当即眼睛一亮。
向暮不动声色的扫了眼李锦,发现他秀眉微蹙,为了证明自己跟这仨货不是一路人,向暮当即转过头怒喝李川肴:
“读书人乃君子也,怎么能去那种三教九流之地?”
李川肴却是不懂向暮心里那点九九,“你赌坊都开了,妓院怎么就逛不得?”
向暮对他使眼色,“我什么时候开赌坊了。”
她觉得自己在李锦面前应该保持一个好的人设。
偏偏这仨货就是专职来坑她的,见向暮不记得开赌坊的事薛安凑过来提醒,“暮子你忘了吗?上次你使阴谋诡计胜林潇之时,胜之不武就算了,还借用赌坊之名把书院学子们的钱骗走不少。”
谭继在一旁拍马屁,“老夫这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如此阴险狡诈之徒也就暮子少爷一个。”
“何止呢,还吐假血整得校霸林潇都蔫了。”李川肴补充。
向暮对他们使眼色都要使得眼皮抽筋了。
谭继还一个劲儿的在那儿嚷嚷,“看看,一听去妓院把你高心,眼睫毛眨掉了三根!”
“不对,是四根。”薛安纠正。
向暮内心奔腾而过一万头草泥马,看了眼旁侧的李锦,再也忍不住了,阴沉着脸命令,“都给我闭嘴!”
被向暮这股子戾气感染,车厢陡然安静。
不二停了马车,把头探进来恶狠狠道,“不二领命,是要将这几人扒舌还是削唇?”
向暮:……
*
接下来车厢彻底安静没有人敢再话。
马车到了骊州城内,不二将车帘拉开,几人相继下了车,薛安才声询问向暮,“扒舌和削唇是认真的吗?”
李川肴提醒,“动用私刑是犯法的。”
向暮这才勾了勾唇,“都是开玩笑的,你们还当真了不成。”
吓得抖了一路的谭继露出释然的笑,“暮子少爷,以后这玩笑可开不得,你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有多可怕。”
“对对对。”薛安附和,“就跟京城里那位和你同名同姓的世子似的。”
“你又没见过那位世子爷。”李川肴揶揄。
薛安理直气壮,“传言那位世子爷杀人如麻,面如蛤蟆、鼻如葱头、目露凶光,我虽没见过其本全是能想象得出来……”
又瞅见一旁冷着脸的向暮,忙笑道,“当然了,并不是暮子你,咱们暮子少爷至少不丑,只是金絮在外败絮其中而已。”
这话委实得向暮想撸袖子干架。
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李川肴打断还想继续长篇大论的薛安,“走吧,本少爷请你们逛怡香院。”
一直存在感不强的李锦对向暮施礼,“锦风便不打扰三位了。”
谭继三人连连摆手,“你走吧走吧。”
不是一路人不进一道门。
可向暮却拉住了他,“锦风,不若我们一起去怡香院长长见识?”
“锦风家中还有事,就不去……”李锦本要拒绝,但向暮不由分拉着他就走。
因为突然意识到带男主逛青楼实则是件对自己有利的事。
她博取男主的好感度只是目标之一,还有其他重要事项也要一同进校
那就是瓦解男主考科举的意志。
向暮不信,在美人、名利、地位、财富等等一系列诱惑下,男主还能守得住本心?
五个少年就这样踏入了怡香院。
李川肴显然是怡香院的常客,大手一挥就叫了怡香院里几个妖艳的姑娘进来。
姑娘们在少年面前扭动腰肢跳着舞,而少年们时而观看舞蹈调笑时而举着酒杯低声交谈。
李锦坐在最边上,向暮则挨着李锦与谭继老爷子坐。
“锦风,你今日为什么会答应坐我的马车?”向暮直言道,“并且还跟着我来了怡香院,这可不像你会做的事。”
李锦虽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但是神色依旧是镇定的,没有一丝一毫胆怯或是别的什么情绪,此时听到向暮提问,偏过头来看她。
灯火辉煌里的向暮,模样看起来竟比这里的姑娘们还要娇俏几分。
他收了目光,淡声道,“实不相瞒,锦风只是想跟暮子少爷道声谢。”
“你的是顾姑娘帮你澄清病情的事?”向暮笑,“锦风不用谢,暮子倾力相帮也是敬仰锦风的才华,想跟锦风交个朋友。”
“才华?”李锦看她。
向暮眨了眨眼,“骊州的解元,有的是人想结交。”
两人正交谈着,前面姑娘们的舞蹈完毕,纷纷走了过来,在四个少年一个大爷身边各座了一位。
一位姑娘妖娆的身姿贴向李锦,李锦无措地离远了些。
靠着向暮的姑娘举起酒杯给向暮喂酒,向暮却是风流倜傥地饮了一口。
不远处坐着的薛安笑道,“暮子,看你这模样原来是这种地方的常客啊。”
谭继捂嘴笑,“我就你子,定是吃喝嫖赌样样在行的。”
对于这仨坑货,向暮已经放弃抵抗,“过奖过奖,彼此彼此。”
唯有李锦正襟危坐,用眼神示意着旁边的姑娘跟自己保持距离。
向暮挑眉,“锦风可是不喜欢?”
李锦没答话,旁侧伺候李锦的姑娘不乐意了,凑了过去就准备贴着李锦来一段惑饶舞姿。